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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用眼睛看,用鼻子闻,用手触摸,用耳朵倾听……用了所有的感观,但还是觉得不够,不够。恨不得再多生出些来,好全心全意的去体味这份大自然的奇特景观。

脚仿佛也有了自己的思维,感受到了这红色的香雪海洋,不肯停顿,一路向前。

越走越深,越深处,花开的越红。

忽然,前面一片开朗。

一大块绿茫茫的长草地上,长着几棵参天古树,树上开满了乳白淡粉的花儿,枝桠沉坠坠的低垂。古树包围着一眼幽深碧绿晶莹如玉的泉。泉水叮咚,汩汩流淌,水面上有飘落的花瓣,轻轻打着转,随波逐流。这涟漪旖旎的水面,泛着柔美的静谧,让人忍不住想一亲芳泽。(作者:=_=一亲芳泽是这样用的?)

我不由自主的往前走去。

等等!那是什么?!

我眨眨眼睛,再眨眨眼睛;

我咬咬嘴唇,再咬咬嘴唇……

不是幻觉,绝对不是幻觉!

那里、那里居然——居然有人洗澡!!!

我的心一阵狂跳,迅速蹲了下去,用长草掩住自己。

玉白的,闪动光泽的肌肤,在阳光下如此耀眼。

不是绝美的轮廓,却有独一无二的风采。清丽的剑一样的长眉向鬓边舒展,挺立的鼻梁,嘴唇有点点丰厚,嘴角微微向上,不笑时也带着三分笑意,神情虽然懒散,但那种对什么事都满不在乎的味道,却说不出的令人喜欢。

一头黑发披散着,却意外的在额前靠近鬓角处有一小股金红色头发闪动着亮而灼人的光!highlight!我以为古人的头发都是天生自然的颜色,原来也有加工过的啊!嗯,回来问问他这颜色是怎么调配出来弄上去的,有空我也好试试!

回神过来,发现那人似乎已经洗完了,正慢慢步出水面。

我的天,运气真好,居然看到美人出浴!

我狂擦口水,一边瞪大眼睛,不想错过这绝好的机会。

以前都是自己洗澡被别人看光,现在总算是逮着机会看回来了!(作者:又不是人家看你,你看回来个什么啊?女猪:黑猫白猫,抓着老鼠的就是好猫。偶现在是黑人白人,给偶看了就行!作者:>_<)

随着泉水变浅,他的上半身渐渐浮现。结实的臂,宽广的肩,收敛而健韧的腰身……颀长而优雅的身材从粼粼的水下一点点的显露出来,散发着勾魂的致命诱惑。

只差一点点、一点点,下半身基地就浮出来了!

加油加油!我在心里拼命的喊着。

犯罪未遂

“看够了没有?看够了就出来吧!”帅哥轻起珠唇,字字清晰。

咦?帅哥在跟谁说话?声音有些熟悉,好像在哪儿听过。

“蹲的不累?腿不麻么?”他的眼睛朝这里看过来,满含无谓的笑意。

啊??!!帅哥不会——是在跟我说话吧?!我藏这么好,怎地还是被发现了?

“说的就是你,还不出来?”

>_<

出来就出来!

我站起来……晕!我的腿……好麻!!像是有千万只蚂蚁咬噬着一般,钻心的难受。“咕咚”一声,非但没站起来,反而屁股坐到了地上。

“哎哟!”我叫唤起来。

“呵呵~~”帅哥笑了出声,眼睛弯成一个很好看的弧度,“怎么样?又麻又痒的滋味是不是不好受?”

他甩甩头发,水珠像碎钻般四散开来;然后,他朝这个方向走了过来。

啊!我血气上涌。

经典镜头要出现了!!我瞳孔聚焦……

呃………………

=_=他居然穿着亵裤!!!

md这么变态,洗澡还穿衣服!谁看你呀!怕成这样!(作者:别人不怕,就怕你这种色女!)

出了泉水披了衣服,帅哥直奔我这里而来。

拨开长草,他有三秒钟的震惊。

然后嘴角又是那种满不在乎的微笑:“大婶,这种事好像不是您这个年纪该干的。”

>_<

我看不见你我看不见你我看不见你……

我低着头,拼命揉搓着自己有些发木的大腿。

他伸出两根指头轻轻在我腿上点了几下,又麻又痛的感觉立刻消失,腿又灵活过来。

“大婶,以后要干这事,最好找个地方坐下,您这体重,不适合蹲着。”

我……你……

我直翻白眼。心里却在拼命告诉自己,冷静理智、冷静理智……

“眼睛不舒服么?那下次不该看的东西就不要去看吧。”

“不该看的东西?这里有什么不该看的东西么?你是东西?”我怒了,指着他鼻尖问。虽然我偷看你理亏在先,但是你也不能欺人太甚。

他眼睛忽然亮了一下,抚掌笑道:“问的简直妙极了。回答‘是’或‘不是’都不对,还真为难呢。”

他起身,“既然你不是来看我洗澡,那你来干吗?”

靠!“看我洗澡”这么open的话都能说出来,i服了u!(作者:人家只是说说,你都做了!)

我大大方方拨开草丛站了起来:“路过,走饿了过来寻寻有没有什么吃的。怎么,没碍着你什么事儿吧?”将他上上下下扫了个遍,狠狠的在某个部位瞪了几眼。(作者:凭这几眼就能把人家衣服撕裂了么?)

他微微一扬眉,指了指身后的一条小路:“往深处走,有杨梅满树。止渴,和五脏,能涤胃肠,除烦溃恶气。正适合你。”

咦?真有吃的?还是俺喜欢的杨梅?自动过滤掉他的讽刺,我撇下他,沿着那个方向一路小跑开去。

郁郁葱葱的杨梅树,树势强健,树冠整齐,圆满如伞,树叶密生,枝间点缀着硕大的深红色果实。美丽诱人,如同一颗颗红玛瑙。我踮着脚尖伸手摘了一颗放到嘴里。

哇~肉质细腻而柔软,汁多而丰富,味甜中透着微酸。是我至今吃过的最好的杨梅了!

我兴奋的跳了起来,双手齐上,一边拼命的采摘,一边使劲往嘴里放。吃的起劲,觉得这一张嘴都不够用了。好吃好吃好吃啊!!

可惜这树太高,很快下面的果实就被我摘光光了。于是我准备转移阵地向另外一棵发起新一轮攻击。

转身。

来去无声

“啊~~!!”我倒退三步,猛烈的咳嗽起来。嘴里含着的杨梅差点把我噎死。

人吓人吓死人好不好,做什么神神鬼鬼的站在我身后。无声无息恐怖不恐怖啊?!

“真是可惜了这满树的杨梅,本应玉盘高贡,细品慢享,怎地就入了这么不懂欣赏的人之口,如牛嚼牡丹,焚琴煮鹤!”某人不理会我过度惊吓的反应,聒噪的说。

抹了把嘴角流出来的甜汁,我口齿不清:“要死人啊!干吗跟着我!别以为你穿成这样就是懂得风雅,我也会!”

