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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音未落,另一边便响起急促脚步声,水云只觉得长发被一把扯起,疼得她险些叫出来。脑海疼得空白时,她听见陆泽殷恶狠狠的声音落在耳边,“他说的是真的?你要他纳你?”

这话堪堪落在陆泽殷痛处,如同给了他一巴掌。

水云眼下不过两条路,或是或否。若答是,则是认了季雍的话,认下了这盗玉的罪名,自然这谎也是能圆过去。如若不然,这欺君便是杀头大罪,若陆泽殷借此反咬一口,那季雍的处境……

这谎自然要圆。可她方才已矢口否认,就这样认下……

心下打定主意,水云颤着声音开口道:“妾不敢欺瞒,实在是没……”她轻咽唾液,咬咬牙,“没同季相说过这话。”

果不其然,如她所料,揪着她头发的手登时便松了开来,可紧接着传进耳朵的声音却令她如芒在背一般。

她听见季雍平静的嗓音,“娼妇的胡言乱语岂能轻信?”

可她却轻易从这平静嗓音下听出波涛汹涌来。她晓得季雍在怕,怕她临场变卦投去陆泽殷的怀抱。

于季雍而言,没什么比这更可怕了。

可此时就算她临场改口,又有谁会信呢?自己既要扮做恶人样貌,不受些皮肉之苦又怎能吐出真东西?

如若他趁势弃了她,一口咬定她水云有这盗宝之罪,她也是认的,只是她料想季雍不会。不单是为她,里头更是有些面子里子的繁杂缘由。

说到底,她信了这个人了。

她只怕季雍此时心软,不愿叫她受刑,到时才真是骑虎难下。于是在听季雍一句,“这娼妇满口胡言”落在她头上时,她才略略安心。

尽管此时心下亦有些抑制不住的微凉,自他要将她硬生生打成罪人也要夺回她这想法之下传来。

两方互不相让,她也确实人微言轻,索性不再狡辩。两边几轮证据呈上来,又是西芙楼的小厮又是那传家的宝玉,争锋相对的气氛溢满大殿每一寸角落,谁也不让半步。

盗宝的事儿本就不真,倒是陆泽殷要纳她的事儿知之者甚多。水云跪在殿上,竖着耳朵仔细听着,生怕季雍被揪了错处,连蒙眼的巾子都快被汗水浸湿了。

但季雍不愧是一国宰辅,这样突然的事儿,筹谋划策竟缜密如斯,生生将捏造的假事儿证得同陆泽殷的真事儿平分秋色,拖到最后竟是谁也不输谁。

杖刑的令是上座的人下的,想必是他也不愿看见朝廷重臣同贵族夺一个妓子这样丢人的事儿,想着打死她也好、审出个真相也好,今夜怎么都得将这事了了。

宫里的人是有些手艺在身上的,她到底皮娇肉贵,头一棍下去就疼得水云险些失声叫出来。她心里是有个大概想法儿的,至少得挨上二叁十棍再改口,可数着数着竟疼得不知数了,却又不敢真让自己晕过去,也是撑了十几棍就哭喊着求饶了。

“我说,我什么都说!”她此时的泪与汗水都不是演出来的,嗓音也是特别训过,此刻求饶便分外动人,“只求各位大人别再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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