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你吞吞吐吐的做什么？”这一声哦的尾音被沈惜悠拖得老长，她望着林煦，一副若有所思的表情，“性别对我来说不具代表性，假如我喜欢那个人，那么就是她了，无论男女。”

林煦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脸颊，她想自己此刻的表情一定是尴尬到死的，“还好，这么说你不歧视同性恋啰。”

看着林煦这副别扭的小样，沈惜悠憋不住轻笑了出声，“小林子你怎么一副要上断头台的表情啊？喜欢就喜欢了呗，都说爱可以超越年龄超越性别超越国界，他们只是刚好喜欢的人是同性而已，人类都是生而平等的，我为什么要歧视呢？”在她的印象中，林煦其实并不笨，这接连的两个问题问得，不是摆明了在说我叫林煦，我喜欢女生么？她自己不可能没察觉吧？

“那你找到那个人了？”林煦问。

沈惜悠望着她，抿了抿唇，不答话了。沈惜悠深邃的眸子望进了林煦的心底里，那双漂亮的眸子此刻是那样的绵软而温柔，好似一汪清泉，温润了林煦焦灼不安的心脏，那波光粼粼中似乎包含了千言万语，林煦也很努力地想要从中发现些什么，可最终这些努力都成为徒劳。沈惜悠藏得太深，她真的看不透。

“傻瓜！”沈惜悠笑了，笑得特别好看，伸手温柔地摸了摸林煦的头发，眼神里甚至有点疼爱的意思。

林煦的脸好红好红，红得像个大番茄。忙扯开了个话题，但那话题和一见面就聊天气一样无聊。

一盏昏黄的小台灯散发着微弱的光芒，林煦撑着下巴呆坐在书桌前。沈惜悠，林远信，沈向锦，李俊瑜，还有那个浑身散发着寒意的叶黎，这些人的影像在她脑海中晃个不停，搅得跟一锅浆糊似的。

临别前沈惜悠随口说了句最近身体不大舒服，老是有气无力的，偏头疼也时有发作。说者无意听者有心，林煦自然是清楚其中缘由的。药已经给她服了将近四分之一了，她突然开始害怕，害怕因为自己的执迷不悟而就此失去那道眼中最亮丽的风景。

当人们无法对一件事情做出决定时，最简单也最快捷的方式就是听天由命。林煦深吸了口气，吐气的瞬间，硬币抛向空中，接住，正面朝上是继续下药，如果背面的话就让那堆破药哪凉快哪儿待着去吧！林煦紧张地挪开了一些些附在上头的手，见鬼了！“怎么可能？”她惊讶地轻呼，不过俗话说事不过三，不过三的应该都没事吧？她想着，硬币便再次抛上了空中，右手捏成拳头快速接稳，摊开掌心，背面的小花儿映入眼帘的时候，林煦也终于舒了一口气。

连日来为了给沈惜悠下药的事，她是日夜都被心魔折磨得快发疯了。把命运留给上天抉择是再公平不过的了，老天爷既然已经帮她下了决定，那么，她也只好照做了。

再次碰面是在几天后，镌刻着美丽传说的平安夜。不知从何时开始，中国人也开始过起了老外的节日。漫天飞舞的祝贺短信，大街小巷的全是卖圣诞礼物及平安果的小贩，商店里的窗户及门口都挂上了圣诞老人及merry christmas的字样。今年的平安夜节日氛围很浓，很应景的是夜空中也飘起了一朵朵的雪花。街头一对一对的小情侣相拥着打打闹闹或是咬着耳朵，说着小情话。而这其中却掺杂着一对特不搭调的家伙——

“小煦煦，你送个圣诞礼物给我啦，好不好？”受不了李诗嘉那嗲嗲的声音和抓着自己的手臂乱摇晃，林煦推开她就自顾自走在了前头。可没走两步呢，李诗嘉又扑上来了，抓着她的手臂黏得更紧了，大有本小姐黏定你了，就算中国移动我都不动的阵势。

她错了，她真的错了，她晚上就不该出来街上瞎溜达，这下好了，惹上这么个大麻烦！人家都说惹不起我还躲不起么？可丫的李诗嘉压根就不给她躲的机会好吗？！

“闭嘴，我说了别叫我这么恶心的名字！”林煦伸出手指指着李诗嘉的鼻子警告道。

“为什么？你不觉得小煦煦听来特别亲切特别可爱么？”李诗嘉摆出一脸无辜的嘴脸。

林煦送了李诗嘉一个大大的白眼，她可不觉得亲切，她现在感觉到的除了恶心还是恶心，大姐啊，咱不膈应人了成不？

听到手机铃响，林煦从口袋里掏了出来。李诗嘉看了一眼，怎么又是沈惜悠？好不容易逮着的小兔子又要被那烦人的狐狸精召唤去了么？她可不干了！李诗嘉伸手预备去抢手机，结果手机被林煦高高举在了头顶，两人在身高上有些小差距，李诗嘉的弹跳力又没林煦好，她这下没招了，只得由着林煦去一旁接电话，而她只有气得干跺脚的份儿了。

“你在哪儿？”沈惜悠的声音淡淡的，听不出来什么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