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姑的声音随着她的离开消失在耳际。

站在门口的陈飞视线随着季衍而动，当她的身影消失在眼前却也没立马收回目光，心里同时升起古怪的感觉，以前他妈说教季衍，她虽然不反驳但也绝对不服气，可今天怎么了，平静得跟说的人不是她。

背着菜背篓重新回来，两个老人就被姑姑姑父给迎进了堂屋，季衍默默将菜背到厨房，然后低头从背篓里拿出一些菜，心里计划了一下，开始清理、准备。

“哎哟，你怎么一个人就开始忙了，快坐下歇会儿，奶奶来做就行了。”

耳边刚听到声音，手里的东西同时被拿走，偏头看着老太太开始忙碌的动作，楞楞站在原地，四处瞥了一眼，只有火灶前有板凳，行吧，她去烧火，顺便削红薯土豆啥的。

埋头正忙着削土豆，就听到耳边传来低低的声音，“干个活这么不情愿干嘛还干，放下，我们出去玩儿吧。”

说实话，多年不干这事儿，速度先不说，就是动作都有点儿笨拙，削了一会儿才找到点感觉，可仍旧不算熟练，但也不像陈飞话语里的意思是不情愿啊。

抬头，看着面前笑容灿烂阳光的陈飞，实在不能将未来那个儒雅翩然的大学教授与之重合在一起，现在的陈飞年轻活泼有朝气，历经过一段差点儿死掉的情伤后变化极大，变得温文儒雅却也彻底冰冻了内心，反正她三十五岁这个哥哥三十八岁的时候还是未婚状态。

“做什么这么看我，古里古怪的。”陈飞抗拒的瞪了一眼季衍，越发觉得妹妹变了，他们虽然久未见面，但毕竟是嫡亲堂兄妹，一年到头年节里总会见一两面，加上小叔小婶的作为让他不喜，对这个妹妹更多了一分怜惜，每次回来总会主动亲近她，给她带东西，算起来他们关系不错，有秘密也能彼此分享，可这次回来，妹妹到现在都还没跟他说过一句话。

叹了口气，让自己尽快融入如今的年代和氛围里，重新看向陈飞的时候脸上扬起笑容，“哥你不是要高考了，怎么也回来了？是想我了还是想爷奶了？”

玩笑中透露出俏皮，这才是自己印象中的小妹，抬头放到妹妹头顶揉了揉，忍不住蹙了蹙眉，头发干枯粗糙，皮肤也黑黄黑黄的，干瘪瘪的小豆干身材，乡下的环境自然不能跟城里比，老人家又天生节俭，就陈飞所了解的稍微有家底的城里人养女孩子就不是爷奶这样的。

又想到小叔的另一个女儿，抿唇，心底升起一股火气，没对比就没伤害，出身不是他们能决定的，可小叔和小婶明显偏待两个亲生女儿，差距越拉越远，看着面前头发枯黄瘦小的季衍，手不自觉捏紧成拳。

好像没感觉到陈飞的情绪变化，季衍勾唇笑容更深了些，“哥，我现在厨艺可好了，中午我做几个菜，你多吃点，好好补补，高考考个好成绩，将来庆大、京大想去哪儿去哪儿。”

“小丫头片子，一顿好饭菜就逼你哥考那种顶尖大学，真够可以的啊。”一巴掌拍在季衍头顶，但陈飞那满脸止不住的笑容和声音里透露出的愉悦怎么都掩饰不了他的好心情。

“聊什么呢兄妹俩这么开心。”姑姑一身呢子大衣特别洋气的走进来，从头发丝到脚指头应该都是经过精心修饰才回乡过年的，像个豪门贵妇突然闯入贫下中农家里，特别不搭。

老太太看到光鲜亮丽的女儿进来，连忙走过去迅速把人往外推，嘴里嘟囔的大概意思就是出去陪你爸，灶房脏乱味道大，别弄脏你的衣服之类的。

“没事儿，小飞不也在嘛，我也帮妈打打下手。”说着挽起衣袖，那精心涂抹了一层亮甲油的指甲特别显眼的闪了闪老太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