“哦?”他一只手抵着树干,水色的长袍迎着风,上面印染的仙鹤仿佛要飞出去一般。

“细嚼慢咽有什么了不起的!在我们那儿,吃杨梅可是要赋诗的!吃一颗作一首!” 刚憋了一肚子的气,正好用来吹牛。(作者:有这种理论!)

“是么?这么独特的地方,我怎么不知道?”他淡淡的说。

“你以为你是土地公公,什么地儿都知道!”我白他一眼,“我们那个地方,平凡人根本找不到!”

“那什么人才能去的了?” 他打个呵欠,意兴阑珊。

不感兴趣?居然打呵欠?!欠扁啊你?!看我怎么把你吹精神咯!

“要心底善良、品性纯厚、相貌出众、资质过人……最重要的是要有机缘!机缘懂吗?!没有缘分,你一辈子都找不到!像你这种少脑缺钙的,估计这辈子都没希望了!”我吹的天花在乱坠,牛在天上飞。

“相貌出众,资质过人?”他带着一丝嘲弄的笑意,懒散的看着我。

被这种近乎无礼的笑意惹的怒火纵烧,我提高嗓门:“怎么,不信?!”

这下他干脆靠在了树上,但笑不语。

tnnd小瞧人?!

我卷起袖子跳起来摘颗杨梅拿在手上大声说:“玉肌半醉红生粟,墨晕微深染紫裳。火齐堆盘珠径寸, 酷泉绕齿朽为浆。”得意的斜他一眼,然后放到嘴里大口嚼起来。

帅哥似乎来了兴致,随手也摘了一颗说:“初夏收名果,如君满玉盘。入口凉心脾,饮食胜加餐。”

靠!还跟我对上了!我怕你呀!我就喜欢跟人对着干!(作者:=_=斗鸡变的……)

“五月杨梅已满林,初疑一颗价千金。味方河朔葡萄重,色比沪南荔子深。”再吃一颗。

“冰井小亭……”

“媳妇、媳妇——”

帅哥的诗还没作完,远处就响起了白白的叫声。一声长一声短,透着焦急。

“我在这儿呢!”我转过身大声回应着。“老头子,我在这儿呢~~”

“你走吧。俺家相公来了。”忽然想起白白爱吃醋的坏毛病,我转头对身后的人说。

嗯??人呢?明明在这儿的,怎么说不见就不见了??

来来去去都无声无息,跟鬼似的,搞什么名堂?!

白白循声过来,一把拉我入怀,抱了个密密实实:“吓死我了!去了这么久,我以为出什么事了!”

“我这不好好的嘛。”我拍拍他的背。

“以后不许你到处乱跑!要跑也得我跟着才行!”他紧了紧胳膊说。

你跟着?那还了得!方圆五里之内的帅哥都会被你赶跑,我还钓什么美男啊?!

“怎么不说话?”他拉开距离,看着我的眼睛。

“哦,没、没什么。我在这儿找到了杨梅树!你看,果实长的多好!我们摘些带在路上吃吧!”

白白抬眼看了看,笑着点头,又摇了下头说:“天色也不早了,这个地方不错,干脆今晚在这里露宿吧。”

咦?在这里露宿?好啊!

有花、有草、有树、有泉……这么漂亮的地方露营,诗情画意啊!

帅哥告别

选好晚上睡觉的树(作者:树?女猪:这里草太深,谁知道有没有什么蛇虫鼠蚁的,还是树上安全。作者:你倒是想的周到。女猪:白白想出来的。作者:=_=就知道……),白白转头去牵我们的小毛驴车。

你说这古代的社会治安就是不错,你看俺们这车放在路边那么久,都没人顺手牵驴拿走,还是古人思想觉悟高啊!

等小驴子美滋滋的吃着泉水边上的嫩草时,白白就去后面找野果子了。而我负责弄一块空地出来好晚上生火。

看着这半人高的长草,我犯愁了。这要是靠拔的,得搞到什么时候呀?

突然想起水边的小毛驴,我三步两步走过去,拉着缰绳说:“过来,别吃那边的草,到这儿来……”

“对,就这块,你负责把它们吃的干干净净一点不留,听到没?”

“嘿,你走什么走,不是那边,是这边!!”

“你到底有没有听我说话?啊?!是这边!”

“养你有什么用,让你干这么点活你还给我尥蹶子!……”

“你、你、你,你太不象话了!那边的草就比这边好吃吗?还挑食你!”

…………

来来回回折腾了半天,这个小毛驴就是不肯乖乖吃草,气得我叉腰做茶壶状破口大骂:“你个死毛驴,跟老娘叫劲,一天到晚除了吃喝拉撒游脚好闲你还懂个啥,啊?!看我到了药王谷之后不把你拨皮抽筋放血吃肉!……”

骂得正过瘾,忽然背后传来温暖磁性富有极强的感染力的声音:“大婶,您对着一头毛驴说什么呢?”

>_< 被人看到!

等等,这声音……我想起来了!!

这声音,不就是机长的声音嘛!飞机失事前几分钟听到的就这个声音没错!

我迅速回头,激动的抓着highlight帅哥的领子问:“机长!你是机长?!你也穿到这里来啦?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啊!”

帅哥显然吃了一惊,问:“你怎么知道我叫亟臧?”

“当然啦!我是你飞机上其中一名乘客嘛!seat-13c。”我一边套着近乎,大脑一边飞快转动,“机长大人,既然你也穿过来了,那说明这就不是偶然现象啦……既然咱们能穿过来,肯定有办法穿回去是不是?”我用讨好的眼神看着他,“你能不能想想办法啊!我不行了,我撑不住了,我不想在这儿呆啦,我想回现代……你行行好帮帮忙吧……呜呜呜……”说着说着我的眼泪就不争气的掉下来了。

我一边哭,一边拽着他的袖子擦脸。(作者:为帅哥衣服默哀中。)

天天提心吊胆奔波劳苦,真受不了啦!好怀念我的等离子电视、液晶显示器、席梦思大床啊……

可能是没想到我会有这种反应,帅哥微微有些慌神,皱着眉头说:“你胡言乱语些什么啊?我怎么都听不懂?”

“什么听不懂啊?!你不会告诉我,我们只能穿过来,没法穿回去吧?!呜哇~~我不要啊~~”我拉着他的袖子擦把鼻涕继续,“都怪你……开的、什么破飞机……现在倒好……我不管,你、你想办法把我弄回去……”我不依不饶。

“本想着难得碰见你这么奇怪的大婶,回来跟你告声别的,”他厌恶的抽开衣袖,“看这疯疯癫癫胡言乱语的样子……原来脑子不好使……就此告辞!”说着便自顾自的走了。

靠!我脑子不好使?你丫脑子才不好使呢!

