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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花走过来揽住我的肩膀,轻轻拍了拍,并不说话。

吃了饭,继续练功。

这青玉床真是人间一绝。每次在它上面用功,整个人都有焕然一新的感觉。

五个月的时间,不短也不长,第九章的内容已经完全掌握。我寻思着明天开始就可以进入第十章了。

只是这段时间有一件很奇怪的事情。

每当我盘坐运气感觉天人合一灵魂出窍的时候,小乖就会在我身边盘旋不去,而且愈演愈烈,最近它竟然会在我练功的时候引颈高鸣,声音婉转清亮,仿佛在诉说着什么,同时扇动翼翅,拖着长长的尾巴在我头顶上方跳起一种非常华丽的“舞蹈”,火红的羽毛极尽绚烂之势。

而我收功之后,它就一副焦躁不安食欲不振无精打采病焉焉的模样,一改往日的聒噪,任怎么逗,都不肯说一句话。

唉,小孩长大了,心思复杂了就不好管了,没想到小鸟也是!

真伤脑筋……

算了,不去想了。

排除杂念,将真气由气海引导运行周身各个大穴一遍,心中默默的想像着那种肢体彻底伸展灵魂无拘无束的境界;逐渐的,一团气不由自主又冲上了头顶,盘旋不去。

亮悠悠的鸟鸣在耳边响起,一声接着一声。不用问,一定是小乖。

我缓缓睁开眼睛,看见它长长的尾羽在空中划出一道道优美动人的金红色弧线,那样的惹人注目动人心弦,我的心不禁跟着它一同翩翩起舞。

这时,小乖仿佛受了什么激励似的,鸣叫的声音越来越高昂,额上的那根金色羽毛逐渐散发出璀璨的光华,通身的颜色仿佛要燃烧起来一样。

不,应该说,它本身就是那团熊熊燃烧的烈火,跳跃着浓郁、火辣、热情、绚烂、灼目、撩人心野、摄魂夺魄的舞蹈。让人忍不住想变成一只飞蛾,舍弃一切,只为了那份温暖和激情,扑向夺目的火焰中,即使烧成灰化成烟也心甘情愿在所不惜……

我双眼盯着小乖心神俱醉,突然一个呻吟传入了我的耳朵里。

接着是一声长长的抽气。

谁?!

转头。

心脏忽然停止了跳动。

然后猛地起伏,仿佛要蹦出胸膛。

青竹不知何时已起来了!!!

他脸色苍白,连一丝血色都没有。

愣愣著睁著一双明澄的眼睛看著我,眼底写满惊讶。

心中瞬间涌起狂喜,想尖叫唱歌想跺脚捶胸想喊得全世界的人都听到!

可张开嘴巴,却一个字都喊不出声。

只觉得眼圈滚热,泪扑簌簌的就掉了下来。

虽然不久前同样是落泪,可是心情差了何止是一千一万里,简直就是一个天一个地!

我纵身扑了上去!

“青竹——”

冲的太快,当我大力抱住眼前这具身躯时,胸口巨大的撞击像是要挤出肺里所有的气!

痛的闭了下眼。

温暖的身体,疼痛的冲击,真真实实的感觉说明我不是在做梦!!

“青竹……”声音哽咽颤抖。

“飞飞……”

他反手抱住我,同样声音微微的有些发颤。

眼泪不受控制的往外流,沾湿了他的衣襟。

所有的坚强,所有的委屈,所有的担心,所有的等待,所有的期盼,所有的付出,在这一声“飞飞”中,都有了回报……

“青竹……你、醒了,你真的醒了……”

我放声大哭起来,眼泪鼻涕糊了一脸。

此刻,我像是那个迷路的小孩,终于找到了家,在全心全意可以依靠的温暖怀中哭出声来,颤抖如风中一叶。

他没有说话,也没有劝慰我不要哭。

只是这么温柔的抱著我,任我的眼泪流到了他的衣衫上。

交谈

头发和脊背在温柔的抚摸中渐渐安定下来。

他轻轻扶起我的头,仔细的替我把眼泪揩掉:“看你,鼻子都哭红了。”

脸上带着十二万分的疼惜。

我抱紧他,生怕这只是一场幻境,生怕再眨眨眼,这份弥足珍贵的幸福又不见了。

伸出一只手,像是触摸最珍贵的美梦一样,慢慢的,轻轻的,凑近他的脸。

“青竹?”手指触到了他的肌肤,美好的感觉一瞬间从指尖那小小接触的一点传遍全身,我软软的叹息:“是真的……不是我做梦。你真的……真的醒来了!是真的……”

他柔柔的托着我的手,脸颊贴着我的手心,轻声说:“飞飞,我在这里,我就在这里,不是做梦。不是。”

我的手绕上他的颈项,头靠在他的肩膀上:“青竹,青竹……我好想你,我好想你你知道么?你一直睡着,一直不肯醒来,怎么叫都不肯醒来……我好担心,好害怕,怕你再也不会睁开眼睛……”忍不住又想落泪。

“傻瓜,我怎么舍得丢下你一个人。”他的手轻轻揉弄我顶心的头发,“怎么舍得丢下你。”

“飞飞,我睡了有多久了?”

我掰着指头数了数:“一年零七个月又二十一天。”

“这么长时间……”他轻轻叹息,像夜风拂面,“是我不好,让你担心受累了……”

我摇头,“只要你能醒来,做什么我都愿意,就算要我用自己的命去换……”

唇被轻轻的堵住,所有的话都咽了下去。只一心一意沉浸在这幸福当中,感受那个吻,带着甜润的清香,缠绵而幽远。

“飞……”第二个飞字还没出口,声音就怪异的变了调,卡在喉咙里。

我的心抽了一下,迅速和青竹尴尬的分开来。

脸上烫烫的,低着头,有些不敢抬眼去瞧屋子里走进来的人。

眼角的余光瞟见青竹惊讶的表情。

一时间,屋内安静异常,气氛怪怪的。有些压抑。

倒是青竹先开了口,“如花?”

“嗯。玉哥哥……你……醒了啊?”

“是啊,刚醒来。真想不到,还能再睁开眼睛看到你们。”

“醒了就好,醒了就好……飞飞她日盼夜盼一直盼着你能醒来。”

“飞飞?……”青竹朝我这边瞟了一眼,微微一笑,转头又说:“这些日子,还是借你们的照顾我才能好好的醒过来。”

他这从容一笑,明明是温和,为什么我却觉得有点隐隐不安呢。

“玉哥哥不用客气,当日若不是我受奸人利用,打伤了你,或许你也就不会吃这么多苦。那时的形势,我连句道谢和道歉的话都没来得及说,心里一直耿耿于怀,想着若有一日玉哥哥你醒了,一定要向你当面说声谢谢!再向你道歉。”

“你当时本就是受控于人身不由己,怎么能够怪你呢?道歉自然是不必了……”

他们两个似乎完全无视我的存在,你一言我一语说开来,不仅把过去的结打了开,而且连我们怎么样在岛上求生存,又是怎么发现这个地方,以及现在我们是什么处境都说了个清楚明白。

看他俩现在说话的这份和气劲儿,以后相处起来应该没什么问题吧?

