避不开，程沐非也不躲了，省得常劭阳再大放厥词到处帮他拉仇恨。

早上跟在季殊凡后面查房，下午三点和晚上八点定时问候，拿常大少练练眼刀。

一周后伤口拆线，常大少在医院里养得壮得像一头老虎，跑个一万米都没问题，程沐非毫不犹豫赶他出院。

常劭阳怅然若失。

消毒水味道其实也很好闻，这不，闻不到了，心里还空落落的。

闻新明瞥了他一眼，说：“要不我自己先走了，你在这等程医生，人家对你有救命之恩，当以身相报。”

胡扯！不过，大恩不能不谢，请程沐非吃饭是必须的，常劭阳茅塞顿开。

下午两点办的出院手续，到夜里九点，常劭阳在医院门口站了七个小时，快被人误以为是人形电线杆了。

闻新明把车留给他了，他不敢坐车里等，怕看走眼没截住程沐非。

程沐非走得有些急，一边走一边捏着眉心，本来六点下班的，一个病人突发急症临时动手术，又是连续工作了十多个小时，有些吃不消。

常劭阳横刺里冲过来，程沐非收势不及，两个人撞了个满怀。

沈沐非摇晃了一下往后倒，常劭阳急忙弯腰伸手搂他。

沈沐非迷迷糊糊还没回过神来，嘴唇碰到绵软的一处，温热厚实，带着浓烈的烟味儿。

跟科室里那些老烟杆呛人的味儿不同，这股烟味直爽、生硬、浑重，很舒服。

“我们亲嘴啦！”常劭阳嘿嘿笑。

什么亲嘴？

程沐非睁眼，前面几步远就是一个路灯杆，灯光直射下来有些刺目，程沐非闭眼，稍停，等眼睛适应了才睁开。

面前常劭阳小麦色的面庞皮肤呈可疑的暗红，厚实的嘴唇微嘟着，极性感。

程沐非往后退了一步，静静地扫了一下四周。

入夜了，医院门口没什么人，少少的几个行人行色匆匆，没人注意到他们。

“你含过口香糖是不是？有一股薄荷味，真好闻。”常劭阳贴了上来，羞涩而得意地看程沐非，说：“跟你亲嘴真舒服，你看我……”

他挤了挤眼，示意程沐非往他腹下看。

他跟进医院那一晚一样，衬衣扣子没扣，大敞着衣襟，牛仔裤紧绷，一双长腿笔直刚劲，肚子上的疤痕在夜色里看不清楚，腹部肌肉紧致结实，再往下……程沐非看着常劭阳一双饱含渴望，等待表扬的眼睛，倒抽了一口气。

见过厚脸皮的，没见过厚成这样的，大街上，这位大少爷居然bq了。

而且，没羞没臊说了出来。

要不是太气愤了，程沐非都能笑出来。

“你知道人跟动物的区别吗？”程沐非浅笑着看常劭阳。

有什么差别？

常劭阳挠头。

上学时他运动很厉害，篮球王子长跑冠军。文化课则很差劲，捧起课本就头疼，作业能抄则操，考试成绩经常个位数，大学毕业证是他爸交了大笔赞助费弄出来的。

“你直接告诉我吧。”他很利落地放弃动脑筋。

“这么说吧。”路边适时走过一只野狗，程沐非指向那只狗，说：“简单地说，像那只狗，大街上见到母狗就扑上去，人不会，人要面子，要脸皮，这就是人跟动物的区别。”

得！这是在骂他随时随地发-情，不是人，不要脸。

那嘴皮子尖刀似的锋利，又毒又刻薄。

偏偏让人怎么看也看不够，皱着眉头好看，妃色的两片嘴唇上下动着，刻薄地嗤笑他时也好看，看得一腔闷火更旺了。

程沐非笑眯眯地看了常劭阳一会儿，视线促狭地下移，然后眼直了。

说了这许久的话，常大少不止没收敛，还更嚣张了。

“我说错了，公狗比你更懂害臊。”

这么不要脸的人，天底下只怕找不出第二个了。

公交车来了，程沐非挥挥手，大笑着快步离开。

有时候，把麻烦当乐子看，能意外收获不少惊喜呢。

常劭阳觉得很委屈。

两个大男人之间有什么不能说的？而且夜里周围黑漆漆的，别人也看不到好么？

伸手拉人慢了些，冲过去时，程沐非上车了，公交车喷了他一脸排气管黑烟。

常劭阳惴怏怏不乐给闻新明打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