万米的高空摔下来,肯定是把你丫摔得七窍堵塞脑子变形嘛事儿都不记得了所以才一副白痴状不知道我说啥。就你现在这副德行,就算剥皮去根片板儿做张脚踏子,让人从早踩到晚,也踩不开窍!!!

我恨恨的冲着他的背影竖个指头,擦干净眼泪,到泉水边上洗把脸。

要不怎么说还是俺们家白白好呢(作者:白白啥时候成你家的了?),不仅摘了野果子还到泉水里抓了几条鲜美的鱼回来。然后发现交给我的任务一点没动,连句抱怨的话都没说,三下五除二的就用刀子割出大片空地来。之后又去找了些干柴,在夜幕逐渐降临的时候点起了篝火开始烤鱼。

既然什么都做好了,那我就只有等吃的份了。(作者:你还好意思!)

我大剌剌的躺了下来,一只手撑着脑袋,一只手抓根树枝撩拨着篝火,有一搭没一搭的跟白白聊着家常。说到儿时的趣事江湖的见闻,白白愉悦而真诚的笑容让我觉得无比温暖。

落拓的刀锋

又走了几天,来到遥城。

这是一座小小的山城。

据说春天的时候,会有风沙黄土。黄沙连着天,天连着黄沙。而这入夏时候,天空却澄净明朗。临近黄昏时分,青山在红霞里,碧天在青山外。

这里的人,一眼看过去,就是那种朴实敦厚的。

城门口是一家馒头铺。

馒头笼子里正在冒着热气腾腾的白烟,弥漫了卖馒头的老汉的眼。

“客官,”老头看着站在铺子跟前的我和白白说:“现在小店的这笼馒头还没有开,可是包子馒头卤菜都是现成的,客官你们想吃什么?”

“那我们就等一会好了。先上几碟凉菜,你的馒头做好了,再端一些上来。”

老头笑得脸上每一条皱纹都打起了折子:“好,您二位先这边坐,菜马上来。”

我和白白在一张靠边的桌子旁坐了下来。口有些渴,我倒了一大碗水便“咕咚咕咚”喝了起来。

痛快!抹把嘴,发现白白神情专注的盯着某处看。有美女么?看得这么起劲。我好奇的顺着他的眼光瞧过去。

对面的一个角落里,坐着一个男人。从这个角度,只能看到他的侧面。

他穿着破旧。那衣服,甚至早就该丢到垃圾堆里去了,而他却依旧把它们穿在身上。他的鞋子,是硝皮制成的,底子已经磨的很薄,似乎经过了很多的风霜,耐过了无数劳苦。一把漆黑的头发只胡乱的扎起了上半部分,还有一半披散在肩头。有几缕不听话的发,随意的耷拉在额前,挡着了脸。

他看起来落拓而潦倒,衬着这简陋的馒头铺,甚至有几分萧索在里头。他坐在那里的时候,就好像是一张桌子、一张椅子;不仅不说话,而且整个人仿佛都融入到那桌椅里去,变成了它们的一部分,无论谁都不会注意到他。

可是白白此刻却目不转睛的盯着他看,恨不得双眼变成x光,能把他从里到外看个清楚通透。那人仿佛感觉到了这边的目光,懒散而缓慢的回过头来。

那是一张英俊的脸。他的眉很浓,眼睛很大,薄薄的嘴唇紧紧抿成了一条线,挺直的鼻子使他的脸看来更瘦削。与冰山的冷酷与霸气不同,这张脸使人很容易就会联想到花冈石,倔强,坚定,冷漠,对任何事都漠不关心,甚至对他自己。

他只看了这边一眼,便又底下头去,开始慢慢的一杯杯的饮酒。酒很烈,应该是烧刀子。(作者:你怎么知道的?女猪:别的不行,酒这方面还行。当年毕业聚餐的时候,全班的人都趴下了,就剩下俺一人眼睛还贼亮贼亮的。作者:厉害-_-!)

然而,就仅仅这么一眼,我就好像看到一块千年末溶,已变成黑色的玄冰。好像一把刀,虽然旧,却还是可以杀人,甚至比一般的刀更加锋利。

他的桌上只有酒没有菜,而且也的确放着一把刀。漆黑色的刀,如同他的眸子,黑的发亮。我不由的感到一阵阵寒意。

这小城,怎么会有这样的人?

就着老人家上菜的时候,我悄悄的拉了拉白白的衣角。他递过一个眼神,示意我不要说话低头吃菜。我不由的抓起筷子,夹着卤菜猛往嘴里塞(俺这个人一紧张就想吃东西)。不小心噎了一下,拼命咳嗽起来。

对面的人似乎微微皱了下眉,耸了耸肩膀,一只手探入怀中。

妈呀,不会是嫌我咳嗽打扰到他的清静,准备掏暗器结果了我吧?我紧张的拼命压抑着,喉咙却憋的愈发难受,忍不住咳的更大声起来。手心攥的出了汗,眼睛却紧盯着他的举动,生怕发生什么意外。

那只手像不舍得用力气一样,一点一点的缓缓的从怀里出来,在桌上摊平。

…………>_<

原来人家是要掏钱的嗦!

那人将手里的铜钱数了一遍,又数了一遍,一个个排开放整齐,转身对老人家说:“钱我放在桌上了。”那声音,如同他的脸一样,有些冷淡,有些倔强。

老人家笑眯眯的过去收拾桌子,他站起身子拿了刀别在腰间,朝铺子外头走去。

门口,不知是谁丢在地上的一把雏菊,已经凋谢,焉焉的蜷缩在那里。他弯下腰,拣了一朵。左看右看。然后拍了拍身上一套早已该送到垃圾箱里去的衣裳,将这朵残菊仔仔细细地插在衣襟上的一个破洞里。他的神情,就好像个已打扮整齐的花花公子,最后在自己这身价值千金的紫罗袍上,插上一朵最艳丽的红花一样。

然后,他似乎对自己的一切已完全满意,禁不住微微的笑了一下。一瞬间,他那紧绷的脸部线条柔和起来,而眼睛竟闪出奇异的光彩,仿佛是碧绿色的,仿佛春风吹动的柳枝,温柔而灵活,又仿佛夏日阳光下的海水,充满了令人愉快的活力。

那笑容一闪而逝后,便仍旧是一张花岗岩的脸。过程快的让我觉得刚刚不过是自己的一场幻觉而已。

下一秒,他昂起头,挺起胸,大步走了开去。

孟焦

望着那人远去的背影,白白的眉头拧的如同浓墨结的疙瘩,化都化不开。

难道白白认识这人?

到底谁呀?

我刚想问,白白忽然开口:“老人家,馒头出笼了麻烦您拣十个包起来,我们好带走。”

“好嘞!”

“媳妇快点吃,吃完我们好赶路。”

“敢问客官你们这是要去哪儿啊?”