嗯,刚刚如花看到我和青竹搂搂抱抱,除了声音有些变调,其它的也还好。说明他的接受能力还是挺强的。

只是猜不到青竹要得知了我和如花的关系后会是什么反应。

幸好如花刚刚也就是三言两语概括的讲了讲我们的情况,并没有提到一些实质性的东西。

毕竟,要接受这种事实还是需要一定的时间的。连我自己都如此,何况是青竹。

暂时还是先不要让他知道的好。他刚刚醒来,体质应该还弱,要是就给他这样的打击,不知道会不会发生什么意外状况呢。

……………………

发了一下子呆,再回神的时候,就看见如花朝外面走去。

咦咦?

他们谈到哪里了?已经谈完了?如花要到哪儿去?

“呃……”

“飞飞。”青竹眼波盈盈。

“嗯!什么?”如花的名字还没叫出口,就改转答应青竹。

“如花说他出去做饭,一会儿来叫我们。”

“哦……啊?什么?都这会儿了他还没做饭?这家伙今天又偷懒,罚他晚上……”

话一出口,我立刻就后悔了。抬头小心翼翼的瞧着他。

青竹的脸上挂着笑,那笑容明明优雅已极,可为什么我却觉得心里一阵阵的发虚?而且后背地汗毛全体警戒竖立,不停的传达着危险信息呢?

“飞飞……”

“唔……”

他轻轻拉起我一只手说:“这么久没有见到你,飞飞越来越漂亮了。”

“哪……哪里有……”我红着脸说。

“这一年多的日子,你一定吃了不少的苦。”他声音低柔,轻轻将我额前掉下的一缕发掖到耳后,“幸亏有如花在,生活上也算是有个照应。如花这孩子,从小就很懂事,所以跟你在一起,也应该是很懂得事理会照顾人……”

他这话……是、是什么意思?

青竹他、他不会是察觉到什么了吧?

我像是做错事的孩子,一只手使劲扭着衣角,不知道该说什么。

“我本不愿你吃苦,也不想你难过,可到头来反而成为你的负担……”他声音有些郁郁,“若是我能早些醒来,你就不必这般忧心操劳了……”

“没……没有……”我的心一痛,慌乱的摇头,“不是这样的……我不苦,你也不是我的负担!若是没有你,我一个人活着也没什么意思……”

他握着我的手一紧,莞尔一笑:“飞飞你不怪我?”

“我喜欢你还来不及,怎么会怪你!”

青竹脸上的笑意变深,我的脸则“唰“的红到耳根子。

刚刚好像……唔……太直接了一点……

凤凰

“那个……青竹,你身体觉得怎么样?有没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需不需要好好检查一下?”我脑子转得飞快,想办法转移注意力。

“飞飞不用担心,我五脏六腑周身经脉都完好,除了有些气虚,关节酸涩,身上发软之外,没什么大碍,只需调养一阵子身体就能复原了。”

“真的吗?真的没什么大问题?”

他笑着说:“飞飞,别忘了我是医生,有没有什么问题自己还能不知道么?”

“噢!嘿嘿,那就好,那就好。没事最好!”

“说起来真是奇怪,跌入大海的那一刻,我觉得自己的心脉好像已经断掉了,根本不可能有机会生还,可是居然只是昏睡了这么久而已。听如花说你把一颗什么异石给我吃了是吗?”

“嗯。说是可以容颜永驻。那时候我看你一日瘦过一日,所以就磨碎给你喂了下去……”

“那枚石头长什么样子?”

“唔——”我歪着脑袋想了想,“跟鸡蛋差不多大,很细很白,里面看上去好像还有光华浮动呢。”

“天人石!难怪,难怪我会一点事都没有的醒来!”

“什么是‘天人石’啊?”

“听师父说,天人石是一种可遇而不可求的奇珍异宝,它的药理作用非常独特,正常人吃了可以减缓衰老,看上去青春永驻;若是濒死的人吃了则会起死回生,但是药效发挥的很慢,大约需要一年的时间,才能将病人的身体全部治愈。”

“啊!对的对的!从你吃了那东西到现在,刚好有一年的时间了!”

“既然知道能够驻颜,为什么还要把它给我?女孩子不都爱美么?为什么你要这样做?”他轻轻抚着我的头发问。

“女为悦己者容,如果没有你们,青春永驻又怎么样?”

“小傻瓜……”他叹气。揽我入怀。

“对了,我记得当时如花也伤的很重,后来是怎么好的?”

“是这白玉床的功劳!”我指了指屁股底下的床说,“这张温床有治病驱毒的功能,他的伤就是靠这个养好的。”

“千年暖玉……奇境,的确是奇境。”他顿了顿,问:“我也一直睡在这床上?”

“对啊。我想这床对你身体有好处,所以一直都让你睡在上面。”

“飞飞,那你呢?”

“我睡那边的寒玉床。那张床对修练有帮助,白日里我跟如花就在上面打坐练功,内力提升的特别快。”

“哦……如花伤好后,他还是跟我睡一起么?”

呃……完了、完了!

躲了半天,绕了半天,又绕回去了。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呀……

我咬咬嘴唇:“嗯……不是……后来……他……我们……同床……”

说这话的时候,我连看都不敢看他一眼。

青竹似乎并不生气,轻声笑了:“嗯,那床两个人睡,倒也够宽敞。看得出来,如花内力精近神速,寒玉床果然效果显著……”

我汗颜……

这……这个宽敞……这个果然……这个显著……

若是光听青竹的声音或者光是在纸上读这几个字,一点都不觉得有什么特别的感觉。

可他这样一说……我觉得好奇怪……

不知道是个什么怪法,反正觉得好怪……

“这一年里,你们都是怎么度过的?”

擦汗……这个问题……让我想想……该怎么回答。

应该是越简单越好吧。

我咽口唾沫,说:“概括起来就三件事:练功、吃饭、睡觉。”

“吃饭……睡觉……练功……”他低声重复着,忽而抬头问我:“我醒来时你在练功对吗?能引来凰凤交颈和鸣翩翩起舞,飞飞的武功应该已是登峰造极了。”

“不是啦~”我笑着说,“那个飞来飞去的家伙是小乖!它是我们从小养大的一只鸟,还会说话呢!最近不知道怎么回事,我一练功,它就在我头顶呱呱叫……”

“你是说……红色的那只?”

“对啊,就是刚才跟着如花出去的那个红毛大家伙。”我眨眨眼睛,“它虽然是我救的,可现在跟如花比跟我亲呢。咦?你怎么了?干吗瞪那么大眼睛看我?”

“飞、飞飞……我刚才明明看见红凤金凰两只神鸟在你头顶盘旋……难道……难道……我知道了!我知道了!飞飞,恭喜你啊飞飞!”青竹的脸上全是激动的表情,一双手握着我的肩膀都有些颤抖。

“什么两只鸟?恭喜我什么?”我被他说的一头雾水。

“你知道么,你已经达到了元神出窍的境界了!飞飞!师父曾经说过,五百多年来,这世上只有一人武功修练到这般境界,可以元神出窍自由翱翔!据说那人功夫出神入化,来去无踪,有人说她是貌若天仙的美女,也有人说他是玉树临风的俊男,但有一点可以肯定,那就是此人专好惩奸除恶且手段残酷。没想到,真的没想到,飞飞你会有如此际遇,能练成绝世武功!”

我半张着嘴,努力吸收着他所说的信息,半天才问:“你的意思是我现在可以元神出窍?而且我的元神是一只凤凰?”

