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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文小眉毛皱了起来。

说不定以后蜂蜜水也喝不到啦~

木文彻底冷静不能,他伸出小短腿重重踢了坏哥哥一脚,愤愤翻过身用小屁股对着故意欺负他的兄长。

明明都已经决定了还要惹他,阿兄最坏了。

不过这个想法在片刻后木白钻进被窝搂住他的时候立刻消泯,昆明的初春还带着点寒意,但是兄弟俩抱在一起就很暖和。

油灯燃尽后最后一丝青烟,遮住了床上这对兄弟的身影,也掩住了对面床青年嘴角的扬起的一抹笑,随即停歇片刻的呼声又继续响起,这一次还加上了两道细细的呼吸声。

翌日一大早,木白就带着自己的小黑屋器具以及一张书写了绘画技巧的说明去中军大帐拜访。

不过他来的不巧,大帐外有兵士把守,见他前来均是做出了制止的动作。木白心知今日一定有军事行动,于是比了个自己去边上等候的姿势挪到了距主帐十多米外的距离,自发避嫌。

片刻后几个军官自帐内走出,为首一人十分年轻,身姿笔挺眉目简易,一身轻甲更是衬得他威武不凡,木白粗粗一扫,从他脸上看到了几分沐春的影子,那应该就是本次大战的副将沐英了。

此前沐英和蓝玉一直在大理驻扎,清缴当地的大理段氏势力以及不服的土族,现在沐英突然回来,应当是出了什么变故。

木白心中有了几分猜测,见到傅友德时他眉目紧锁的模样更是验证了几分。

不过这些都不影响他今日前来的目的,小黑屋虽然不属危险物品,但也不能带进大帐,所以木白就将它先放在了门口,自己独身一人带着说明书走了进去。

门口的兵士觉得在大帐门口立个这东西有些不妥,但这些日子以来他们也听闻这小黑屋是木白用来画像的,现在木白人在大帐内,他们也不确定是不是主将想要令人为他绘画。

正迟疑呢,就见帐帘一掀,他们将军大步流星跨出,三两步便走到了小黑屋旁钻了进去,啊这?

兵士正有些摸不着头脑,就听傅友德叫了一声:老四,老四!

哎!一个守卫兵士立刻立正应声,然后他就听到了令他更莫名的指令:你退后三步,做个三号预备动作。

兵哥顿时一脑袋问号,但能守在主将大营外的都是傅友德的心腹亲兵,战斗意识和服从意识都是一等一的。纵然满是不解他还是照做。

再退三步,做四号动作。傅友德又下令,这次除了那个兵哥外,他还叫了另外两个亲兵也挪动起来。

主将大营外一时热闹非凡,兵士们一边听从命令调动步伐摆出姿势,但对大将的异常他们却觉得越来越疑惑。

有几个兵哥还将视线挪向了木白,开始怀疑是不是这小孩对大将下了什么蛊虫之类的,就在木白感觉后背竖起的汗毛越来越多时,傅友德终于读懂了气氛,他从小黑屋内钻出,哈哈一笑,将几张画纸拿出端详了一阵,满足叹道:没想到老夫还有此等天赋。

一个跟随了他十多年的亲兵凑过去一看,大惊,将军,您什么时候会画画了?

纸上的人形正是方才他们摆出动作的模样,虽然笔触僵硬潦草,却完全能辨认出来。

天哪,这还是他们那个曾经因为画舆图太丑被陛下吐槽过的大将吗?

兵哥将怀疑的目光再次投向木白,他小声问道:大将,你还是我们大将吗?

什么鬼?傅友德先是纳闷了下,等接上部下的脑回路时更是气急败坏地揍了他一拳。

这小子脑子里面在想什么啊,居然怀疑他是因为被操控了才掌握了绘画技能,他平时画的就那么丑吗?

事实证明他其实不是画技不良,只是没有遇到正确的绘画方法。

不过部下这么一闹腾,傅友德倒也从方才的情绪中回过了神,看着面前的小少年,他心情还当真有些复杂。

天地良心,他虽然的确有挖掘这小娃师承的想法,但他看中的只是小孩的武艺传承,想要再挖几个好苗子入军中而已,真的没有让人把绘图绝学献上的意思。

亲自尝试过这绘图之法后傅友德可以想到此法一经宣扬,会以多快的速度铺展开。

这种绘画法简单到只要有一密闭的屋子、一个小孔洞、一张画纸一支笔就能成功画下。

之后如何填色还要看个人手艺,但描下轮廓必然是没问题的,对于大部分来说,描下轮廓的小像就已经足够了。

而这种绘图法最难得的其实是难以破解,任何人只要打开这环境就会将小孔投入的画像破坏,外人能看到的就是一幅半成品和正在作画的画匠而已。

除非全程待在室内,否则只要他不说,外人就只会觉得画图人有些怪癖而已。

自古文人多怪癖,只是在全黑环境下才能绘画这算什么,他还听说过有个画师非要问臭脚丫味才有灵感呢。

如果不将此法献出,木家这小郎君起码能将此技传上两三代人,而现在,就因为他几句话以及沐春的一个假设,这小孩就将家传秘学给拿出来了。

对上小少年明亮毫无芥蒂的眼眸,傅友德只觉得热血一阵翻腾,忽而伸手将他招了过来,对着面露茫然的小孩道:我有四子,长子忠厚,次子过继给了我的兄长,三子活泼,四子你也见过,正是添锡,你若是愿意,我想收你与你弟弟为我的第五、六子。

见木白怔怔,傅友德以为他不清楚自己的意思,又补充道:即是收作养子,日后我的儿子就是你的兄长,他们有的你全都有。

和义子不同,养父子的关系仅低于亲子和继子,是需要上告官府并且得到审批,且有法律效力以及一部分财产继承权的亲密关系。

话出口他也觉得自己冲动了,以傅友德如今的身份,要认个养子恐怕还得同洪武帝说一声,不过管他呢。

这孩子能文能武,爱护兄弟,分明是长在滇地此等不开化之地,却有一片赤子之心,着实是对他胃口。

冲动就冲动吧,人生不冲动几回有什么意思。

第30章

人是一种很复杂的动物,一旦有了基础的好感度后就会产生更高的容忍度。

所以在见木白表情有些迟疑后,傅友德非但没有觉得这小孩不识抬举,反而有些欣赏其不为权贵(?)折腰的品质来。

他和蔼且耐心地补充道:你放心,即便你不愿意,我亦是会将此事禀明圣上,为你请得恩赐。

木白连忙摇头表示自己不是因为这个犹豫的,他吸了口气,还是将自己失忆的事情以及刚醒来时候他和弟弟被追杀的事情说了。

傅友德闻言倒是真有些意外,这小孩的经历怎么和话本里一样,但细细一想觉得也无所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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