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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淮唯带着水汽走出浴室。水珠顺着头发滴下,划过高挺的鼻梁。他苍白的脸被热水蒸得发红,嘴角一块泛青的伤口看起来格外明显和狰狞。

“玉佛失效了。”许淮一直截了当道。

许淮唯擦头发的动作一顿,随手将毛巾搭在脖颈间,转身从书包中取出自己的观音吊坠。

男带观音女带佛,家中老人曾细细叮嘱,仿佛出了差错,便会引起天大的祸端一样。

和许淮一玉佛后的裂纹相比,许淮唯的玉观音碎的更加彻底。大小不一的碎片已经无法辨别此物的原样。

两个残破的吊坠放在一起,光泽暗淡,宛如死物。

许淮唯将残玉拢在一起,小心翼翼的把两块玉收到一个黑色的锦囊中,想了一下说道:“玉的保质期到了,今天太晚了,明天再给妈妈打个电话,我们去见一趟先生。”

许淮一直直的看过来,注意到她的目光,许淮唯本想露出一个笑容,但牵扯到嘴角,本能的“嘶”了一声,小声开口道:“没事,我不小心摔了一下,玉也是在那个时候摔碎了的。”

兄妹二人从小长大,哥哥的神态逃不过许淮一的眼睛:“别动。”她佯装没有看出哥哥异样的眼神,蘸了碘伏,为许淮唯红肿的伤口覆上一层黄色。

手腕被轻轻抓住,涂药的动作也被阻止,许淮唯目光温柔:“我自己来吧,不早了,你只管去休息。”

“好。”她乖巧的点了点头,看着哥哥的眼睛,眨眨眼睛,转身离开。

诺大的客厅变得空旷而寂静。许淮唯收起笑容,舒展的长眉簇起来,缓缓的掀开上衣的衣摆。

可怖的的乌青连成一片,一直蔓延到后背……

棉签够不到后背的伤口,他索性来到卫生间,对着镜子,将碘伏直接从脖颈浇相后背。伤口被碘伏浸泡,一抽一抽的疼,但是镜子里的他,没有任何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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卧室里内,许淮一将自己埋在被子里,只露出毛茸茸的脑袋。

一阵风吹来,窗帘随着风簌簌作响。

她狐疑起身,关上窗户。伴随着若有若无的呼气声,冰凉的气息喷洒在她的脸颊,一阵清雅的香味儿弥漫弥漫在整个房间。

视野变得迷糊起来,许淮一扶住身旁的椅子,意识也变得混沌不清。

手指摸索着伸向衣兜,木牌粗糙的边缘磨砺着手指,带给她一些实感。

对着下唇狠咬了一口,许淮唯意识回笼。刚才那股莫名其妙出现在房间里的香味,并没有随着意识的清醒而消散,反而愈加清晰。

差点着了道!

她使劲儿揉了揉发烫的脸颊,一屁股坐在椅子上,心中升起一股无名怒火。

这样旖旎的招数,清秀柔弱书生放着不管,偏生要用在她这里。

至于书生?哥哥的面孔在她脑海里一闪而过。许淮一无奈的叹了口气,看着空荡荡的房间———算了,有什么冲我来。

手机显示出此刻的时间:刚才短短一瞬,却足足过去了两个小时。她听不到客厅里的动静,猜想哥哥应是已经回了房间。

呼出一口浊气,开窗通风。确定外面完全没了动静,才敢蹑手蹑脚的回到客厅。

客厅漆黑一片——只有微弱的亮光从窗户透到客厅内。眨眨眼睛适应了黑暗,家具模糊的轮廓呈现在眼前。

静默一片,此时唯有许淮一挪动脚步时,衣料摩擦发出的沙沙声。

许淮唯的书包安静的放在置物架上,她犹豫了一下,打开书包仔细的翻找起来。

一股极淡的味道几乎被烟味儿掩盖,好就好像疏通下水道时的气味,很难才捕捉到。曾经有什么东西覆在书包上,此刻才刚离开不久。

糟了!她急忙向哥哥的房间跑去。

打开房间门,房间内,许淮唯安静的躺在床上:长长的睫毛在他眼窝处笼出一团乌影;清秀的面庞紧绷着,显示出主人身体的戒备,透露出一股由内而外的疲惫。

许淮一低下头,注视着哥哥的睡颜,眼神不自觉的柔软下来。

黑夜给一切披上一层灰黑色,月亮使物体投下更浓重的黑影。

她的手指抚上被子,一缕黑影如发丝般从被子中攀爬而出,混迹于影子中。

许淮一眨眨眼睛,掌心迅速的贴上黑影,虚虚一握,黑影化作小小的一团瘫在掌心。

果然,随着时间推移,玉佛失效,她已经可以直接接触这些东西了。

掌心的东西不安分的扭动起来,许淮一感受到这种异动,嘴巴抿起来。好不容易守株待兔等到的,又怎么会轻易放它离开?

将木牌拿出来,手中的东西渐渐化作一个薄薄的纸人,又化作一阵灰色的尘埃,被木牌尽数吸收。

收拾好木牌,看着哥哥舒展开的眉头,许淮一忍不住轻轻叹了口气。男生嘴角的伤口也一并埋没在黑暗中,变得模糊起来。

这伤,这可不是纸人可以造成的。她俯下身仔细查看,看到对方睫毛轻颤,隐隐有转醒的样子,条件反射的直起身子后退一步,一个踉跄,险些向后栽倒。

与此同时,手上残留的味道飘到鼻子里,激得她一阵反胃。

伴随着水流哗啦啦的流下,许淮一看着卫生间的水龙头,对着自己的手闻了再闻。确定手上没有了那股奇怪的臭味儿,她才停下搓揉的动作。她可不想带着疏通下水道的味道回去睡觉。

许淮一甩了甩头,脑袋里充斥着很多画面:形形色色的黑气,缠上了行人,变成人霉运连连的罪魁祸首;有些则是单纯的恶念,如雾气般翻腾;或者如今日黄焖鸡窗口的普通邪祟,沾上,会使人虚弱,重者生病,但很好对付,遇光则散。

凡类似的气息,总带着一股怪异地气味,让人无所适从。

她捧起一把水泼在脸上,水珠划过睫毛,模糊了视线。抹了一把脸,看到安静的放在平台上的木牌,迟疑了一下,开始认真思考———牌子吸了这样臭的脏东西,要不要也洗一下?

仔细闻了闻,确定木牌只有淡淡的檀香味儿,许淮一才打消洗木牌的念头,沉默的看着镜子里的自己。

玉佛失效,她和哥哥的命格暴露。她从前所经历的世界将重新打破再重组。简而言之,她需要重塑三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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