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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娆还能接受,反正她只是睡在陆濯身边,又不需要她动手伺候。只是,时间长了,她真的接手陆濯的换药、擦身时,那些脏活儿累活儿,免不得要交给碧桃、柳芽。

“做好准备吧。”魏娆幸灾乐祸地对两个丫鬟道。

这下子,碧桃、柳芽更加希望世子爷快点醒来了。

服侍魏娆洗了脚,两个丫鬟端着铜盆退下了。

屋里灯火辉煌,一对儿手腕粗的龙凤喜烛静静地燃烧着。

寒冬腊月,因底下烧着地龙,室内并不会很冷。

魏娆背对陆濯躺着,毕竟初嫁到一个陌生的地方,她睡不着。

冲喜,冲喜。

魏娆还是希望陆濯醒过来,显得她有用,否则陆濯死了,冲喜失败,外面那些闲人又有的嚼舌根。

东想西想,一直到二更时分,魏娆才困得睡着了。

她的旁边,单独盖一床锦被的陆濯始终保持着由苗嬷嬷摆好的侧睡姿势,就在远处的街道上隐隐传来三更梆子响声时,陆濯干得开裂的嘴唇,微微动了动。

过了片刻,男人睁开了眼睛。

作者有话要说:陆世子:糟糕,想嘘。

第30章

陆濯浑身无力。

他仿佛做了一个漫长的梦,梦里一片漆黑,他的意识也如一滩死水,有时候能听到一些声音,却分辨不清那些声音的含义,很快一切又恢复死寂。

如今睁开眼睛,看到第一丝光亮的时候,陆濯才突然记起来自己是谁,记起自己在战场受了伤,记起自己回了家。

可这不是他的床,他的床上不会有那么艳丽的红色。

陆濯想翻身,身体却变得不属于自己,别说翻身,他连声音都发不出。

身后有规律绵长的呼吸,说明这张床上除了他,还有别人。

陆濯再次看向面前的红色喜被。

他回京时,距离婚期只有半个月,莫非,他一直昏迷不醒,婚礼如期举行了?

这是陆濯唯一能想到的解释。

他的身体虽然无力,脑海却越来越清明。

也就是说,背后的人,是他新娶的妻子谢六姑娘,闺名画楼。

陆濯自觉惭愧,她竟然是这样进的门,太委屈了。

近似麻木的无力,却有去净房的需要,陆濯冷静片刻,试图扣动手指,这么一个小小的动作,他做得无比艰难,右手食指终于可以动了,扣在柔软的床褥上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陆濯的目光,投向了里面的床板。

手指距离床板,还算近。

夜晚寂静,魏娆突然被一阵规律的扣床声惊醒,很轻很轻的叩击声从背后传来,像有人在轻轻敲床。

胆大如魏娆,全身汗毛都倒竖了起来,幸好屋里够亮,各种喜庆的红色冲淡了那股幽幽的阴寒。

魏娆暂且保持不动,很快,除了叩击声,她还分辨出了一丝沙哑的声音,就像张着嘴呼吸。

这声音更让人觉得恐怖。

魏娆猛地跳下床,双足落地的瞬间,魏娆做出防御的姿势回头,结果床上除了背对她躺着的陆濯,并没有其他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心口跳得厉害,呼吸急促得像刚结束一场赛马。

陆濯看不见,可他听得见,能听出她的害怕,陆濯甚至以为她会跑掉会尖叫,可脚步声居然停了下来。

是在观察他吗?

陆濯继续敲了三下。

魏娆终于注意到了那只半露在被子外面的手,那是怎么样的一只手啊,五指修长惨白因为极度的消瘦变得仿佛在水里泡得太久的鸡爪。

“世子,你醒了?”魏娆缓缓靠近床铺,倾身看向他的脸,就见男人果然睁着眼睛,那长长的黑睫,可能是陆濯身上唯一没变的了,就连他的头发,经过十来日的昏迷,都变得枯草一般,没了光泽。

陆濯看不到她的脸,只能听见她的声音,似乎有些耳熟,不过姑娘家的声音,大抵都这般甜软。

就在陆濯等着她将自己转过来的时候,她跑了,高兴地喊着“世子醒了”!

陆濯眉头紧锁,却只能苦苦忍着。

苗嬷嬷第一个冲了进来,亲眼确认世子醒了,她想到的第一件事是派人去知会国公爷老夫人以及陆家各房,第二件便是派人把住在客院的御医请过来。

这些魏娆都安排小丫鬟去做了,苗嬷嬷眼里含着泪花,激动过后,她想起最重要的事,一边喜极而泣地抽了两声,一边慢慢地将陆濯调整成朝外侧躺的姿势:“世子终于醒了,您都昏迷十一日了,世子别急,御医马上就来!”

陆濯没去看站在苗嬷嬷身后的那个女子,盯着苗嬷嬷动着嘴唇。

苗嬷嬷见了,侧着脑袋凑过去。

陆濯说的是“阿贵”,伺候他起居的小厮。

苗嬷嬷反应过来,慈爱地道:“世子是要方便吗?您背后伤势严重,现在不能动,我去拿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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