他笑得好开心的模样,伸手拨我的头发:“是凰!雄曰凤,雌曰凰,你的元神是一只金凰!”

“啊……难怪小乖最近那么奇怪……我练功它就翅羽招展,我停下来的时候它就焉耷耷的……好像的确是凤求凰的表现呢,哈,小乖居然乱发情!而且还害了相思病!笑死我了~”

青竹有些无奈的看着我,说:“看你调皮的样子,小乖会有这样的表现,也是因为你的缘故。你不想办法解决,还在这里幸灾乐祸……”

“呃……怎么解决?要不……大不了我以后练功的时候跑远一点,不让它看见……时间一长,它应该就没事了。”

“希望如此。”

“对了!”我猛的跳起来,“我得去告诉如花让他煮些粥来给你。你刚醒来,体质弱,要吃流质的东西才好。”

他点点头,“那就麻烦如花了。”

“你不要动,等我,我马上就回来。”说着我飘了出去。

暗涌

出了石洞,不停擦汗。

明明是平静若水的眸子,明明是晓露清风的脸,可怎么怎么都让人觉得心虚气短。

我长长呼出一口气,抚平不齐的心率。

外面如花正忙着,我走过去问:“如花,中午我们吃什么?”

“我煮了粥,炒了两个清淡的菜,玉哥哥他刚醒,肠胃还没有恢复过来,应该要吃的淡一些才好。”

我心头一热。

如花……他真的很懂事。

“如花……”

“飞飞你去陪玉哥哥说话吧,他一定有很多话想跟你说,我这里马上就好,等下会端过去的。”

他说这些话的时候,一直背对着我,看不到他的表情。

“没关系,以后日子还长着呢,有的是时间说。”

如花手里的盘子没放稳,“啪”的掉在地上打了个粉碎。

不知为什么,我的心也跟着脆生生的响了一下。

看他弯下腰去收拾,我伸手抓住他的肩膀用力掰过来:“如花?……”

“你哭了?”我托住他的下颌,看着他微微泛红的眼睛,心里不是个滋味。

“不是……刚刚生火的时候不小心呛到了眼睛……”他的声音有些噎。

我的手环过去,紧紧勒在他腰间,头抵着他胸口问:“是在怪我么?还是……担心青竹醒来之后我就不会理你了?……”

他不说话,身子硬硬的僵在那里,仿佛这样,才能支撑他敏感柔软的心。

“还是,你在吃醋?其实,你若是因为我跟青竹……吃醋,我倒还高兴些;就怕你心里头想不开,以为我会……唉……我对你的心思你不会不知道,我答应你的事,也决不会食言。相信我,我对你的好,一定不会比以前少半分……”

他身子一震,反手抱住我,同我抱他一样紧,恨不能把我压到他的身体里去,一丝缝也没有,什么间隙都不留下:“飞飞,飞飞,飞飞……”

“相信我好不好?我不会舍下你。”我抬头,迎上他的眼睛,认真的说。

他捧着我的脸庞没头没脑的乱亲一通:“我相信你,我相信你……”眉宇间带着狼狈也带着赤诚。

守着如花把饭菜做好,端进去放在大厅的桌子上。

到内室去叫青竹吃饭。

“可以吃饭了。”如花和我一前一后走进来,同时说。

“好。”青竹看了看如花,又看了看我,极温文尔雅的笑着。

然后他自个儿翻身从白玉床上下来,没站稳,“哎哟”叫了一声,眉头紧皱一脸痛苦的俯下身去。

我心里一惊,慌乱的伸手去扶,结果如花一个闪身,先我一步托住了青竹的身体,说:“玉哥哥很久没有活动,估计腿脚一时间不太灵活,还是我抱你出去吧。”

不由分说,横抄起手便将青竹抱到了大厅的桌椅前放下坐好。

三个人,一只鸟,围着一张桌子坐下。

这是以前养成的习惯。

小乖要坐在桌子旁跟我们一起吃饭。

只是它的“饭”特别一点而已。

和前几日一样,小乖也不吭声,闷头嗑着坚果。

我看看左手边的青竹从容不迫,右手边的如花安静异常,扯着嘴角微微一笑,舀了两碗粥分别放到他们跟前,然后又给自己盛了一碗,有些不自在的说:“吃饭,吃饭!”

粥有淡淡的清香和甘甜,菜蔬极新鲜,闻著有点青涩,吃起来觉得回味恬淡,十分合口。嗯,如花的手艺,也大有长进。

我目不斜视,闷头吃粥。

一碗粥吃到一半,觉得奇怪,这两旁的人……似乎……半天都没有动静嘛。

抬头。

青竹脸上有淡淡的哀怨和期待,就这么一动不动的看着我。

啊啊!一拍脑子,想起来了!青竹身子骨酸涩,夹菜吃粥好像……应该不是很利索!

赶紧夹了几颗青菜放到他旁边的空瓷碗里,说:“是不是手肘不方便?要不我来喂你吧。”

他微笑着,温柔似水的眼睛仿佛在说:“好!”

放下筷子,回手还没来得及摸到旁边的白瓷勺,就觉得眼前一花,如花已经挤掉了小乖坐到了青竹旁边,端着碗,小心翼翼的盛了一勺白粥吹了吹送到青竹嘴边:“飞飞你先吃饭吧,我来照顾玉哥哥。”

呃……瞬移速度……好快!

再瞟瞟青竹,表情有些僵,有点进退两难的样子,半晌才说:“还是我自己来吧。不劳烦你们了。”

这气氛……这局面……咳……

把脸埋进饭碗中,拼命扒粥。

我没看见,我什么都没看见……

一顿饭下来,基本上食不知味。

“那个……如花,你扶青竹回房休息,我……去洗碗。”

我的天!我真佩服自己能说出这种话来。平时要我洗碗,那是比赶鸭子上架还难的事,如今我竟然能主动要求洗碗……可见眼前情形有多么……咳……麻烦。

“飞飞我陪你洗碗吧。”青竹笑的轻松,“好不容易醒了,应该多活动活动,身子骨才能恢复的快一些。”

我有些结结巴巴:“你、那个、不是手脚还不太好使么?还是多休息……嗯……不要太急功近利……复健还是慢慢来……”

“飞飞你不是不喜欢洗碗的么?”如花插话道:“还是我来吧。玉哥哥既然想活动活动,那也是件好事。这里有我陪着,你不用担心,去练功吧。”

“那个……咳……那我去了……”

我低着眼皮掖着脑袋往外走,头快要埋到自己的领子里去了。

那个啥……你们两个人先玩着,我避避再说……

烦恼

心里头装着事儿,练功也没上心,亏的不会走火入魔,否则现在我一早成抽筋魔王了=_=

脑子里一刻没休息,老是在想他们两个现在不知在干什么,相处的如何……

累啊……累神累心……

这说起来也真是件头痛的事情。

一个内敛沉静,一个外露张显,表面上看起来两人倒是谦谦君子兄友弟恭互助互爱,不清楚状况的会以为他们这是交情甚好,可明眼人一看就知道,这是卯着劲儿的争风吃醋呢!

我即使再怎么迟钝,这点意识还是有的,所以才躲出来,能避一时是一时。

你说我没骨气也好胆小怕事也好,反正我是躲出来了。不然万一醋缸子打翻了,把我淹死在里头,那不就划不来了么?

可老躲着也不是个长久的办法。总不能一辈子都不见他们。

想想看,一个温文尔雅风华绝代,一个顾盼生姿绝色倾城。任谁谁都舍不得吧?

