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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子里的所有人,包括那三位老狐狸也都一起跪了,跪得比裴三郎还要标准恭敬。

鸾鸟……不是,是狗萝莉直接上坐,坐到了最上方的主位上,才说了声:“起。”

众人谢礼,都没敢站起身,端端正正地坐着,背挺得笔直。

长公主说:“你们继续,不必理会本宫。”

三公显然已经习惯了长公主这样,拱手行了一礼,领命,便示意裴三郎继续讲。

裴三郎都懒得去瞄那萝莉了。要不是这萝莉好奇心旺盛问这问那,他说不定就糊弄过去,也不至于落到这个地步。他感觉这会儿自己就像一坨被放在榨油机里的粮食作物,这一堆的人在拼命按着他榨油,人都要被榨干了。

你们这么折磨一个九岁孩子,你们的良心不会痛吗?

事实上,裴三郎怀疑他们根本就没有良心。三只老狐狸就够难缠了,又来了一个狗萝莉,不时的冷不丁地问出一个问题。哎哟喂,祖宗,我是学的市场经济管理,不是金融,不是企业管理。

一周时间,他没出过宫,天天窝在皇宫前殿左侧的宫室中接受他们的拷问,总算是把钱庄里里外外全让他们扒了个精光,然后,就开始张罗商议钱庄管理制度了。

裴三郎现在只有一个想法,早点出宫。

上辈子的银行、金融业的管控系统走起吧,他以一句“我思考了一年,不知道这样行不行”为开始,直接开始给他们上架构。这个世界没有银子,银监会这个东西直接改成“金钱监察院”,不干别的,就是专程用来监督钱庄的,从总行到各地钱庄,全归它监督审查。

“汇通钱庄”那就收成国家银行,名字改成“金行总行”,所有钱庄都归它管,各地钱庄跟总行的关系就是封地跟朝廷的关系。

那些想在地方上开钱庄的,要验资质,先交一部分抵押金到总行,经过总行审查觉得对方有实力办钱庄,不是像大通钱庄那样是为了骗钱的,这才允许在封地办钱庄,经营范围、项目都有规定,并且,每年要交一定额度的进贡。如果钱庄经营不善倒闭,得由总行和金钱监察院联合调查原因,问责,之后倒闭清算。

至于总行自身,在现有的基础上该细拆的得细拆,该增加的部门得增加,总之就是上辈子的企业架构哐哐哐地往上砸。收归朝廷过后,跟民营企业那自然是不一样的,民营企业可能没那么周全,但收归朝廷的金行自己内部一定还要有审查组。各部门相互独立,但又互相牵制往来,最后构成了整个金行。

金行最顶上设总行长,各部门设一个负责人的同时,在他们上面还要设一个对应的分行长,分行长协助总行长管理各部门的同时,也起到监督总行长的作用,以防总行长滥用职权、以权谋私。

零零总总的,一项项的,一个个部门列出来,一个个岗位列出来,最后成了一个堪比六卿衙门的庞然大物。

长公主已经是深深的沉默了。

三公也不说话了,只盯着裴三郎列出来的那一堆东西琢磨。

姜二郎已经把视线从总行长的位置上挪开了。他这两年兢兢业业地经营钱庄为的就是这个位置,在他的预想中就是多管几个分店,再加上有朝廷任命的官位傍身,因为管的金子多,也算是实权衙门。

可等裴三郎把这个东西一通扒拉过后,这将成为与司马府同等级的衙门,这个衙门管的不是兵马刀剑,而是钱。有钱,兵马刀剑,都能有。司马府的司马,位列三公六卿中的六卿之一,是朝廷顶柱。一个能与司马齐平的位置,不是他能想的。

裴三郎巴拉巴拉地把这些砸完,彻底变成了一条咸鱼。他已经被榨干成渣渣了,他们爱怎么干怎么想是他们的事了,跟他无关了,爱咋咋的,扑腾不动了。

长公主、太师、太傅、太保都走了,他们仨依然住在皇宫前殿宫室中,不能离开。

偶尔到门口,还能看到杜四郎他们几个在距离他们不远的宫室门口张望,一副快闲出霉的样子。

天子觉得头发都快掉没了,假发都快拯救不了自己的头顶了。这比造反还愁人。遇到造反,咔咔咔,拖出去全砍了,他还能赚笔抄家的收入。遇到这钱庄,利很大,这流通的金子铜钱比流动的人还难管。

管治之策有了,经三公商议过后,觉得可行,钱庄之利也维持得住这样的开销,且大有盈余,若各封地开钱庄,朝廷每年还能再添笔进项。往后若是各封地要谋反,从钱庄的金子铜钱流通上也能看出端倪,更利于朝廷管控天下。从另一方向讲,无论是贵族还是良民,有余钱存在朝廷的钱庄,可比存在他们库里更利于朝廷,而有本事却缺钱之人贷款去钱生钱,如裴三郎这般,借给他钱的人,有利钱,他自己也赚得许多钱。无本事之人,借贷是有抵押物的,即使亏了还不起钱,朝廷收走抵押物便是,依然有赚。

