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雅风犹豫片刻,道:“师叔,这事,我没脸说。”

“直说。”初元冷漠脸,“难道你不说,你就有脸了。”

雅风仰天长叹,道:“家门不幸啊。”

初元有些不悦,既然想说,怎么这般期期艾艾,问一句挤一句。

徐清钰瞧出初元的不耐,忙从储物戒里取出张玉桌放到两人之间,道:“师父,雅风师兄,坐下来慢慢说。”

说着,又拿出糕点摆盘,开始泡茶。

初元坐下,叩击桌子,示意雅风坐下。

雅风坐在初元对面,踌躇片刻,拿起徐清钰泡的茶,一饮而尽。

徐清钰刚想提醒“这茶烫”,就见雅风将茶水吞个干净,又似无事人般放下茶杯,将到嘴的话咽了下去。

他又给雅风续了一杯。

“师叔,我苦啊,我怎么就不像您一样,收徒千挑万选呢?雅钰师弟一人,就,把门咚地一关,好大的声响。

徐清钰再次凝眉,扭头望向初元,道:“师父,小鬼难缠,我们先找个地方住下,之后我再给越衡发通讯吧。”

初元神识越过越府,准确找到越衡。

越衡正躺在院子里喝酒,喝得双眼迷离,两腮通红,嘴边流酒水,陷入醉得不轻,却还是不断往嘴里机械塞酒。

借酒浇愁。

初元只想到这个词。

她一拉徐清钰,道:“直接撕破空间,却找他吧。”

“这会不会太失礼?”徐清钰问。

“现在顾不得失礼了。”初元一拉徐清钰的手,撕开越府结界,落到越衡院子上方。

她对徐清钰道,“你看他现在这个样子。”

死气沉沉的,哪有当年的活泼与意气风发。

徐清钰眸子微沉,为越衡此刻的堕-落。

不过,他不是越衡,没经历过越衡的经历,无法理解他此时的心情,所以,徐清钰没有动怒。

他现出身形,落到越衡身前。

他走进越衡,抽走他的酒葫芦,问,“还认识我吗?”

越衡双眼聚不起焦点,手还在机械地一举一举,他的嘴也是一张一张的,像失水的鱼。

越衡求醉,此时自然没了意识。

徐清钰伸手一拂,灵气渗入越衡体内,将他体内的酒气逼出。

不过灵气刚入越衡体内,徐清钰眉心微凝,越衡这是喝了多少酒?

越衡意识渐渐清醒,散开的瞳孔渐渐有了光亮与焦距。

他见视野里出现徐清钰,眸子飞快闪过讶异、激动、惊喜与怨恨,不过随即这些细微情绪都一一散去,又变得无谓。

“是你啊,你回来了。”越衡伸手去那徐清钰放到桌上的酒葫芦,就想继续喝酒。

徐清钰再次夺走,问,“你这是要干什么?放弃仇恨,沉醉在酒精里?”

越衡听到报仇二字冷笑,点点徐清钰,道:“你独剑一脉好大的威风,我不能报仇,还不是你因为你独剑一脉?”

“什么意思?”徐清钰问。

“什么意思?”越衡站起,夺过酒葫芦往地上一摔,酒葫芦不是法器,瞬时被摔得四分五裂,酒水迸溅。

“你独剑一脉的风颜,可真威风,说什么我独剑一脉的叛徒,只我独剑一脉能清理门户,旁人动了他,就是与我独剑一脉作对!”越衡大声开口,“我小小越家,哪敢和你独剑一脉直系弟子作对?”

这事,掌教没跟他说过。

而且掌教说无颜面对百草老人,又称越衡为孩子,显然是站在越衡这边的。

他估计对此事也不知情,这话是风颜自作主张。

“他的话不算话。”徐清钰开口,“我作为他长辈,可以肯定的告诉你,我独剑一脉,绝没这个说法。风容不仅仅是我独剑一脉的罪人,他是玄坤宗罪人,更是整个东大陆的罪人,东大陆修士人人得而诛之。”

越衡愣了一下,又坐回椅子,道:“有什么用呢?我杀风容最好的时机已经过去,风容他躲在西大陆,让我如何报仇?”

“西大陆的蛮族在搅风搅雨,东西大陆迟早会发生大战,你不想上战场杀蛮族,为家族报仇?”徐清钰问。

“想啊,我怎么不想。”越衡轻笑一声,毫无情绪又漠然至极,“西大陆的蝶女盯上我越家,不就是为了破掉东西大陆间的阵法么。只要破了这个阵,西大陆蛮族进攻东大陆,就毫无阻碍了。”

“既然你想,怎么不修炼?”徐清钰又开口,“喝酒能让你实力增强,喝酒能让你杀蛮族吗?”

越衡眼泪忽然刷地留了下来,徐清钰吓了一跳,以为自己说狠了,可是他还没说什么呢?

越衡伸手一搂徐清钰的腰,整张脸埋在徐清钰腹部,像个孩子似的哇哇大哭,“你怎么才回来呢?雅钰,恩人,你怎么才回来?”

越衡多想他家发生变故时,雅钰和越衡在身边,可是谁也不在。

还年轻的他,一边得扛住败落的越家,一边又眼睁睁地看着仇人逃走而无能为力,再加上其余诸事,心态顿时崩了。

他有时候怨恨连烨和徐清钰,有时候又觉得自己怨恨没道理,有时候怨恨自己实力不够强,有时候又恨风颜恨玄坤宗。

恨积累多了,他直接垮了,只能沉浸在酒精里,任自己没了意识,不必再想那些烦心之事。

不然他一清醒,就会想起自己回到越府,看到满门尽杀的画面,想起他那无处安放的痛恨与仇恨。

说到底,越衡是个顺风顺水长大的小少爷,一下子经历这么多不顺心的事,早已在奔溃边缘,加上最后一根稻草,彻底扛不住。

他能扛到现在才崩溃,心性已经足够坚韧。。

现在徐清钰出现,脆弱的越衡一下子找到依靠,心底那根弦彻底放松了下来,也能将这些天积压的情绪发泄出来。

越衡此时的心情十分复杂,一半欣喜徐清钰能出现,一半又怨恨徐清钰不能及时出现,半悲半喜,尽在这一哭之中。

徐清钰站立会,有节奏地拍打着越衡的肩,一时间,院子里只能听到越衡的哭声。

良久,越衡的哭声小了下去,情绪渐渐恢复平稳。

他发泄够了,坐直身体,低头沉默不语。

徐清钰坐在对面石凳上,道:“来,我俩谈谈,你还经历了什么?”

若仅仅是这两件事,不足以让他这般逃避现实,醉生梦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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