唉,说起来,我何其有幸,为这样的人的所爱,又何其无辜,成为这两个人的……争夺对象。

想到这里,心里头就跟扯乱的一团麻线似的,找不到头尾,也理不出长短。

唉!这到底算他ooxx的什么破局面啊!!!

拜托哪位大仙来给我传个道授个业解个惑行不行?!

能不能帮帮忙搞搞定这两个,让他们真的能兄友弟恭互助互爱和平相处,然后我们只羡鸳鸯不羡仙的组成个什么五讲四美三热爱的家庭一致攘外啊?总不能老看他们窝里斗吧?这中国老古年遗留下的愚蠢作风传到这辈儿上来也该有所改善吧?

回来退一万步,好歹也教教我怎么玩转这劈腿的三人游戏好不好?

我使劲的骚头皮,恨不得能骚个洞出来,把着一头浆糊似的脑子重新洗洗涮涮理理清楚。

在外头墨墨唧唧了大半天,眼看着天色黑了下来,我还没想出个解决办法。

难道真的是我太笨了??

再这样,我的头发非得给愁白了不可。

“唉……”仰天一声长叹。

无情不似多情苦,一寸还成千万缕啊……

有的人为了爱而退让;有的人为了爱而躲避;而有的人为了爱而堂皇之的步步紧逼……究竟什么才是爱?我对他们的感情算不算是爱?

抑或者我能咬咬牙狠狠心跺跺脚来个快刀斩乱麻,作到无情无义,辜负一个而全心全意爱另外一个,会不会就不用纠缠这如麻的痴情?

可是,可是,答应给青竹幸福,承诺对如花不放手,到如今,该是如何抉择?

又或者谁能替我选择?

一个同生死,一个共患难,换作你,你能分出个轻重高低?

“唉……”又是一声长叹。

我已经感觉自己长出白头发了。

这样下去,《白发魔女传》要改写了,我这个白发魔女不是被别人辜负,而是不知道该辜负谁,所以一夜愁白了头……

“唉……”

“再这样叹气,老天都要跟着你愁眉苦脸抹眼泪了……”一个声音温柔道。

话一入耳,我赶快抿起嘴,生生的把后半个拖音咽了回去。

青竹在不远处一笑,向我招手。

看见那美如暗夜幽兰的笑容,我不但没立刻神魂颠倒,反而马上开始小腿抽筋。

“碗洗完了?”

>_< 我的脑子肯定坏掉了,不然不会连说话都变成这副德行。

中午的几只小碗,他们难不成还会洗上几大个时辰一直洗到晚上?皇帝摆个满汉全席用掉的锅碗瓢盆大约也不过需要这么些个时辰吧?

真是变白痴了!

我暗暗的骂了自己一句。

他嘴角又往上勾了勾,玉白的手指轻轻扇动:“飞飞,过来。”

过、过来?

过来干什么?

让我想想。

难不成……青竹已经知道了一切?

然后准备动用私刑兴师问罪?

我牙齿打战,心里七上八下,一步三蹭往他跟前走。

“走近些。”他笑的安然。黑白分明的眼睛里满是流星的光芒。

“哦。”我又往前挪了挪。

他伸出了手……

我的心“咯噔”一声。拜托,不是真的要动武吧?

他轻轻握住了我的手腕,低声问到:“飞飞……跟我生分了?”

我松掉的一口气又提了起来,胸口一紧,仿佛整个心神都被他这句话给捏住了,呼吸有些急促的说:“不、不是……”

“那为什么连跟我站在一起,都要保持这生分的距离呢?好像……隔着一堵无形的墙,让人没办法逾越……”

他眉宇间有淡然的轻愁,眼中水雾迷蒙,看着我,似乎真的隔了一堵墙,望穿了秋水也望不穿的墙。

一声微弱的几乎不闻的叹息,像是要人命的缠绕上来。

这回我连想都没想,一头扎进他怀里,说话不利索:“对不起,青竹,我、我不是故意的,真的不是故意的……”

心口一阵一阵的疼。

怕见这样的他。

有云遮雾绕的轻愁。

那气宇高华引入注目宛如仙人的脸上,本应该只有宽慰的目光温莞的笑容,是应当被人倾慕受人膜拜的,而不该有这样的忧愁和困扰。

可这样的烦忧却被我瞧见,还是拜我所赐。

心疼的感觉一下强过一下,绞的我不由的想落泪。

“对不起,青竹……”我气息噎噎的说。

他比我高出很多,站在这里,头刚刚好靠在他的胸口上。

他身上有淡淡的,久违的香气,暗暗萦绕在周围。

述衷肠

他的手抚过我的面颊,那象秋水深潭一样的眼睛里,有着薄薄的一层淡烟离雾,他笑容柔软:“飞飞还记得么,你刚刚到药王谷的时候,总是躲躲闪闪不敢大声说话不敢正眼看我,仿佛害羞又怕冒犯到我似的;后来,却整天黏着人不肯放过,从早上睁开眼到晚上躺下睡觉,眼睛一刻都不肯离开我半分……”

“嗯……”我的头埋的低低的。幸好天黑,应该是看不到我脸红的样子。

那时候,刚开始受自卑情绪的困扰,看着一举一动宛若仙人的他,自然是“不敢高声语,恐惊天上人。”这个心结还是他主动帮我解开的。

慢慢熟悉到可以开玩笑可以吵闹可以撒娇可以事事缠着他顺我的心意,却唯恐是美丽的梦境,所以时刻睁大眼睛,随着他的身影来来去去,眨都不舍得眨一下。

“后来却被你撞见了我犯病时的模样……原以为我在你心中的形象从此毁于一旦,你会对我不屑一顾,却不想你万般的温柔体贴……你对我那样的好,我却克制不住自己冒犯了你,心中有无限悔意,彼时又觉得无颜以对,觉得不知该怎样处理,所以给你用了药……现在却十分后悔。这些事,都你不记得吧……”

其实,这些我都记起来了……

你的无助,你的悲伤,你的温柔,你的热情……我统统都记得。

我甚至记得你给我闻那样东西的时候,眼中的挣扎与犹豫,无奈与后悔……

“当时因为自己的懦弱而选择了逃避,如今我跟你说了,你是恼我怨我恨我怪我还是要罚我,我都不会有半句怨言……”

是怨你是恼你,是怪你自做主张的消除了我们那些亲密无间的记忆,是恨你不敢在自己心爱的人面前抬起头来。

要罚你,罚你这一辈子都记得我,想着我,爱着我,陪着我,心里只有我……

“其实抹去你记忆之后我便后悔,我不想让你记得我的不堪,却又想占有你记忆的全部……那种心情,并不比你开始的自卑好多少,甚至更糟糕……可惜还没来得及再有所行动,药王谷就发生了那样的事……”

原来,你也曾经和我一样,不敢面对心中角落里那个卑微的自己。

即使对方伸出手去,也觉得抓不住握不牢,追不上那样的步伐,快要迷失了方向。

不想要失去,又害怕往前所看不到的未来之岸。

没有自信。明明想要爱,又拼命的推开……

“……所以后来,我对你的救助,一半的原因是觉得愧对于你,想要补偿……”

只是想要补偿么?

若只是补偿,为什么你在说“飞飞,要活着”的时候有那样坚定的口气,有那样全心付出的眼神?