“到仓城去看女儿。我们就这么一个宝贝疙瘩,嫁的有些远,贱内老惦记着。正巧要到南方办货,顺道去看看女儿。”

这白白贼精贼精的,明明我们是要往东走,他偏偏跟人家说南方。

“做父母的不容易啊~孩子再大,也还是要操心,始终放不下哦……”老汉心领神会的说。

“是啊是啊!怎么说都是自己身上掉下来的肉,一把屎一把尿拉扯大的,能不挂记嘛!”真佩服自己,说这话的时候大气都不喘,顺口的一塌糊涂,是个当骗子的料!(作者:=_=有这样夸自己的嘛?!)

“这铺子就看见您一个人儿张罗了,没有帮手么?”白白笑着问。

“有有!”说到这话茬上老头眉开眼笑,“我家啊三代单传,这不前几天儿媳妇刚刚生了个大胖小子,他们都在家伺候着呢,没到铺子上来。”

“是吧?!哎哟,那可真是要恭喜您了!”

“谢谢,谢谢!”

……

这一来一回说话的工夫馒头就可以起锅了。

带了馒头装了些卤菜,白白留多些钱给老头之后,我们便离开了铺子向城南走去。

“白白,刚刚在馒头铺里的那个人,谁呀?你认识不?”

“你不认识?”他奇怪的看我一眼。

我摇头。难道是个帅哥我都应该认识?

“如果我没猜错,应该是当朝一品带刀侍卫欧阳莫言。”

“啊??什、什么?”我的下巴掉到了地上。一品侍卫?!带刀侍卫官至三品就不错了,他怎么混到一品的?而且一品的官员还就那个穷酸样??!!

白白似乎没有注意到我的表情,貌似思考的说:“他应该在皇城才对,怎么会到这里来?……”

“不会跟那些人一样,是——来找……我的吧?”我极其不情愿的推测着,艰难的说。

“如果是这样,那我们就更要小心了!有他出现的地方,就有‘再世文曲’诸葛别离——他们二人向来是……”他看我一眼。

“焦不离孟,孟不离焦?”我插话。

“唔,什么?”

“就是形影不离啦!”这会给他解释《杨家将》焦赞和孟良的故事太浪费口水,长话短说的好。

“对!无论在公在私,他们俩一文一武,都是最好的搭档。”

“诸葛别离是个什么人啊?”

“丫头,你在跟我开玩笑是不是?欧阳和诸葛的事情你应该比我更清楚。”

-_-|||好像,那个,偶的确不清楚……

“我摔下马之后,很多事情都忘了……”真不好意思,又要把老掉牙的借口抬出来了。

“噢,难怪你连欧阳莫言都不记得了。”白白怜惜的摸了摸我的头顶,“摔的一定很重吧?”

当然重了,都把上官飞花摔死了还不重!

“嗯,在床上躺了很久呢。最开始连自己是谁都不知道了。”这会要是告诉他前任上官飞花早翘辫子了,估计他肯定以为我又发疯说胡话了呢。

“怎么那么不小心呢?你以前武功应该不错的。”

“什么不小心啊,我故意的!本来是要寻死,可惜没死成,所以干脆逃了出来……”

白白一把搂我在怀里,说:“傻瓜!以后不许你动不动就死啊死的。我不会让你死的!一定要好好活着,听到没有?”气流在我耳边摩擦出丝丝痒意。

心里涌起一股热流,鼻子陡然一酸,我伏在他胸膛用力的点点头。

过了一会,我问:“那诸葛别离到底是怎么样一个人?”

“他是当朝右丞相。此人从小聪慧异常,人传文曲星再世,十六岁高中状元,二十岁官拜三品御史,之后年年晋级,二十五岁迁授右丞相至今,仕途坦荡,可谓青年才俊,春风得意啊。”

“哇~这么厉害!”皇帝老子要真派他出来追我,那我不是惨了……

“嗯,我们有过一面之缘,他的确心思缜密,天资过人,不愧为天下第一谋臣。”

见义勇为

“白白,你看!”

城南。稍远的一个硕大古树下,跪着一个白衣批麻戴孝的小姑娘。

姑娘哭的梨花带雨楚楚可怜,跟前的白麻上分明写着“卖身葬父”四个大黑字。周围稀稀拉拉的站着几个人,指指点点,因为有些远不知道他们在说些什么。

平日里都看电视上演的了,如今活生生的遇见,还真是震撼。我拉着白白走上前去想看个究竟。

这时,忽然有几个人从后面挤了上来。为首的一个穿着鲜亮油头粉面看似富家公子的家伙用手上的扇子挑起小姑娘的下巴,轻佻的说:“啧啧,这么漂亮的一张小脸哭花了,爷我会心疼的~莫哭,来,爷给擦擦……”

姑娘脸色变了变,低声说:“大爷,奴家爹爹等着下葬……只要葬了父亲,奴家愿意做牛做马服侍大爷……”

“人都死了他还知道个啥,倒是美人你不如跟着爷回去好吃好喝好享受……”公子哥一脸的淫笑,转身朝身旁的家丁打扮的人使了个眼色,两个大汉伸出手便架起了小姑娘。

“大爷,奴家卖身葬父,求您开恩,为奴家爹爹下葬……”

“嘿嘿,只要你乖乖从了爷,爷我不会亏待你~”招招手,家丁便拖着小姑娘跟在身后。

“大爷!大爷您不能……”小姑娘花容失色,挣扎起来,“大爷……我爹他……大爷……求您放了我……”

“啪!啪!”两个清脆的耳光落在小姑娘的苍白的脸上,顿时便红肿起来。

“放了你?做梦!告诉你,你爹死前欠了我的债,如今刚好由你来还!你给我乖乖的老实点!”去了笑公子哥面目狰狞。

“我爹他没有……”

“我说有就有!”他挥挥手,身后的大汉用布堵了姑娘的嘴架着便走。

旁边人议论纷纷,却没有一个敢出来阻拦的。

md,什么地方都有地主恶霸!

看着那一双有些水泡的红眼睛,我忍不住火冒三丈,要当一回出头鸟了!

“站住!”甩开白白的手,我猛地窜到恶霸跟前,双臂一张,截了去路。

“干什么?”可能是没料到会跳出个人来,对方惊了一下,定神后脸色极其难看。

“光天化日之下你竟然强抢民女!人家明明写的卖身葬父!你tm连钱都没给,人也没安葬,就敢强行拖人!”

“什么强抢民女,这是父债女还,天经地义!”恶霸颠倒黑白。

“狗屁!你分明是栽赃!说人家欠你帐,有证据吗?拿出来给大伙看看!”

“对呀对啊,拿来看看……”旁边的观众也小声附和着。

他脸上红的绿的变了半天,恼羞成怒:“你哪根葱敢管老子的事儿?知道老子是谁嘛?!活腻味了你!”

