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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奸臣的小情诗》/ 残星

“严世蕃!”

萧诗晴尖叫起来, 那从人身子一僵, 回头瞥了一眼萧诗晴, 拔腿就跑。

好在他回头的一瞬间, 萧诗晴已经借着月色看清了他的面目,那正是翟轶衡给他们派来的一个从人, 萧诗晴记得,他名叫阿彬。

萧诗晴几步走上前去,箱子的盖子还敞开着,有明显的翻动迹象,里面少了好几张银票。

保留犯罪现场的意识使她没有上前去动, 而是又唤道:“严世蕃。”

话音一落,严世蕃那间房的房门便开了,男子还穿着单衣, 靠在门边满脸不耐烦:“萧诗晴, 大半夜的喊什么?”

萧诗晴咳了一下, 才说道:“有人、有人偷你的钱……”

***

第二日清晨。

宅子的正厅里,跪着那个名为阿彬的仆从, 严世蕃坐在上首位, 目光轻悠悠地往下望。

翟轶衡站在阿彬旁边, 语气激烈地为自己辩解:

“说阿彬偷了银票的,也不过只有萧姑娘一个人。小阁老,你难道就不曾想过是这女子在血口喷人, 诬陷他吗?”

严世蕃嘲弄地笑了一声:“我的人, 我自己清楚。萧诗晴是什么性子, 还轮不到你来告诉我。”

萧诗晴:“……”

翟轶衡愤然道:“小阁老您想想,偷窃这种低劣的手段,不仅会给人留以口实,还很快就会被发现。他就是想贪,也不会用这种手段。”

“偷?”严世蕃哼道,“他当然没那么笨了,他应该已经趁着昨天傍晚和晚上准备好了一沓假银票替换过去。我刚才已命人查看,那箱子里的四十万两中,已经有八万两被人从真银票,换成了假银票!”

话音落下,不止阿彬,就连翟轶衡也是一震。

“你要不然告诉我,一个奴才,哪儿能弄得来这些假银票?”严世蕃挑眉望着他。

翟轶衡勉强笑道:

“这……全是这奴才不听话,属下一定重重地责罚他。还望小阁老给下官一个面子,不要把这件事情弄僵。”

“弄僵?”严世蕃觉得好笑,“你何来的资格跟我谈弄僵二字?”

翟轶衡脸上的笑容冻结。

严世蕃语气阴冷,“何况这银票是你给我的,盗贼便只能是你派的人。你敢说不是?”

翟轶衡长了大嘴巴:“小阁老,这是在责怪属下……”

然而,他即使还在掩饰,却什么辩解的话都说不出来了。

实则,翟轶衡作为江西巡抚及当地地头蛇,那赌坊正是他在暗中经营,赌坊里赚的银子,倒有一多半要流入他的口袋中。

如今严世蕃赢了钱,就等于抢走了他大半利润,翟轶衡自然不高兴,便要派人抢回来。

在他眼里,严世蕃不过是一个父亲被贬了官的次辅之子,他自然没有先前那般重视。

“我知道,只不过不想省了面子上的工程,才来迎接我摆了这么一出戏。你也是看我严家失了势,才敢做如此手脚。”严世蕃悠然地饮了一口茶,却淡淡地笑了。

“属下不敢……”

严世蕃打断他:“敢偷我严世蕃的银子,知道是什么罪过吗?”

男子的语气瞬间变得阴冷:“我可以立即以刑部的名义调兵把你押往京师;也可以传信锦衣卫指挥使,让他命江西锦衣卫留守衙门将你解送京城,交北镇抚司审判!”

他从座上下来,凑近了翟轶衡,眸子中闪烁的,是与年龄不符的凶狠:

“你不过一个江西的巡抚,拿什么跟我玩?”

声音愈加低沉,却愈加阴寒。

翟轶衡呆住。

他自然知道严世蕃与大名鼎鼎的锦衣卫指挥使陆炳的关系,若这些事真捅到京城去,自己在江西官再大也不好使。

“来人,把翟轶衡关起来!”

严世蕃一声厉喝,便有七八条人影从房间后面显出,无一不是武功高强,身穿劲装的侍卫。

严世蕃自然不是只带了表面上那几个仆从下江南的,他身为首辅之子,每当出行,都有侍卫在暗中跟随。这早已不是什么稀奇的事。此刻他一声令下,那些一路暗暗随着严世蕃到江南的严府暗卫便现了身。

翟轶衡却没有什么暗卫,他本就是孤身一个人到这里的,挣扎了两下,便被严府那些暗卫按住了肩,绑了起来。

翟轶衡心中叫苦不迭。

严世蕃若是真的将他告到京城,罪名当然不只是偷钱,他心中清楚,真正能要他命的,是他当初塞给了他那十万两银子。

严世蕃即使受贿,还内阁和严嵩保着,而自己贪赃,可是任何人都罩不住的。

***

堂堂江西巡抚被关起来了。江西的其他大员也很快闻得了消息,都心有灵犀地不管不问,将翟轶衡的工作交给别人来替。他们也知道翟轶衡最近的行程,翟轶衡被关,也恐怕只有那位从京城回老家的少爷才能干出来这事。然而,这位爷的势力可不是他们能惹得起的。他们的官职和势力,撑死了代表地方,严世蕃可代表着中央。

翟轶衡被关的当天,严世蕃就给嘉靖写了奏疏,当然,偷银子的事略提了一点,主要提的,还是翟轶衡贪银子的事。

第三日,皇宫那边便有了回音,这次的奏疏批回得出乎意料地迅速,而且还是嘉靖亲自批回的——

江西巡抚翟轶衡贪赃之罪人证物证俱在,应交当地锦衣卫留守衙门火速押解京城,由陆炳指挥使亲自审讯!

***

七日后。

京城,北镇抚司。

在陆炳的严刑逼供之下,翟轶衡把为官以来贪污的银子已经如数禀报,共五十万两。

正在陆炳以为案子已经了结后,嘉靖却再次派人来传话——

“禀指挥使,上谕说,严世蕃在奏折中猜测,翟轶衡所贪银两数目至少有四十万两,那剩下的钱,定是进了谁的私库了,请陆指挥使务必再次严查。”

陆炳无奈,叹息一声,只得道:“传我的命令,重新提审翟轶衡。”

这时,值房的门猛然被推开了,钱衡从诏狱中快步走上前,面色多少有些惊慌:

“指挥使,翟轶衡在诏狱里死了!”

“什么?”

陆炳霍然站起身,“怎么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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