“这一年多来,我好像是走入了白茫茫的迷雾里。眼前什么都看不到,却时时能听到你的声音,听到你的召唤……”

是么?你真的能听到我的呼唤?

你可知道,我都说过些什么?

其实,在你耳边承诺过的,每一句,我都记得清清楚楚,不曾有片刻或忘。

“就是寻着你的声音,我才能走出那个白色的世界……你对我不弃不离尽心竭力,我能醒过来,全是你舍了一切救我换回来的……所以你大可不必觉得自己还有什么亏欠于我,说起来应当是我欠你更多,更不要把我当作是精神上的负担……你有你的自由,你喜欢谁,想要去哪里,我没有立场阻拦,你也不需要……唔……”

青竹的眼睛瞬间睁大。我看到了他长长的眼睫,浓丽而纤秀。

听不下去了。也看不下去了。

他说这些话时的那种表情,一如当年的生死诀别。

而我,不要再和他分离。

那怕是片刻。

管他是谁欠谁,谁还谁。

我只是不要再有分离。

连这两个字,都不要提及。

掂起脚尖,勾下他的脖子,我贴上了他柔软而清香的唇,将那剩下的话悉数逼回了他的肚子里。

他的睫毛如同受惊的蝴蝶的翅膀,不停的颤抖,而唇却在我的辗转中张开,润滑的舌头被动的随着我的舌尖起舞……

“看着我。”我一边吻一边说,“你爱我吗?青竹?”

他幽深的眼睛望着我,其中写满了一种不知名的情绪,却并不作答。

“告诉我,告诉我你爱我吗?”我的唇舌在他的珠唇玉齿间流连,反反复复描摹着自己最珍爱的模样,“告诉我,你有没有爱过我……我不要你的遮掩,不要你的沉默,不要你的只温柔不回应,我要你确确实实的告诉我,你爱我吗?”

他的身体开始有了轻微的颤抖,气息轻轻扑在我的肌肤上,带出一阵阵的痒,痒得让人觉得浑身上下都要烧起来。

可他就是不肯开口。唇齿间只有微弱的叹息。

“为什么不回答?难道这个问题的答案会咬到你的舌头?”我有些生气的啃噬着他颈上的肌肤。

“好,那么让我来告诉你——我爱你!”我的声音极低,可是一字一字象珠迸玉溅,异常的清晰。

灼热的亲吻却一刻也没落下,在他额上眉上颊上鼻尖颈项上流连……

“我爱你,从见你的那一刻起。曾经的爱慕、仰望,伴着卑微的小心翼翼,一丝一丝的渗透骨髓,”我的声音有些压抑,又很是歇斯底里,心中有说不出的惶恐不安的情绪,脑袋乱哄哄的,不知道是想要安慰,还是想要诉说,手中急切的爱抚,伴着细碎的话语:“遇到你,是我这辈子最幸福的事;爱上你,就没有想要再转身离开过……你给我下药我不介意,甚至你不喜欢我我也不介意,可以,我无法眼睁睁看着你离我而去……我曾经跟如花说,日后你醒来,无论做什么样的决定,我都会尊重你的选择;可是现在,我后悔了,我不要你离开,我不想你走,我不愿再品尝一次失去你的痛苦……”

我的泪扑簌簌的落下来,沾湿了他的脸和前胸,“那种触目惊心锥形刺骨的痛,随时随地都会跳起来咬人,一口一口,撕掉我心上的血肉……我不要,我不要你再离开……我想要那个会拈花而笑的你,会吹笛下棋的你,会谈笑风生的你,我想要全部的你……不要离开我……不要……”

我紧紧的抓住他的肩膀,指尖深扣,痛苦的闭上眼睛,苦苦的咸咸的泪肆意的流淌着,怎么都停不下来……

不离分

他俯下了身,温湿的唇贴上了我的眼睛,一点一点吮我的泪。

“别哭,飞飞,别哭……”

可我的眼泪,吻去了还有,再吻也还再有。

仿佛心里空了一个无底的洞,要用这无尽的泪水来填补。

而他,则像是着了迷一样,一直一直,在吮我的泪,分尝我的痛苦……

从眼睛,到脸颊,到嘴角,到颈项……

“飞飞……飞飞……别哭……”他低低的呻吟,如同盘旋不去的蛊惑,带着诱人的危险,却让人心甘情愿的沦陷,“飞飞,我爱你,一直都爱你……比你想像的还要爱你一百倍一千倍一万倍……”

脑子轰的一声炸开了。

青竹说……他爱我……

他亲口说,他爱我……

他真的爱我……

我的手胡乱的伸出去,紧紧搂住他的身体,仿佛是被救赎的溺水者,攀住了那可以托付的小船……心中被一种说不出的情绪涨满。

他吻着我,带着痛苦和迷乱,淡淡星光照在他脸上,有道不尽的浓愁:“你说你从第一眼便爱上我,我何尝不是……想要你的一切,却又怕给你伤害;对你恋栈不舍,却又怕你为难……告诉我,要我怎么做,怎么做才能让你不会再伤心流泪,怎么做才能使你幸福快乐……告诉我……”

他一点点,一处处亲吻舔蚀着我的肌肤,用一种几乎虔诚膜拜的方式,撒下一串串火的种子。

刚刚明明是清朗的星光,如今我的眼中,却觉得四周昏黄,暗香合着微光浮动。

大脑已经不清醒,身体一阵阵的战栗,我呻吟着,在他的面前,无助而失去自我:“不要……离开我……永远不要……只要爱我……爱我……唔……”

他吻了下来。

清新如夏日里第一株新荷。

带着晨露的清凉,又合着烈日的灼热……

全心的,本能的,迎合上他。

触到了便不能让自己退后,一直追寻着那抹柔滑清雅,觉得自己象要被无底的深渊拖下去,无力的一只手,什么也抓不到。

身子失去了重心,被他拖起来又横着放下;衣服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扯脱,裸露的肌肤在夜风中有微微的凉意。他滚烫的身体覆了上来,手指握住了我已然挺立的粉胸。

虽然咬着嘴唇,咿呜的细细呻吟还是流泄出来。

他反覆的舔着那粉红充血的凸起,微凉的手指在身体上下游弋,口中不断的重复着:“飞飞、飞飞……我爱你……”

眼睛张了开来,因为巨大的快感而圆睁着,那一钩弯月的形状仿佛改变了,青草被我们的重量辗转碾碎折断,草汁有淡淡的香,是一种不仔细分辨就会忽略过的气味,暧昧的丝丝缕缕,象是痴缠又胆怯的小手,在无形的空中乱舞。花香气压了过来,没法儿思考……

象潮水一样汹涌的欲望铺天盖地。

我找不到自己,只有怀中这个人是真实的。

“飞飞,我爱你!”

