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找弱点。

不能硬碰硬。

姿态不能太低。

蔺长星一路上都在琢磨这几句话,心事重重地回到王府书房。暂时无心看书,就先花了一个时辰,将费他几日功夫的丹青画完。

画卷上,女子静静地倚在楼边,望着楼下的扁舟与木桥人家。

蔺长星初见谢辰,比她以为的要早一点。

那时他得知要回京,心里彷徨不安,便向下人讨来一套衣裳,从万府跑了出去。

到了外面却漫无目的,不知要去哪里,就让船夫随意撑桨。

他躺在舟上小寐,睁眼便看见画上这一幕,女子清艳脱俗得像画里人,一眼万年。

那是他人生头一回知道,想接近一个人,是什么滋味。

只是没想到,他还没鼓起勇气行动,竟是她先与自己说话。也是她先撩拨自己……

将画晾干收进带锁的匣子后,他又提笔把贺裁风说的话写在记事册子里。

谢辰的弱点……他不假思索地在一旁写下:外冷内柔,狠不下心。

至于不能硬碰硬,他想,那就是谢辰这人性子冷淡,绝不能以冷淡对付冷淡,否则等于一拍两散。

姿态不可太低,蔺长星用朱笔圈出,这条最为重要。

那日重逢,不在她意料之中,且随时可能被人撞见。他不该那般唐突,低眉顺眼地讨人烦。男儿不够稳重,姑娘家自然不愿搭理,况且是他不对在先,总该拿出有担当的样子来。

写完以后,看了半晌,他心里还是没底。

将脖子上挂着的叠成小方块的银票掏出来,自言自语地问:“这对吗?”

表哥到底靠不靠谱,他有喜欢的姑娘吗?他到底追过姑娘没有?

若这是他捧广云台那些姑娘的方法,那极有可能不适用。谢辰不仅没被他诱住,还会直接踹死他。

一番沉思无果,蔺长星把今日买的书摊在桌上,企图找些思路。

才看两页,尽是些不雅之词。故事情节尚未写几句,老爷便拉着姨娘房中的丫头进屋,然后就是酣畅淋漓,不知天地为何物了。

蔺长星向来看书不闲着,手执朱笔,将书上的别字一一修改过来,在一旁批注,“女子房事上多奉承之话,大半为假,不可轻信”。

第三页是张鸳鸯戏水的春图,女子的粉臂明明趴在浴桶边,却回过头吻身后的男人。男人肥头大脑,神态猥琐,两只褐手捏住两粒茱萸。

他认真品过,继续批注:线条无力,上色糙浮,动作不合情理。

隔日贺裁风鬼鬼祟祟进他书房,满怀期待地将书讨来看,“我让人守在外面,以防姑母偷袭。”

然而翻开后他似是挨了雷劈,一张俊脸抽了三抽。

对着蔺长星无辜的脸,愣是没忍住地动了手,“你不想看早点给我!这好好的珍本让你毁了,暴殄天物啊!”

贺裁风痛心疾首之余,却不得不夸,蔺长星这手字当真是绝。铁画银钩,行云流水,必是下了苦功夫习的。

蔺长星虽在南州长大,然而世家子弟该学的六艺,一样也没落下。都是燕王亲自挑选送去的夫子,个个名满天下。

蔺长星挨了两拳,一本正经地评价:“质量确实比南州的好,但仍肤浅,难登大雅之堂。”

这种东西,他还指望登大雅之堂?贺裁风平地一个趔趄。

蔺长星无暇顾他,托腮想着自己的事,兵法到底管不管用,要试过才知道,纸上谈兵是大忌。

他不能犹豫,胸膛抵着刀尖也要往前上,谁让他认定了呢。

对了,一百两还没还给她,她不要是她的事,他的诚意要拿出来。这是个良机,他要当面去还。

正想着,贺裁风吃起桌上的糕点,猛不丁地道:“你可知道,你回来短短一个月不到,宴京贵女最想嫁的名单里,你就得了榜首。”

蔺长星惊讶还有这种榜单,好奇地问:“请问从前是谁?”

贺裁风摸了摸鬓角,咳了两声,矜持道:“正是在下。”

蔺长星求知若渴地看他:“我读书少,你别骗我。”

“你怀疑我的风流倜傥玉树临风威风凛凛八面玲珑?”

“我承认你的风流倜傥玉树临风威风凛凛八面玲珑,但是,我真的想听实话。”

贺裁风撇撇嘴,直接招了,“好吧,是太子殿下。”

“为何如今不是了?”

“太子殿下不久要行加冠礼,太子妃已经定下,是高太傅家的孙女,明年便成亲。旁的女子自然不再心存幻想。”

“又为何到了我头上呢?”

“你傻啊,你父亲是陛下唯一的弟弟,你是燕王府的世子爷。”贺裁风拍净手上的糕点屑,凑近他,羡慕嫉妒道:“你又全挑着姑父姑母的好处长,细皮嫩肉的俊俏儿郎,那么多姑娘给你抛媚眼,你心里没数吗?”

“胡说,”蔺长星否认:“我从来没见过有姑娘对我使眼色。”

“那是你眼拙!”贺裁风不理会他的傻气,循循善诱道:“你喜欢什么样的女人?跟表哥交交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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