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嫡皇子年幼,喜欢吃糖糕,而这宫女每天在殿前侍奉,嫡皇子进出皇后宫殿都要从她身旁经过,有太多可趁之机。虽然搜出的糖糕无毒,但其用心不言自明。

闵公听到“协后宫中”四字时,心脏都漏了几拍,听到“糖糕无毒,可食”,暗说,好险。

裴三郎看着跪在地上那小小的却格外沉稳的身影,心里莫名有些难受。羽青鸾要到明年四月才满十二岁,换成他上辈子的世界才上小学五年级。他上辈子这个年龄还在洗衣做饭,学织毛衣、搬砖、编蚂蚱、做竹蜻蜓、陀螺等小玩具,五毛、一块钱一个卖给同学,借作业本考卷给别人抄。

天子起身,到羽青鸾身边,把她扶起来,问:“火油是如何带进天凰宫的?”如果火油都能从外面带进天凰宫,那披甲人也得查了。

羽青鸾回道:“从油灯中每日偷取一些慢慢积攒出来的。”

天子轻轻点头,说:“这糖糕给协后送去,禁足半年,不得踏出鸿鹄宫半步。”

羽青鸾应道:“是。”

“严审重明宫上下,不得遗漏一人。”

羽青鸾领命离去。

天子回到席上,说:“今日天色已晚,诸公歇在宫中。”说完要走,又有披甲人来报。他问:“何事?”

“禀陛下,镇国夫人府到太庶府报案的披甲人和战奴全部找到。镇国夫人前后共派出五波人到太庶府报案,其中十夫长四人,披甲人四十人,战奴二十,全部被人当街杀死,尸体弃于小巷。”

天子挥手,让来报讯的亲随军退下,问:“尚公对此事有何要说?”

尚公不停叩头,表示这事跟他无关。

天子出了天凤宫,去往皇后宫里。

亲随军进来,把尚公架出去。

殿中的其他公侯们则被亲随军和宫侍送到前殿广场一侧宫中大臣留宿的宫室,每人一间屋子,门口还有亲随军把守,不让随意走动。

裴三郎觉得这事没这么简单,想理出个头绪。

如果皇后宫里稍微出点纰漏,让那扫洒宫女抓到机会,从头上取下毒针往嫡皇子一扎,从天子、到皇后、长公主这一串地排下来,包括他家,全部都要凉凉。

天子如果没了嫡子,他立哪个庶皇子当太子,哪个庶皇子身后的母族势力就是天子的催命符。

皇后的娘家没了,天子一家四口抱团取暖,在公侯世族的夹缝中努力求生。但凡他们四人被打掉任意一角,顷刻间就得全部完蛋。

天子出事的后果不必提。

皇后如果没了,后位悬空,协后名正言顺地接掌后宫,长公主的掌宫之权难保,她和嫡皇子便没了头上保护的大伞。

长公主如果有点意外,皇后病弱,嫡皇子年幼,无法自保。

皇帝在后宫,除了皇后和嫡女这里,去到别的宫里,怕是连喝口水都不安心。

他对宫里的、朝廷里的,能看明白的就是这点,至于那些庶皇子身后的势力,他连关系网都搞不明白,人都不认识。

门口突然出现一道高大的身影,金灿灿的铜甲配上大氅,很威风。那身盔甲比门郎将的少了两个虎头,只有腰带上有一个,是千夫长的穿戴。

那人进来,伏身,叩首:“千夫长井康见过曦公。”

裴三郎喜得从床榻上跳起来,问:“你怎么来了?快快请起。”

井康说道:“奉天子旨意,前来保护曦公。”他的脸上满是笑容。如果不是曦公助他,这辈子到顶也只是个百夫长。

裴三郎仰起头打量他一圈,说:“行呀,这身盔甲真配你。”他好奇地小声问:“走的谁的路子?”

井康说:“我是严世侯严门郎麾下。”

裴三郎懂了。他的小命在天子那里算是稳了。天子把铁杆门郎将的手下派回来给他,说明允许他还可以再蹦跶些。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了一会儿,宫侍送来晚膳。

井康朝他拱拱手,分走他一半膳食,吃完后,才请他吃预留的另一半。

裴三郎懂,这是怕有人对他下毒,先试毒。他双手抱拳,用力拱拱手:谢了,一切尽在不言中。

他吃完饭不久,有宫侍来召他去见天子。

他带着井康,身后跟着一队披甲人,去到天凤宫,便见天子独自坐在棋盘前。

这会儿天都黑了,宫里的油灯和蜡烛点再多也不太亮,光线昏暗,棋盘旁还放有两个烛台照明。

天子招呼他坐过去,陪他下棋。

裴三郎:“……”企鹅棋牌游戏里新手场的水准,就不用拿出来秀了吧?

自己苏出来的围棋,跪着也要下完。

他输得那叫一个七零八落,下得那叫一个顾头不顾腚,天子还给他下饵下套,轻松把他诱进去包圆吃光了。

输给天子就输了。在老丈人跟前输成这样,很没面子的,有地缝他可以钻进去的。

天子说:“再来。”把盘棋里的棋子捡进棋盒中,让裴三郎五子,再让他先手。

裴三郎满心mmp,也只能落子继续下棋。他心说:“凸!老婆孩子刚受惊不小,你还有心情在这里下棋欺负准水婿。”下棋就下棋,谁怕谁。

他输得真的惨就是了。

天子冷不丁地突然冒出句,“京中危险,可曾想过去封地?”

裴三郎一下子没反应过来,抬起头“哈?”了声。

天子顺手吃掉裴三郎一片子,慢悠悠地将棋子捡回棋盒,头也不抬地等他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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