“啊……”

满满的填充,身体和思绪都没有一丝空间剩下。

如此亲近,血肉似乎都溶在了一起。

像是本来就在一起。像是重来都不曾分离。

无力,软麻,还有,细细的,钻入骨髓的,说不出来的感觉。一波接着一波。

象暴风骤雨一样的欢爱,终于来临。

无助的喘息,指甲陷进他的背肌,深深的扣住;紧紧的纠缠在一起的两个人,已经分不清彼此。

灭顶前最后抬头看到一线月光,被绿叶割得斑驳破碎……

青竹,别放开我。

好。

我会一直留下来。

跟你承担一切风雨飘摇。

与你一起相守到天荒地老。

最后一滴泪落了下来。

淡淡的咸,苦,涩,回味却是甘甜。

…………

心灵的负担卸了下来。

我陷入昏昏沉沉的梦中。

迷迷糊糊间,是谁给我一件一件穿回了衣服,又是谁横抱着我悠悠的行走,是谁在给我沐浴净身,又是谁亲吻我的额角唇对唇的递水……

都不清楚了。

只是任自己像一只疲倦的猫,娇懒的缩成一团,有气无力的享受着这一切。

心中涌起无限温柔,淡淡的甜蜜,和慢慢的安稳……

沉睡沉睡……

…………

第二天早上醒来,一睁眼把我吓了一跳。

以为自己在梦里。

左右的扭了扭身子起来。

青竹睁开一双美目,笑盈盈的撑着身体,问:“你醒了?”

我眨眨眼。

右面如花也翻身而起,一件薄薄的白袍掩不住无限美好的身形:“飞飞你终于醒了。”

看看青竹,再看看如花,我有点懵。一时间想不起此地何地,今夕何夕。

“头还晕吗?昨晚一直昏昏沉沉的说胡话,现在还觉得晕吗?”如花的一只手探过来,摸摸我的额头。

我摇摇头。

青竹伸手一揽我的腰,“昨晚上没吃饭,一定饿了吧?”

我愣愣的点头。还是没明白过来。

“吃香菇瘦肉粥好不好?”如花笑着问。

我又点点头。

“要喝水么?”青竹美眸流盼。

傻傻点头。思维仍然无响应。

他翻身下去从外面端来一个杯子,我伸手去接,他却一手扶着我的肩,把杯子递到我唇边,说:“来,张嘴。”

我张开嘴。

他缓缓倒了一点水在我口中。轻轻将被子向后移了几分,笑起来,暖暖的气息吹在我的肌肤上:“咽下去啊。”

一个口令一个动作。“咕咚”,我咽下口中的清香。

凉凉的水下肚,忽然间才想起来这是什么地方,和我说话的是些什么人。

有些不敢相信的伸出手扭了一把右边的如花,听到一声惨叫,“啊啊——飞飞你干吗?!”才算是确定,我的的确确是醒了,不是做梦。

我缓缓的伸出手,分别抚上了他们的脸颊,心中有巨大的欣喜,连指尖都幸福的有些颤。

“青竹,如花?”

“嗯。”

“唔。”

手分别被两个人反捧住,贴在脸颊上,他们的声音几乎同时响起。

药引

之后,我曾经多次问他们,那天晚上,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为什么我醒来之后,他们再都不提要离开我的事情。而且后来他们也像变了人似的,不但不互相吃醋,还会见机的给对方留空。

可如花只是微笑,并不回答。

青竹有一次倒是半开玩笑的说,是被我的眼泪吓坏了。

早知道自己的乾坤无敌霹雳梨花暴雨泪管用,当时就不用那么愁,扯开嗓子哭不就得了……(你以为你是小龙女,哭一场可以引发洪涝灾害=_=)

总之,问了等于白问。在这个命题上,他们像是站在了同一阵营的战友,默契的让人无话可说。

问不到就不再问了。反复纠缠这种问题也没什么意思。

反正,现在这结果是让我满意的。

只要结果让人满意,管他当初的过程是什么样的呢!

于是专心的照顾青竹的身体恢复。

说是我照顾他,其实……咳……自从他醒来没几天,我们的生活水平就从小康一跃进入共产主义阶段——青竹的手艺,实在是任何人都比不上的呀!

后来再吃如花做的饭菜,怎么都觉得不够香。果然是由简入奢易,习惯养成很可怕啊……

于是青竹从病人直接降级,自动成为我们三个人的“御用厨师”。(你还好意思说!)

平平静静的过了几天后,担心的时刻终于还是来临了。

这是青竹苏醒后的第一个月圆之夜,我紧张的要命。

虽说他昏迷的时候平平安安的过了,可谁知道现在会怎么样。

看着他们两个一左一右早早睡下,我睁着眼睛怎么都睡不着。(那床还够用吗?也不嫌挤。)也不敢睡着。

万一他要发作起来,该怎么办?

上回是跟他玩扔笛子的游戏了,倒是尽兴,可这回他的笛子没带啊,不知道随便撇根树枝他肯不肯干……

或者让小乖陪他玩?好像鸟和狗也不是很好相处似的……

再要不把里屋那副薄薄的玉碟拿来玩飞碟游戏,也应该不错……

好像马戏团里头还有滚绣球钻火圈之类的……

结果胡思乱想熬了一夜,什么事儿都没发生。

于是一大早,我顶着两个黑眼圈“兴师问罪”。

他轻描淡写的说:“我的顽疾已经好了。”

“好了?!好了你不早点告诉我,害得我一晚上都没睡,你看看,都长眼袋了!睡眠不足是美容的天敌你懂不懂,啊?”

他轻轻一笑,说:“要不然怎么知道你关不关心我呢……”

我翻白眼!晕倒!居然怀疑我的真心!这种人……不理他了!!!

“好啦好啦……逗你的,我怎么会不知道你的心意呢……”他揉揉我的头顶,“其实我能恢复正常,说起来全是你的功劳呢。”

“啊?什么?”

细问之下才知道,什么叫做我的“功劳”!

原来青竹的师父当年研制“天香散”的初衷,并不是想要发明一种害人的毒药,而是为青竹的病所配制的解药。

青竹小时候被药王收养时,身体就带上了某种不知名的蛊毒,每当月圆之夜便有一个时辰的发作期。药王潜心研究了很多年,终于制出了“天香散”,可是却发现这种药并不能治疗青竹的疾病,反而会让人武功尽废久而久之影响身体机能导致死亡。

后来,无机大师来访,这种药被若月乘机盗走,在江湖上流泛,害人不浅。再后来,药王终于想到天香散的使用方法,却只来得及说出:“天香散需要一味药引……”之后便去世了。

一过多年他的病没好,我却寻到了药王谷求天香散的解药。

要解天香散的毒不难,可是耗时很久,需要整整三个月的功夫,且每天解药不可太多,也不能量少。当时青竹在我吃的那些珍稀菜肴以及卧房点的熏香里,都放有天香散的解药。日复一日,我的毒慢慢在减退。

后来我们缠绵一夜,第二日青竹发现,他体内的蛊毒消失不见了。遂明白,师父说的药引便是服用了天香散的人体……

而我则恰好是那个“人体”,原本需要三个月的解毒期也因此而一下子将体内的天香散弄了个干干净净。

总之一句话,那就是我们两个各自祛了身上的毒。

听完他说的话,我想到一个词,叫事有凑巧。

本来是那啥啥的事,结果副产品竟然是我们两个人负负得正解毒成功!

真是……连“凑巧”这个词都觉得不太贴切了……

他在讲这些的时候,我总觉得好像漏掉了什么。

想了半天,才回味过来,既然他有解药,为什么还开了方子让……慕容流白去寻药呢?