“哼哼,”我冷笑道,“你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我是谁!下回给我记清楚咯,老子,我是你儿子他祖奶奶!(旁边的人偷笑起来)今天专门来管教管教你这个有爹生没娘教的小畜生!”说着迅速伸手,两个巴掌掴到他脸上。哎呀,打的太用力了,手生疼,不过满有效果的,他的脸上留下了我红彤彤的“五指山”。

恶霸被我突如其来的袭击打懵在那里,脸由红的变成紫的,由紫的变成青的,由青的变成绿的,由绿的变成白的……阵阵儿的颜色齐全的都可以开染坊了。

后面狗腿子们见主子被欺,撒开小姑娘朝吼吼的我扑了过来。

“扑!扑!”

没看清楚怎么回事,两个大汉就成叠罗汉造型趴在远处的地上半天没个动静。

“还不滚!”身后一个锋利的声音响起,简短而尖锐,就像是一柄匕首,能割破人的耳膜,剖开人的心。

恶霸捂着脸丢下他的两个狗腿撒腿就跑,跑开很远了还说:“你们等着……我……我不会放过你们的……”

“你奶奶我在这儿等着你!”我大声嚷嚷。

背后寒意甚浓,我忍不住回头。

欧阳莫言!

人群寂静。他走过去轻轻扶起跌倒在地的小姑娘,从怀中摸出一张银票。

银票递到小姑娘眼前,我瞄了眼数目,倒抽一口冷气。哇噻!刚刚数了半天铜子儿的家伙,现在出手竟然如此阔绰!

小姑娘用哭哑的声音嗫嚅道:“……多谢爷,奴家从此就是爷的人了。……”

“钱拿着,好生给你爹下葬。剩下的,拿去找个过活的门路。” 他在一片吸气砸嘴声里拂袖,转身,脸上一副“别跟着我,我最怕麻烦”的表情。

众人也都散了。小姑娘千恩万谢几步一回头走开去。

好戏都唱完了。是散场的时候了。

俺这个本来想见义勇为扮一回“英雄救美”到最后反而被人家救了的人也觉得索然无味,准备抬脚走人。(作者:人家救了你,你连声谢都没有么?女猪:你看他那张花岗岩脸,我可不想去触霉头。要去你去。作者:=_=)没想到欧阳莫言比我走的还快,分分钟就消失在路的那头。

只是转身的一霎那,他看了我一眼,目光中似含有一丝赞赏,嘴角噙着淡淡的笑意,一闪而过。我从未想到笑容竟会在一个人的脸上造成这么大的变化,可以使一个本来如冰似刀的人变得这般温柔亲切。只可惜这倏忽间的转变太短暂太快,以至于让人以为是自己的错觉而已。

最后,四周干干净净,只剩下我和白白。

夜宿

“丫头,你怎么那么冲动!你知不知道刚刚的形势很容易暴露我们的行踪?现在我们是要尽量避开麻烦,不能抛头露面惹人注意,结果、你、你反而自己去招惹……若不是他及时出现……”

“好啦好啦,”我打断白白的话,“我吃饱了撑的行不行?!人家第一次做点好事,就被你教训成这样!以后我会三思而后行还不成吗!我不会冲动了还不成吗!我规规矩矩‘安守妇道’还不成吗!”

我郁闷!在现代俺见义勇为被人家说成是傻冒,乍得到了古代还是这样?!

“丫头,生气了?”白白口气立刻软了下来。

不理他,我低头数蚂蚁。一只、两只、三只……

他轻轻搂住我的肩,“丫头,不要生气好么?对不起,是我不好。我刚刚太担心你了,所以说话重了一点……我真的是怕有个什么闪失……对不起,丫头……”

“唉,没什么啦~也怪我自己,做事不经大脑,的确……唔……忘了我们现在的处境。”虽然有些闷闷不乐,但想想他也是为我好,无论如何都发不起脾气来。

“谢谢你……”他将我搂紧了些。

“谢我什么?”

“谢谢你不生气啊!其实你不知道,刚刚你教训那恶人的样子好有气势好勇猛哦!”

“真的?”明知道他故意哄我开心,还是眼睛一亮,高兴的抬起头来。

“真的!”他柔柔的笑着,轻抚我的脸颊,“丫头,我说什么来着,你笑起来的时候最好看了……”

出了城,继续向东。

天快黑的时候,我们正好走到一片森林边上。

周围是碧绿的小草和艳丽的小花,望进去是茂密高大的树木。白白说天色已晚就在此地歇息,明天再穿越这片林子。

找了一块平坦的地方安顿下来后,白白去林子里采了些蘑菇抓了两只野兔回来。

我就近拾了些干树枝准备生火,白白将一只兔子拨了皮掏了内脏,装入洗干净的蘑菇,用酒、酱和碾碎的丁香涂擦一遍,用叶子一包,再用湿泥裹着,埋入地下。然后在上面点起了火堆搭好架子串上另外一只洗拨干净的兔子抹了盐巴辛粉开始烧烤。

夕阳终于耗尽了最后一抹胭红,坠入沉沉的西方。

星星升了起来。头上的天是那样的深蓝,象是一块蕴藏了深邃的海洋的宝石,澄澈而空灵,要把人全副心神都吸走一般。那样纯粹而壮丽。

月光真的很好,那些墨绿的细叶油亮亮的闪著光,风挟着花香,柔柔的吹送。

轻风,花香,月光,还有篝火噼啪的声音,如此的宁静而安详。

“白白。”

“嗯?”他抬起头,篝火映红了脸庞,有种异样的妖艳。

“熟了没?啥时候能吃啊?”

“呵呵,馋丫头!就快好了!”他笑着说。

“白白。”

“什么?”

“对不起,那会儿不应该冲你发脾气。”

“傻瓜,哪里有啊?我怎么不记得了?”他的眼睛温柔而多情。

“白白。”

“怎么了?”

“嗯……没什么。”

“有什么事吗?”他侧着脑袋问。

“没有,没有。”我舔舔嘴唇。

没有是假的。自从上次看见highlight帅哥之后,我心里一直在想着穿越的事儿。

飞机失事之后,一醒来人事全非。

穿了就穿了,本来打算安分的接受古代生活的,可谁知道会穿了这么个千年不遇的倒霉角色,遇上这么多倒霉的事情,实在折腾的我身心疲惫(作者:心是你的,身是人家的!)。再加上那天看到机长,原本断绝了的返回现代的念头又死灰复燃。可那家伙居然说我疯言疯语,真是气人。不知道有没有什么办法可以穿越回去,摆脱现在这种状况。难道还要再从高空中摔下来一次不成?……我对着火堆陷入沉思……

“啊!!……干吗拧我?”我使劲的揉着泛红的耳朵问。

“喊了你几声,你都没听到。不拧你,你今天恐怕都不会回神了。”他埋怨的看着我。

推两把不就好了,还拧!我委屈的说:“人家在想心事嘛。”

>_<说出溜了!

“有什么心事?”他抓住我的手,目不转睛的说,“能告诉我吗?”