可这偌大的衙门,交给谁来管?“金钱监察院”、“金行总行长”又由谁来担任。裴三郎随口一讲的名字,自然是不能作为正式官职使用的,这改个妥贴的名字都是小事了。

天子、长公主、三公,聚在天凤殿中商议。

长公主提议:“裴曦可任总行长,姜堰可任金钱监察院长,可他二人私交甚笃,只能用一人。”

太师说:“裴曦才九岁,且有些疲懒。”多日相处,心性怎么样还是看得出来的。裴曦的脑子活,琢磨事情快,有奇才,但就是只管出主意,不管旁的,可以找他问计,如果想委以重担,得好好打磨心性才堪重用。

太保附和道:“姜堰可用。”汇通钱庄一直是他在打理,有实际掌管钱庄的经验,这几日他和鲁北一直与他们参与商议制定对策,放眼天下,再没比他二人更懂钱庄之人。他说道:“鲁北可任副职。”

至于总行归谁管,这就得从朝廷中择良才委以重任了。管钱的差使,得看天子愿意用谁,三公都没说举荐。

裴三郎他们被留在宫里足有半个月才离宫。他原本有一百个亲随军披甲人保护,现在变成了二百人。槐岳轮岗论回亲随军大营了,又来了两个各领一百人的百夫长,一个姓鸡,叫鸡望天,一个姓木,叫木秸。

两人都是身材魁梧满脸风霜的汉子,看起来都挺沉稳可靠的。鸡望天的眼神特别利,身上有一股锋利利落的气质,像一柄出鞘的剑。木秸要更深沉些,威势之重,就像是经历过很多战争似的。槐岳是长得小儿止啼,这人是气势上小儿止啼。贵族出身的人和披甲人出身的人,有一股不一样的气质,即使同在亲随军大营中穿同样的服饰,也能一眼看出来。这两个都不是贵族家世,像是穷苦身熬成百夫长的。

几人出宫的时候,姜二郎成为“金监府”的金监,正二品官职,与六卿衙门的六卿同级别,是当今最年轻的二品大官。鲁二郎是从二品的副金监,四品以上大官里,他俩最年轻的。其余的几个股东,也都分得了正三品的“荣禄士卿”虚衔。裴三郎年龄太小,没有任何官职,连金子都没赏一两,天子给了他一道嘉奖诏书花团锦簇地表扬了他一番。

第85章

老镇武侯夫妇自裴三郎进宫就没睡上一个好觉。

他们之前只知道钱庄很赚钱, 但对于到底有多赚钱并没有什么概念, 只知道六卿衙门都从钱庄走金子, 以及裴三郎每个月从城郊回来都会到钱庄拉一次金子回府。马车直接进府到后院,金子装在箱子里抬到他的屋子里,当父母的不可能去翻儿子自己赚到的私房,也就不太了解他到底拉了多少金子回府。一直到年底公侯们进京,裴三郎一次连本带利地把向鲁公和陈武侯借的金子全部还了, 他们这才觉得不太对劲。

要知道,之前裴三郎在京郊买了那么多庄子花掉了七千多两, 还鲁公和陈武侯不算利息都是七千两。要说是从望公那借金子还的债,不可能,裴三郎从望公那里借来的金子可是签的抵押契书, 他三年内还不上是要把作坊赔进去的。鲁公和陈武侯那里,拖上几年再还,也只是些利钱的事。唯一的解释就是裴三郎是真赚够还债的金子,且还有盈余, 这才还的债。

他们不好多问, 只暗自猜忖这钱庄到底有多挣钱。

裴三郎进宫前的那天早上, 找到了他们两夫妻, 托他们办一件事。他要进宫向天子交钱庄, 之前因为怕让人知道他赚太多,被人估算出他赚到的金额引来大祸, 一直拖着没还望公的金子。金子他已经准备好了, 就在他的房里。他担心进宫后有个万一, 请父母在他进宫后就立即把他准备好的金子拉去还给望公,双方当面将两份契书一起当场烧毁掉。

夫妻俩这是真的担心上了。这万一是指什么?三郎到底赚了多少金子?

万一就是,钱庄的差使没交明白,他回不来了,并且天子会派亲随军登门查抄金子。至于他赚了多少金子,府里的金子有四万多两,还有四万多两金子在钱庄没提出来。

老镇武侯两口子的腿当场就软了。

他们经营朝城,每年进贡金子一百两,布帛、猎物、粮食等其他杂项加起来是二百两,每年纳贡达到这个数,就算可以了。一些富庶些的城,通常也只有五六百两的进贡。裴三郎还掉债,剩下的金子都够朝城纳一百年的贡再袭好几次爵了。

最要命的是他的钱庄买卖才开两年!

裴三郎开了做钱庄买卖的先例,那些有封地的公侯们有样学样已经在各自的封地开起了钱庄。如今事情已到这个地步,一旦收不了场,陛下会活剐了他以儆效尤。更严重些,他们家满门搭进去都极有可能。

如今他们只能把裴三郎欠下的所有债务还清,然后就等着陛下定夺,就看是生是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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