本来是想问的,可是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我曾经发誓,从此斩断与他的关联。不再想也不再看他,不再爱也不再恨他,不再关心任何与他有关的一切。

以前听人说过,就是因为你还爱一个人,所以心里才会有恨。如果你能忘记恨,那么说明你也不再爱了。

所以,让我努力的忘记吧。忘记他的好,也忘记他的坏,忘记他带给我的欢乐,也忘记他带给我的伤痛……

大约过了要一个月的时间,青竹的身体完全康复过来。

恢复了原来完美的身形和容貌,只是再续过的心脉已不适合修练那些需要深厚内力为辅的武功。

因此,我给他出了个主意,那就是让他学习三样东西:毒、暗器和轻功。

青竹是医生,而他在药王谷本身也曾学习过制毒和制药,再加上这里有着其他地方见都见不到的制毒书籍和珍稀原料,研制起来自然也就得心应手。

而且我还发现,施毒和施药的过程也有异曲同工之妙——施药救一个好人和施毒杀一个坏人,结果没什么区别。唯一的区别或许就在于,杀一个坏人可能救了很多好人,而救一个好人则可能还是被害。

至于暗器,也是一门高深的武功。暗器本身变化多端让人防不胜防,你既不知道它会从哪里发出来,也不知道它什么时候发出来怎样发出来。而修练这门功夫,既不需要消耗太多的内力,武器本身又轻巧方便可随身携带,还可以达到以巧克敌以弱制胜的效果。

何况一旦暗器配上了奇毒,那股阴狠和霸道自然是不消说的了。

轻功,没别的想法,练好了配合暗器使用那是锦上添花;就是万一打不过的时候,逃命也用得着。(=_=!想的真多……)

最最最主要的是,我时常幻想着,完美如他衣带飘飘腾空飞出一把暗器摆个“天女散花”的pose时的模样……一定是倾倒众生……(人都被射死了,肯定是众生都“倾倒”=_=!)

不过不能让他知道我脑子里想象的那幅绝艳场景,否则,第一个见到“天女散花”的人,估计就是我自己了……

咳……好像扯远了些。

反正接下去的日子里,青竹、如花、我三个人埋头苦练,各自都有着不同的提高。半年的时间转眼的功夫就过去了。

进步

从青竹醒来到现在,我已经练完了第十章的内容,而且又蜕了三次皮。

因为有了第一次的经验,所以每到要蜕皮的时候,我就一个人偷偷摸摸的跑到小湖里去,然后折腾的精疲力竭的时候被他们发现,抱回来休息。

上次他们心生疑惑,问我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我打死不承认自己蜕皮这一特殊生理变化,怕吓到两位帅哥。

可是,虽然我不承认,他们还是能察觉。因为每抱我回来一次,他们就会失神好久。有时候是两三个时辰,有时候则是两三天。呆呆的盯着我,目光痴迷。

从他们的眼中,都能读到自己的变化。

这几次,不仅仅是面部容貌不断更新,我的骨骼也发生了一系列的改变。

若说当初上官飞花的身形让男人看了会浮想联翩,那么现在则是日臻完美,连女人看了都忍不住要发狂。

而我现在也终于明白那石壁上说的“发挥身体各部位最大潜能每寸地方都能杀人”的意思。因为我的身体,如今竟像是没有骨头似的,可以转折自如,丝毫不带斧凿痕迹,能抓住任何空隙以不可思议的角度扭转迅速发出攻击。

普天下无论什麽人出手,真正的高手都多多少少能将他们招式的来龙去脉,变化方位看出来一些。但这套武功,出手后,却如羚羊挂角,无迹可寻。任你的武功再厉害,涉猎再广泛,也猜不透它的变化。仿佛它本来就没有变化,又仿佛它本身就是变化。

我也曾听说过不少出手迅急的武林高手可以在茶杯从桌上跌到地上之前,将杯子伸手接住,杯子里满满一杯茶,竟达一滴都没有洒出;还有的人可以用筷子去夹苍蝇,用一根鱼刺钉住蜻蜓的尾巴,或者用两根指头夹住锋利的剑锋。但这些人的动作若和我现在一比,简直就慢得像老太婆在绣花!

若不曾经历体验,很难想像,一个人怎能在刹那之间,同时攻出许多要命的招式,而且竟没有一招是虚招。

而我练到这第十章也就是这套武功的第九重境界时,已经将这些轻而易举的都作到了。并且如今元神出窍的时候,我可以随心随欲的控制,使别人根本看到我头顶的那尾金凰。

青竹曾经说,我出招时,那招式彷佛就是一个风华绝代的舞姬,在心情最愉快的时候,随着最优美的乐声翩翩起舞。无论是谁,见了如此美妙的舞姿,纵不意乱情迷,心里也会觉得愉快起来,而那美丽的招式就会在别人心情最愉快的时候,取了人家性命。

青竹做这番评价的时候,已然成为我的乐师。

他最拿手的曲子,如清风拂面,雾开渐清,湖波浩瀚,汪洋千顷,远山渐露,天碧山青,云水相映,风声习习,后逐渐开阔,逐渐风云激荡,云水相搏,有惊涛拍岸卷起千堆雪的意境,让人的心中充满激情,涛声之后,阳乌西坠,月兔渐升,归舟欸乃,渔歌隐约,凭虚御风,飘出云际,终于风歇潮平,归于沉寂。

而我的舞,已与音乐融为一体,已经把音乐和生命融入了舞里。仿佛生命中剩下来的只有舞一样。绚烂着、轻盈着、灵巧着、美丽着,在起舞的一刻,我已不再是那个饱经沧桑、深受磨难的女人,也不是一个心怀仇恨、意欲行凶的杀人者,而是一个舞者,高贵,纯洁,美丽。舞出了欢乐与青春,舞出完美与幸福。

如花的易筋洗髓经已练到了最后一重天,先天真气笼罩全身,几乎达到了刀枪不入的境界。

以前我总觉得,少林派的武功太厚太浓太笨,像是一大碗红烧五花肉,虽然很管饱,但却只不过能让贩夫走卒大快朵赜而已,真正懂得滋味的人,是绝不会喜欢如此油腻之物的。可后来才慢慢发现,少林的上乘武功竟然也妙不可言。浑厚中有轻盈,粗犷中有细腻,光看如花和我喂招时的表现,就觉得博大精深,异常耐看。(作者:耐看?女猪:唔……那个,反正如花使出全力也打不过我,所以招式只能叫耐看了……作者:=_=!)

青竹说,如花的武功,若放在当初,能与之抗衡的,武林之中不过寥寥五、六人而已。至于现在,谁知道呢……我们已经隔绝人世很久,江湖是否人才辈出,谁也料不到啊……

而青竹自己,到底是天下第一神医,脑子就是够用,学什么都快。

半年的时间,他的暗器大有成就,一把淡蓝色的“断肠针”如光似电,追魂透骨。如花那么厉害的功夫,要全部躲过他射出来的暗器,也非常吃力。

毒药的配制嘛,嗯,说起来,这岛上的小动物都被他试验的七七八八了。想想有点过意不去,一会儿下毒,一会喂解药,折腾的那些小家伙们也够呛。

上次我不小心洒了点他新配的粉末在海滩边的小林子里,结果……据他说那地方估计二十年之内都会一片荒芜,寸草不生……汗的我……本来俺可是正宗的环境保护主义者,哪知道一个小意外就成了罪人……

至于轻功,值得一提。因为他这方面从一开始就大有超过我的势头。

原因嘛,就是我们在那书房里发现了一本书,书上讲的轻功,可以说是轻功中的极品。

这种功夫,特别就特别在,一旦学会之后,皮肤和毛孔都可呼吸。

一个人,一旦再也用不着鼻子,那么就不再惧怕任何一种迷香;而且根本用不着换气,飞起来自然要比别人快得多也强的多。

再加上如花教了他“飞天术”,如今青竹在这一方面,可是比我们两个都要厉害。

最后就是小乖。

那个……咳,更正一下,现在已经正式取名为上官凤林。而且还是它自己主动提出来的。

光想想就让人觉得……大汗……

你见过哪只鸟会对主人取的名儿不感冒,吵着要给自己更名换姓的么?