“我……”我舌头有点打结。

告诉他?不告诉他?告诉?不告诉?我极力挣扎。

吐露真情

其实,来到这个完全不知名的世界,心里一直觉得不安全;虽然尽力的欢笑叫嚣的大声,只不过是想掩饰内心的恐惧而已。

而这些日子以来,白白那么关心我照顾我,知冷知暖呵护细微,给了我很大的安定感,算是这个陌生世界里最亲近的朋友了。虽然要说出这件事很困难,但还是告诉他好了,算是对朋友的倾心交付,也算是为自己排遣压力,不然闷在心里会憋坏的。

想到这里,我深呼吸一口,认真的问:“白白,你相信这个世界上有……借尸还魂的么?”

“借尸还魂?”他显然没料到我会问这个,露出一个惊讶的表情。

“对,借尸还魂。”我点点头。

“只是听说过,从未有人见过,想来也是空穴来风而已。”

“不是!的确有借尸还魂!我就是个例子!”一狠心,咬咬牙,我鼓足一口气说:“其实,我不是上官飞花!真正的上官飞花在几个月前落马失事的时候可能就死了,我只不过是来自……很多年之后的一缕孤魂(至于多少年我也不知道)。我从没失忆过,我只是没有上官飞花的记忆而已。我之所以没有任何的处世经验,也是因为我对你们的世界完全不了解而已。我虽然用了她的身体,但是思想是我自己的。用你们的话说就是借尸还魂,用我们的话说那叫穿越。你懂吗?”

白白握着我的手不停的颤抖,眼睛紧紧的盯着我,即使在灼热的篝火旁,他的脸依旧青的可怕。半晌,才吐出几个字:“丫头,你是在开玩笑吧?”还带着微微的颤音。

我反手握住他的手,摇了摇头:“不,我说的都是真的!我叫肖雪,来自公元2006年的一场飞机事故中……”

沉默。

长久的沉默。

静的只听得到干柴烧着的噼里啪啦声。

白白目光落在我脸上一动不动,像是在看我,似乎又没有焦距。还沉浸在刚刚的打击中半天没回过神来。

乍得这么脆弱呐!我告诉你不是要看你这副表情的好不好?

“白白!白白!!”晃了几下他的胳膊,这人根本没反应,我只好安慰他道:“你别担心,一开始我不太适应(你比我还不适应),但是我这人的学习能力强,你看我,现在好多了。”

其实,人家我才是穿越的那个人,才是最需要安慰的一个,现在反而倒过来要去安慰听众了。

“虽然现在过的很辛苦,但也很开心能认识你(和那么多帅哥)。”看他没动,我继续努力,“不过说实在的,这里的日子跟我们那现代简直没法比。就好比说如今吧,我们只能坐个小毛驴车赶路,要赶上我们那个年代,一登飞机,眨眼的功夫就到了。交通比现在发达的不知道哪儿去了!……”

还是没动静,擦把汗,再努力:“你看,现在这生活多单调啊,晚上除了熄灯睡觉就再找不出个什么事情可干了。要是在我们那里,上网,看电视,唱卡拉ok,蹦的……多了去了的娱乐活动,准保你连觉都不想睡了……我要是能回去,就带你一起回去玩,好不好?(作者:拐带?)”

看一眼,晕,还没反应。老大,拜托您吭个气儿好不好?

“不过说回来,这里也有比现代好的地方,比如生态环境没有被破坏,大自然……”

“天意呀!!”

就在我继续滔滔不绝的时候,对面石化的人终于开口了!

我的天!浪费了不知多少唾沫才把这个人叫的还魂,口干舌燥了我都。

“白白!你没事吧?”我赶紧问。

“如果、真的像你说的那样,那你、会——回去吗?”他目光复杂表情恍惚,看不出悲喜。

“我是想回去……”

话没说完,一张柔软温热的唇覆了上来,剩下的话自动消音。他的吻带着丝丝的焦躁和不安,藏着淡淡的悲凉及困惑,含着深深的怜惜与无限温存,像是个迷路的孩子找不到方向,却无论如何也不愿放弃;像溺水的人拼命要抓住浮木,即使破碎也不肯放手。辗转反侧,细滑的舌轻轻舔弄吮噬,送来无限的情意。

唉……这样的吻,试探而脆弱,温柔而深情,该是如何是好……这一刻,我无法推开,无法拒绝。他在倾心付出,我却似乎一直在利用他……想到这里,我无力的闭上眼睛。

他贪婪的吮吻我的唇,像要吸净我所有的全部一般,缠绵交濡,仿佛过了一个世纪那么长久。

终于将我放开。紧紧的拥入怀中,呼吸不稳,话音破碎:“丫头,不要……走,我、不许你走……听到没有?”呵出的气凝在我的脸上,有些朦朦的潮意。

我想走现在也走不了啊!怎么穿回去我心里也没谱呀!

“不要走……不要离开……不要……”他的双臂越收越紧,似要将我揉进自己的身体里一般。

“好、好、好!”我无力的轻拍他的背,“不走不走,你先、把我放开……”被人被人拥抱过紧而死,很丢人。

他终于感觉到我呼吸困难,将我放开。

“白白……”我语音温柔。

“嗯……”他紧握我的双手。

在他的深情注视下,我一字一句的说:“兔子肉好像烤焦了……”

我爱你

白白脸上的神情无比古怪,像是哭笑不得一样,叹了口气说:“丫头,说你什么才好呢……”

“咕噜噜~~”回答他的是我肚子里的声音。

白白不再说话,转身去包袱里摸了只小碗出来,专心的烤兔子肉。一边烤,一边接着兔子身上掉下来的油。

兔子烤好了,他先撕了一条腿给我。

真是饿坏了,我吃的风快,眨眼的功夫一条兔腿就被我啃光光了。我吮着指头说:“白白,你弄的兔子肉好鲜好嫩好香啊!”

他忍不住笑了起来:“看你,馋成这样……”说着掏出丝帕轻轻将我嘴边残留的油渍擦干净。

“别吃的太急,又没人跟你抢,小心回来胃难受。”他又撕了一小块给我,“先不要吃太多,等会尝尝地下那只。”

啊,差点忘记地下还有只叫化兔呢!我猛的点头,高兴的说:“放心,你做的东西,我一定会捧场的!”

白白开心的笑了起来,弄了些盐糖香辛粉和在那碗油里头,然后把火堆移到一边,扒开地,掏出埋在里面的兔子,拍碎泥壳,拨开叶子,一股浓郁的香味顿时扑鼻而来。

他轻巧的撕下一片兔肉,蘸了那和好的酱汁儿,送到我嘴边:“来,尝尝!”

“唔唔……”肉质鲜嫩酥软风味十足,我差点没把舌头给吞下去:“好吃……”

他脸上漾起满足的笑容:“不要说话,小心噎着。好吃就多吃点。”然后又撕下一块蘸了酱送到我口中。

吃的急,顾不上说话,我只能撕一块递过去示意:“你也来!”

