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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儿迷迷糊糊睁开眼时,觉得自己仿佛堕入了血海。眼前漫无天际的红色,仿佛像是一朵嗜血的食人花将她淹没,耳边隐约传来的唢呐声仿佛在奏着哀乐,她人在空中摇摇晃晃的。她不禁悲从中来,她只不过想去灵运山上的庙拜了拜神佛祈求自己嫁的人是个好人家,最后的记忆是下山的时候为了救一只小猫而失足跌到山间,不明不白地死了。

作为一个小孤女,她只能靠给人做女红补贴家用,村头的媒婆说给她说了一户人家,对方不嫌弃她是孤女只要嫁过来肯干活就行。还没来得及嫁人,她就一命呜呼了。这漫天的红色大概是她的血吧,这哀乐可能是村民给她办的吧,恐怕她的魂魄也要远离世间了吧。

“送入洞房——”一声洪亮又高昂的声音突破苍穹般响起,把正在伤心乔儿吓得一个激灵,意识逐渐清晰。

原来她没死,这满眼的红是因为正在办婚礼盖在自己眼前的盖头,摇摇晃晃的空中无力感是因为她正被人抱着一颠一颠地走着。什么?她不是跌落山底死了吗?怎么此时正披着红盖头成为了新妇?

一身暗红锦袍的新郎官元震压抑着心里的不情愿,抱着林月乔一步步走到卧房。周围的欢呼和贺礼声在他耳朵里不亚于哀乐,尽管林月乔身轻体软,但是抱着她走向卧室的每一步路,脚上都有千斤重。

林月乔何许人也,京城出了名的无脑跋扈娇气女,要不是生在当今左大丞相家里,就这等脾气和心胸怕是没人敢多看一眼。府里被指派来伺候她的下人都战战兢兢,害怕一个不小心惹了这位姑奶奶不高兴就要小命归西了。

元震把新娘子放下喜床的时候手上似乎没使力,林月乔一个趔趄跌坐在喜床上,喜床的褥子下面铺满了桂圆,莲子,花生,硬生生这么坐上去硌得她生疼。

元震耳边传来她轻声的惊呼,知道她碍于大喜的日子不好发作,假意轻声说;“小心些,别怕,我在。”

“哎哟,咱新郎官真疼人。”

旁边的喜娘、奴仆看到小侯爷尽管怎么不情不愿娶进门但是对这位新进门的夫人这么温柔,大家伙嘴上说着起哄的喜庆话,心里不知道有多心疼这位小侯爷。

元震家世不输林月乔,他们元家在大周朝也是世代公卿的顶级门阀,就这样的家世,元震还特别争气,皇帝北伐南下犯乱的北羌时,年仅弱冠的元震作为右路第叁军统帅攻打北羌,牵制了北羌大部分兵力,更是带着奇袭军半夜突袭北羌达图可汗的大帐,悄无声息取其首级,把北羌人打得南北不分哭着喊着要投降,从此就留下了玉面阎罗这个称呼。

就这么一个翩翩少年郎,却被迫娶了这么一个名声狼藉的女子,换谁谁能服气呢。

被无端端摔疼的乔儿疼得小圆脸皱成了个白包子,只能闷闷哼了一句。

被蒙在盖头下她什么也看不到,只听到房里人声嘲杂的喧闹,只能在缝隙中看到自己脚上穿着红彤彤的蜀锦凤头履,金光闪闪的,还镶了好些珠宝。一看就是价值不菲。

她很好奇自己到底发生了什么?到底嫁给了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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