没见过吧?这里见识见识……

上官凤林

话说有天晚上,我练功回来,一桌两人一鸟,已经在那里等候了许久。

“飞飞,坐。”三个人……哦,不,两人一鸟异口同声的说。

青竹笑的从容,如花笑的灿烂,而对面的小乖……不知道那个表情能不能称之为……笑……

我忽然觉得后背发麻。

又要开家庭会议了?

“飞飞,有两件事情我想跟你说。”小乖一本正经,中气十足。

不是吧?我哆嗦了一下。

上回不是已经跟你解释过了,那漂亮的金凰是我的元神,是无法跟你那个……交配的么……不会是还心心念念,不肯放过我吧?……

正寻思着,忽然一只手从桌下伸了过来,握住了我的左手。

温暖而柔软,是青竹。

另一只手则在下面拉我的袖子,进而握住了右手。

有些干燥灼热的手掌。是如花。

我左右看看,他们两个脸上都是爱怜横溢,好像一早知道小乖要说什么。

不知道头尾的好像就是我而已。坐立不安的好像也就是我而已。

气闷。多不公平啊!

这三个男的——应该都能叫男的吧?——怎么看怎么像是把我吃的死死的样子……

难道果真是男女比例失调的缘故?才让这几个家伙精力过剩无处发泄导致经常无缘无故找我麻烦?……

小乖好歹还说的过去,你们两个就不能吧?

拿昨天来说,如花你趁我练功四下无人的时候跑来要啊要的,折腾的我腰都快断了;前天,还有大前天,青竹你也得了不少好处;哦,对了,还有,我平时午睡那么一会儿,都有人在我身上发展精致农业,看那一大片的草莓种的……真是无土栽培加密集种植法的真实再现啊……都这样了,你们还要死拽着我的手摆出一副欲求不满的姿态,跟小乖凑这个热闹?

我横一眼过去,把两个人,连带那只怪鸟,一起鄙视了一下。

青竹和如花的脸上立刻露出了无辜的表情,好像在说:“不关我们的事。”

“小乖你有什么事,说吧。”

“飞飞……我发现自己可以……喷火了……”

“什么什么?”要不是一左一右被拉着手,我早跳起来了,才明白为什么这两个人会这样,原来是怕我表现太过激动了呢!

“嗯,青竹说,我是烈火凤凰。可以喷火。你看着……呼……”

“啊啊啊——”我一跃而起,后退了一丈:“个笨蛋!你就不会冲着后面喷么?!要不是我躲的快,头发都被你烧没了……”

“呃……对不起,”小乖缩了缩脑袋,“我刚刚发现不久……还不太会控制……”

“好啦好啦——”我拍拍身上并没有落下的灰渣说:“下次注意点。好歹也是你自己肚子里的火,怎么也得搞得能运用自如吧?”

“哦,好的!我会注意的。”它拼命点头。

“啥时候发现的?身体还好么?有没有什么其他症状?”我坐下来问。

“就这一两天,肚子里觉得有些怪怪的,其他都好。”

“没事儿就好。估计你过两天就会适应了。啧啧,想不到,我们小乖长大了啊~”我看看他们两个说:“凤凰涅磐浴火重生看来也有些道理,你看如今我们小乖都可以喷火了……”

他们两个笑笑没说话,只是我的手又被抓了回去。

“飞飞……还有件事……”

“什么?你又想说什么?”我警惕的望着它。

“你不要紧张,我不会吐火了。我只是想说,以后不要叫我小乖。我已经决定换个名字,青竹和如花他们也都帮我想好了……”

“什么什么??你说什么?!”我瞪圆眼睛差点又跳起来。只是双手被两个人紧紧扯住没法跳。

你说说你说说,它还能不能不折腾出点花样来刺激俺这颗幼小的心灵啊?!(同志,你现在不小了已经……)

翻个白眼,把双手挣扎出来,问:“你要换名字?为什么?小乖好好的,换什么换?”

“小乖听起来,跟没长大的孩子似的,我现在……”

“现在怎么样?”我斜它一眼,“毛长全了翅子长硬了会喷火了就以为自己了不起了啊?小乖这么好听个名字你不要,想要什么?”

明显感觉到鸟头上出现几条黑线。

“那个……我跟他们商量了一下……决定叫凤林,上官凤林……”

“吼~跟他们商量了一下,为什么不跟我商量?不把我放在眼里是不是,啊?都有了结论了才来通知我一声,是不是看我好欺负啊?”我着叉腰拉开了嗓子练狮吼功,“学什么不好,学人家改名字,叫什么不好,叫凤林……叫凤林……还上官凤林……这名字……这名字好听,谁给你取的?”

本来被我骂的垂头丧气掖着脑袋不说话的小乖这才抬起头,一双大大的黑眼睛眨了眨,又眨了眨。

当头给它一记爆栗:“眼珠子要掉出来了,问你话呢,听到没?”

“飞飞……”一旁的青竹看不下去了,出来打圆场:“小乖的名字是我取的,如花说加上你的姓更好一些,小乖也很喜欢,于是就这么暂时定了下来;还说等你回来问问你的意见,看你是不是喜欢……若是你不喜欢……”青竹脸上露出哀怨的神情。

“咳咳……我就说嘛,这种既体现本质又突出品位的名字,一定是青竹你取的,”我笑着搂住青竹的胳膊,又飞个媚眼给一旁的如花,“加上我的姓就更好了(反正那姓也不是我的无所谓),给人感觉是一家人,很亲切!不错,不错!我同意了……”

“飞飞你真好!!……”某鸟得意忘形,跳起来就准备抱我个满怀。

我眼疾手快,动作神速的把它推到一臂之外:“不许你蹭我的衣服,你都两天没洗澡了!赶明儿个让如花给你准备点白沙好好洗澡……”

“呃……那……让我亲一口总行吧?”它伸个脖子过来。

“不行!!!”

这回是三个人异口同声。

“你离我远点,别在我这儿练铁嘴功……上次啄我一口,脖子上红的跟桃花似的几天的功夫才消下去,这回保不准你啄在我脸上,变个大花脸我不是很惨……”

旁边两人同时点头,目光犀利,一副你敢过来,活拔你毛的架势。

“呜……为什么青竹和如花啄你你就同意……我就不行……他们啄的印子也不浅……”

我……我吐血晕倒……

于是……当晚,一鸟前方高飞,两人后面狂追,掌风、暗器加上火焰满天,呈鸡飞狗跳之势……忘忧谷内好不热闹……

第二日,“小乖”这个名字退居二线,从大名变成了小名,而某火凤的大名则正式变更为——上官凤林!

起航

闭眼,提气,脑海中所有的东西全部消失,归于沉寂,什么口诀什么招式我是谁谁是我……全部消失的一干二净……

心中什么念头也没有,一片空灵。

耳边听到风吹过树梢,草叶摇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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