他笑了下,遂用嘴巴接住吃了起来……

你来我往,两个人把两只兔子消灭的干干净净。

睡觉前,白白扑灭火堆,将吃剩下的骨头和灰烬埋入土里,抹灭了痕迹之后,抱着我跃上一棵大树。

又要在树上过夜!我叹气。上次就睡的战战兢兢总感觉要掉下去似的,这次还来!这原始生活过的,都快变回猴子去了!

巨大的枝桠伸展开来,不多不少刚刚好够两个人的位置。白白伸出一只手臂给我当枕头,另一只手从后面环抱上来,搂得稳稳当当。

美丽的月光透过层层树杈从枝叶间流泻下来,丝丝缕缕,闪闪烁烁,影影迭迭,油绿的树叶像是一片片鱼鳞般的闪着微光,亦真亦幻如梦境一样。

“丫头。”白白叫我,隔着衣服,能感觉到他胸腔的震动。

“嗯?”

“丫头……”这一声比刚才又低了一些,象是耳语,又带些魅惑。

“嗯。”心里涌起一种奇特的感觉,温暖中带着氤氲,又夹杂着一丝迷茫和期待。

“丫头。”他贴了过来,声音奇异的低哑,气息象软软的羽毛在皮肤上扫过去,让人全身战栗。

“嗯……”我轻轻的转过身,如着魔般的注视着那双柔如春水的眼睛。

“我爱你……”他的唇贴了上来,一点一点的滑过我的额头,眉毛,眼睛,鼻梁,面颊,最后停留在嘴唇上。这是一个极尽缠绵温存的吻,一心一意濡湿温润甜美异常。全身象是被电通过,热流一阵阵的从四肢百骸升起,汇成了一支,慢慢的,由下而上,贯穿头顶。我脑子里顿时乱哄哄的喧嚣成一片,口中忍不住泻出呻吟。

这样的声音入了自己的耳朵,一下子让我清醒许多,顿时觉得难堪羞涩,生生的撇开头停了下来。

白白的身体已经变得烫热,头无力的靠在我肩膀上,呼吸软软的吹在耳上和颈后。

就在这时,我听到了细微的沙沙的轻响,象是风吹动草叶。白白软而热的身子突然一绷,低声呵道:“谁?!”

沙沙声顿时消失,四周诡异的宁静。

白白低声道:“你别动。”然后如离弦的箭一般朝某个方向弹了出去。

=_=别动……简直是废话,这么高的树,我哪儿敢动啊……

我就这么僵在那里,紧张的攥紧双手,眼睛瞪的圆圆的,保持白白离开时的姿势纹丝不动。

“嗨~”头顶突然冒出一张放大的笑脸,我还没来得及“啊”一声,就吓得翻下了树……

完了,不摔死,也要半死了。下坠的那一刻我心想。

失眠

就在我闭眼睛等死的那一瞬间,一只手臂缠到了腰上,下一秒,我毫发无伤的落到地面。既没有脑浆迸裂,也没有四肢俱废,而是稳稳的站在了树底下。

“着陆成功!”我在心里比了个v字型。

不对,身后的这个气息有些熟悉。我转身过去……

一张笑脸。

果然!!!

我使出杀人的目光瞪那个肇事者。我瞪、我瞪、我……

“只是想跟你打个招呼而已,看把你吓的。” 眼前这张差点害死人的脸此刻带笑且满眼的无辜。

火大!差一点我就摔成人肉烧饼了,他居然还能笑的出来。

“想谋杀啊你!”被他笑的我有些气急败坏。

“不要说的那么恐怖,大婶,我很怕哦……”他拍拍胸口做惊吓状。

靠!受惊吓的那个人是我好不好?!半夜三更你无聊啊你,爬树上来跟我打招呼!

不对!半夜三更他怎么会在这里出现?而且不迟不早偏偏白白不在的时候冒出头来?

想到这里,我上前一步扯着他领子问:“说,你到底想干吗?”

“斯文一点不要那么凶嘛,你这样跟母老虎有的一拼了。”

“少废话,老实交待你跟着我到底有什么目的?”

他“咦”了一声,眨眨眼睛,一脸的狡黠:“你猜呢?”

你以为你是吴宗宪啊,跟我玩这种我猜我猜我猜猜猜的游戏!

“快说!我没什么耐性!不然一会我相公回来,要你好看!”

“呵呵,原来他是你相公啊~!啧啧~那可要为你惋惜了,真是遇人不淑呀……”

“你胡扯些什么! 你到底说不说……”

“嗖”,下一秒我又回到了大树上,肇事者在我耳边留下句“当心身边人,知人知面不知心!”便飘的不见踪影。

然后,白白便飞了回来,面色凝重,眉头紧锁。

“追到什么没有?”我问白白。

“没有……”他摇摇头,“那人轻功了得,我一时追赶不上,又担心你的安危,所以就折回来了。”

好一个调虎离山!看来这个highlight帅哥一点都不简单呢!

我波澜不惊:“看清楚那人的相貌没?”

“没有,他一身夜行衣,又蒙着面……不知是什么人,有何企图……”

“算了,说不定只是山野毛贼。既然已经跑了,我们也没什么损失,就不要去想了,睡觉吧。”

“如果是山野毛贼就好了……这样的轻功,江湖上没几个了……”他拍拍我的手,“你安心睡吧,今晚我守夜。”

“那好吧。你要困了就休息会儿。”

“嗯,知道。”白白点点头,身形一挪,飘到了更高处的一枝树杈上放哨。

我闭上眼睛,却怎么都睡不着。

“当心身边人,知人知面不知心!”

“当心身边人,知人知面不知心!”……

耳边一直萦绕着这个声音,怎么都甩不掉。

他究竟是谁?为什么要这样说?到底想要什么呢?

如果是轩辕或皇上派出来的人,并且看穿了我的身份,早该趁白白不在的当拿了我去邀功了。可是他并没有这么做。

不仅没那样做,而且一直张口闭口喊我大婶,只是调笑,还是他真的并不知道我是谁?不可能!如果他不知道,为什么又要我当心身边人?还说知人知面不知心?

好奇怪,实在是好奇怪!不抓我又要跟踪我还对我说这些莫名其妙的话,到底是为了什么呀?

“当心身边人,知人知面不知心!”这话字字真切,每在我耳边重复一次,便如锤子在心中敲击一下,让我无法安宁。

当心身边人,我身边只有白白一人而已,难道说的就是他?……

为什么要当心白白?难道他对我有什么隐瞒,或者会对我造成危害?……

千头万绪,辗转反侧,心乱如麻。

当拂晓的阳光透过树梢射入眼中时我才发现,我竟然破天荒的第一次失眠了!!!

我稍稍动弹了一下有些僵硬的身子,揉了揉眼睛。

大约是见我动了,白白飞了下来问:“醒了?”

