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岁月静好。

她越品这四个字越喜欢。

谢辰弯腰摸锦被上的绣花,上面的鸳鸯栩栩如生,问他:“这被子不会是你亲手绣的吧?”

“我倒是想啊,一来没功夫,二来被子太大,藏不住的。”

若是被人发现他一个大男人,穿针引线地绣着鸳鸯被,指不定如何揣测,跳进黄河都洗不清。

谢辰如释重负地笑了下:“那就好,否则我该自卑了。”

蔺长星坐在床边,拉过她的手把玩,抬头哄道:“不必自卑自怜,你瞧,我请得起最好的绣娘。姐姐这双手,给我看给我亲……就好。”

他说完心念一动,捧到唇边,微含了两指入口。才搭进嘴里,谢辰就嗔怪地收了回去,提醒道:“还没洗漱。”

他心猿意马,目光灼灼地问:“一起洗?”

谢辰站在床边,认真道:“你想着凉吗?”仅看他的眼神,就不像是两人一起他会老实的样子。

夜里这样冷,她可没有闲情逸致,拿身子骨去风前月下,洗什么鸳鸯浴。

蔺长星也就是问问,轻而易举便被打发了,收下旖旎心思,两人各去洗各的。待他穿着寝衣出来时,谢辰正在看他挂在黑漆架子上的灯。

他静静地看了她一会,谢辰察觉到,侧身睹他,他含笑开口:“姐姐看出来上面画得是什么意思了吗?”

谢辰淡定道:“看不出来。”

他循循善诱:“玉如意看不懂吗?”

“吉利,喜庆,祝福。”

“旁的呢?”他走到谢辰身边,将绘了娇粉牡丹的那面转给她看。

花枝舒展,姿态雍容华贵,却因沾了点点露珠而微露媚态。

谢辰道:“不知道。”

她若随意说些便算了,这样不老实还敢说不知道。蔺长星微微低头,在她耳边说:“露滴牡丹开,美不美?”

如此隐喻的确美到了极致,谢辰承受着他的逗弄,轻声骂道:“我就说,南州人没一个好东西。”

他粲然笑道:“诶,四姑娘,你不能因为我,对整个南州有偏见吧。”

谢辰拿他没办法,微微扬了语气:“你也知道是因为你啊!”

“我知道啊,我还知道,你喜欢。”谢辰的一句“不要脸”还没骂出口,他已经从后将人搂紧,下巴搭在她肩头:“今天你读《击鼓》,读到了‘执子之手,与子偕老’,当时声音情意绵绵,我便当作是与我诉衷情了。”

“你是故意的,选那篇让我读。”因他的姿势亲近,她稍稍偏头,嘴唇便能碰到他的脸。鬓角似利刃裁出来,灯里的光坠进他墨色的瞳孔里,星河忽而滚烫。

他也在看她,花容如冷月,在烛光下冷意淡去,添了三分清艳。她嘴角微微噙了一抹无奈的笑,似乎什么都知道。

蔺长星在她脸颊上啄了一口,“我承认我是故意的,可是四姑娘甘心中计,为什么?”

他身上的气息干净,闻起来让人安心而欢喜,她说:“因为,那确实是我想说与你听的话。”

“谢辰,”蔺长星的声音忽而带着急切,将她转过身来,捧着她的脸颊,“你再读一遍,只读给我一个人听,好不好?”

谢辰目光在他连上流连,却缄默不语,他喊了她的名字,情绪兀然腾起,压得她喘不过气。

若是如他所愿说出口,她怕他一刻也耐不住,会按着她在这里做。她不想在这里。

等她开口的功夫里,蔺长星如她所料地忍无可忍,利索地打横抱她去床上。

他将被子盖在他们身上,低头说:“求你了,说给我听。”

他在她的唇上落了一个吻,目露祈求,似乎谢辰再不理他,再不说,他就要哭了。

可他明明已经蓄势待发地将她桎梏在身下,凶得厉害。

终是抵不过他委屈的眼神,谢辰环上他的脖颈,哄他:“说不说又如何,你在怕什么?”

他已箭在弦上,却偏强做忍耐,执拗地要她再读一遍“执子之手”。

被她温软的语气一哄,蔺长星心防被破,露出了怯弱,“我怕你不要我了,我怕你总有一天不要我了。”

谢辰细细描绘他的眉眼,自鼻梁抚上去,从眉心到眼窝,眷念道:“不会不要你。我想好了,若不能与你长相厮守,我就剃了头发,青灯古佛地过下去。换得佛祖慈悲,来世让我们在一起。”

她抚摸他的动作轻柔,让他舒服得闭上了眼睛,说到最后一句话,她甚至带了笑意。

蔺长星愣了,不可置信地睁开眼睛,她的手指已经触到了他的唇,撩拨干柴下隐隐盛起的火星子。

她问:“这些话够不够?难道不比一句‘执子之手,与子偕老’来得好听?蔺长星,你有时候真傻。”

他说不出话,只觉得被巨大的网包住,欣喜若狂又患得患失,近乎落入一场精心编织的梦。

“我哪儿傻了……”

她的手从他眉眼往下,碰在烈火上头,最温润明朗的外皮下藏着兽魂,他藏得很好。她最爱他的眉眼,也最惧他的癫狂。

此刻她全然不肯顾忌她自己,只在他耳边轻轻诱惑:“别忍了。”

秋末清寒,缠绵悱恻不得不谨慎。身上盖着那床鸳鸯锦被,蔺长星施展的手段因此有限。

这无疑是体贴了谢辰,不同于她紧闭双眸,他一定要睁眼看,看她如何为他情动,看她如何与他欢好。

他要记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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