我哑然。其实就没睡着。我有些不自然的点点头。

他抱着我掠下树,温柔的拢了拢我有些凌乱的头发,“看你晚上没大睡安稳,是不是一个人在树上有些害怕?”

我觉得有些不自在,躲开他的手,顾左右而言他:“我去洗把脸。”

等我洗脸回来,他弄了些干净的野果递给我,说:“吃完我们就赶路。这林子太密,山势崎岖,车子无法通行,只好靠自己了。”

我点点头,快速的将果子吃完。白白背起包袱,拦腰抱起我,展开轻功,在茫茫树海中驰纵。

我静静的在他怀中瞧着那分明的面。

他的脸上有一丝憔悴,想来是昨晚一夜没休息造成的。他的眼神看着我的时候那么温柔而多情,似要滴出水来。他抱着我的手臂如此小心翼翼,像对待最珍贵易碎的玉器。还有他的唇……忽然想起昨夜的那个吻,不禁脸红了一下。这一切的一切,根本不像是虚情假意啊……

为什么要让我当心他呢?怎么都想不通。或许不过是那人故意挑拨离间吧。我安慰着自己,下意识的搂紧了些白白。

花了一天一夜翻过森林,一路向东又赶些路,终于看到了一个小小城镇。

白白花了些银两买了必需的补给,又租了一辆小马车,我们稍作休息,继续前进。

溺水

这些天来我旁敲侧击拐弯抹角的询问白白的身世,他总是回答的气定神闲滴水不漏,让人 根本找不到疑点和纰漏。或许真是我多虑了吧。

highlight帅哥再都没有出现过,这十几日行来也算安稳。

只是天儿一日热过一日,我浑身越来越觉得不舒服。

要是在现代,早穿上了吊带短裙,口中咬着冰淇淋,凉快的不知道哪儿去了。可如今,裹裹贴贴再加上这粗布厚衣,热的要死不说;连多喝点水,找个茅房都成问题。这男的可以就地解决,美其名曰“灌溉花草”,可女孩子就……唉!……实在是种折磨呀!

“啊啊啊啊!!!”我激动的叫起来,惊飞一群山鸟,在天空盘旋。

小溪!

浅浅的溪水轻快的流动着,发出无比悦耳的潺潺声。

“白白,白白,快,沿着水流往上游走,说不定会有湖泊或水潭什么的!我身上痒死了,我要洗澡!”我抓着白白的手肘忙不迭的说。

白白疼惜而纵容的笑笑,使劲挥挥鞭子,赶着车飞快的朝上游跑去。

果然没猜错!

车子逆着水流方向走了约两柱香的功夫,一个很宽阔的清水潭便呈现在眼前,潭底玉白的石和青色的苔都看得清楚。

“耶!”我兴奋的跳下车,扭着屁股开始解衣服。

等等……转身,“白白!你走远点,我要洗澡!”

“我知道,你洗吧,我背转身,不看还不行嘛!走太远怕你有危险。”

“不行!谁知道你会不会偷看!”我指着对面的竹林坚定无比的对他说,“一直朝那边走,边走边吆喝,直到我说‘停’为止。”

他无奈的摇摇头,下了车,按我的意思朝那边走去。走一段问一句:“行了吗?”

“不行!”我说。

“行了吗?”

“继续!”我大声说。

“行了吗?”

“再往前。”我喊。

“行了吗?”

“还差点。”使劲喊。

……

“行了吗?”白白的声音仿佛很远了。

“停。”我扯了喉咙回答。

不知道他有没有听到,反正是没再出声回答。

早已急不可待的我三下两下除净了身上的衣服裹物,扑通一个猛子扎进了潭里。

哇~~

与那炎炎的夏日相比,这潭水好清凉,好舒爽,好痛快!!!简直是让人销魂啊~

我仰泳、蛙泳、蝶泳、自由泳……都不会,就一个狗刨式兴奋过头的开始在水里扑腾……

“天高任鸟飞,海阔凭鱼……”诗还没念到一半,腿突然没有丝毫预兆的抽搐起来,并且越来越厉害,锐痛也骤然加剧,双腿完全失了力气。我心中大骇,双手拼命划动,可是疼痛感却更加来的迅猛,连胃部也开始跟着抽搐,呼吸一下子困难起来。

我抬头大喊:“白……”第二个白字没出口,水就灌了上来,口鼻耳朵里统统进水,呛的我连呼吸的份儿都快没了,一下两下,越挣扎,抽搐的越厉害,水也呛进来的越多,心脏突突的乱跳,眼睛充血涨痛,身子像是被无数把刀子分割着……

失了平衡,我迅速下沉,手在空中挥舞,抓住的却只有空气……

疼痛,寒冷,抽搐,紧张,窒息……脑袋逐渐昏沉……完了……

就在我最后失去知觉的那一刻,一双手贴到了背上送来源源不断的热气,疼痛寒冷和抽搐停了下来。接着模糊的感觉到一张唇贴上我的,清凉悠长而绵绵不绝的气就渡了进来。

我如条件反射般的抱住了面前的人,贪婪的吮吸着这珍贵的空气。半晌,终于艰难的半睁开眼睛。

如此近的距离,是一双大大的眼睛,漆黑如墨石,在水里闪烁晶亮,却又无比的淡然清冷,让人看不出任何情绪。长长的睫毛在水中根根分明,却又似乎被水波的碧色浸得要融化一样。刚直的线条在这一片荡漾的水域中也显得柔和起来,面颊似还带着一抹红晕。

我如糨糊般的脑袋转动半天,才终于反应过来:欧阳莫言!

被救

欧阳莫言身形如鱼,托着我快速向上,哗啦一声,从水里冒出头来,攀缘上岸。

将我放下,他用手轻轻一拍我的腹部,一股水“哇”的从腹腔里涌了上来,我吐了一地,突觉胸腔变空,剧烈的咳嗽起来。

一阵风吹过,我冷森森的打了个寒战,整个人疲倦而苍白的瘫软在一块石头上。

一件衣袍披到了我的身上,我虚弱的动了动,试着想要坐起来。用劲一撑,整个身子骨就钝钝的痛了起来,仿佛千钧重的力道压过一般,吃不消,眼睛发黑,整个儿人向前扑去。

身体要再次扑倒在石头上的时候,一只强劲有力的手臂了伸过来,稳稳的扶住我的肩膀,慢慢将我一点点移了起来。

“别乱动!”简单的三个字,坚定有力。

我不再徒然的白费力气,闭上眼睛靠在他怀里喘息,由着他将我的身子摆正,双手一翻抵上了我的背心,一股热力源源不断的送进体内。

慢慢的,颤抖消失,呼吸也趋于平稳,身体蒸腾出热力,僵硬的四肢恢复了活力,连身上的衣袍都干得差不多了。头脑也跟着渐渐清晰明澈起来。

刚刚分明是在鬼门关里转悠了一趟,实实在在真真切切的感受了一回濒死的滋味……那种感觉,要多难受有多难受……要是当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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