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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布料唯一的缺点就是颜色有些暗沉,据说是因为原材料是没有漂洗过的棉花,但这没关系啊,没漂洗过的更健康。

木白当下又买了好几匹分享给了小伙伴们,小伙伴们用了都说好。

其实,他最想送的是他们还在云南的先生师兄他们,在云南,这样的棉布可是极其昂贵的。云南当地主要是以木棉为主,木棉的纤维短,保暖性远不如草棉不说还更粗糙,保暖性其实也还好,云南虽然温差大,但极冷的时间也不长,不过粗糙这点的确是致命伤。

可惜云南那块地方不适合种植棉花。在布庄晃了几圈,靠着自己那张脸探听了不少消息的木白遗憾地自言自语道,云南日照虽够,但太凉快了,棉花适合种在更南边的地方。

暖和的也不行呢,我们那儿也曾经也有人来推广过种植此物。沈二恰巧走过,听到这句话后凑过来坐到他边上,只是连续种了两年都失败了。这东西在收获时候不能碰水,但琼州岛多雨,它的收获季偏偏是我们那雨水最多的时候,农人调整了好几次下种时间都没用,最后就放弃了。

作为一个曾经和体质以及命运搏斗过,因此生生啃下过好几册农业书籍的理论达人木白发出了遗憾的叹息声。

这就是农业的一个悲哀之处,天时地利人和,缺一不可。

有些地方明明自然环境的合适度达到了十之八九,但偏偏就是那相差的一二分,就能让结果变得完全不尽如人意。

这种情况和那种自然环境达到满分,但因为种植者自己的体质问题而无法得到大圆满的结局比起来,也不知道谁更倒霉一些。

木白:= =

其实,要说到适合种植的话,还是南边那些国家更得天独厚一点。比起地处内陆的众人来说,生长于琼州府的沈二对周边国家的情况反而要更了解一些。

正好溜达过来的他不由得感慨道:无论是天竺国还是真腊都很适合种植棉花,而且在他们那儿棉花非常廉价,如果我们能从他们那儿直接采买,就算加上运输的费用估计也不会很贵。

但我们没什么可以和他们换的,他们也不缺米粮,对瓷器也没有太多兴趣。

众人齐齐沉默,沈二喃喃自语:听说天竺、真腊、暹罗那些地方的土地肥到撒把种子不用管就能长的程度,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路过的一个广东学子也坐到了他们身边,分享自己的听闻:的确是真的,我的祖父当年就是前元的时候,曾经做过船员,他去过爪哇和暹罗,回来时候就曾经说过这个。他说,那儿的农民在春耕后就可以不用管庄稼,直接等着秋天收获就行了,所以他们那儿念佛的人特别多。

搞宗教信仰这东西其实是非常耗费时间的,毕竟无论是以巩固信仰为目的的各种仪式法会,还是给信众发福利的祈福仪式,或者是以宗教为缘由的各种大型节日,都要消耗信众大量的时间和精力。

更不必提一些宗教还鼓励信众为其奉献手工制品乃至于雕塑、神像,信众们只有在解决了自己吃饭问题之后才有余力来发展艺术审美、研究手工艺,当然,这得排除掉那些虔诚到脑子不太清楚的信众。

家人饿个半死,自己却顶着个咕咕直叫的肚子千里迢迢去拜神的也不是没有,不过这种人木白若是遇上了都会建议他别拜了,遇到这种不靠谱爹妈的孩子才是应该去拜拜才对。

当然,这类民众的生活水平也不至于太好,生活条件极为优异的情况下,人的信仰也是发展不起来的,毕竟宗教这个东西出现的主要作用和噱头就是消泯痛苦。

除了生老病死外,大部分富人的苦楚比之穷人必然是少得多。虽然富人也是宗教发展过程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但劳苦大众才是宗教的基石。

而南亚的不少国家都是处于这种状态。

他们所在位置靠近赤道,日照丰富,气候环境极其优越北部有喜马拉雅山脉挡住南下的寒冷空气,南部有来自海洋上的湿热气流带来降水,绝大部分地区都是雨热同期。作为亩产最高的农作物,水稻最喜欢这样的生长环境。

所以,在那里,水稻不需要太多的照顾,当真是春天撒把种子都能自己长成。

不过,正因为大部分南亚地区的农民都生活在不用太努力就能吃饱的环境中,也塑造了当地人相对不太积极的生活态度,这也为宗教的崛起提供了天然的养分。

那里的人过得再差也不至于饿死,所以也不会被逼到绝路去想着反抗一把,又因为种姓制度的存在,所有人的未来从出生开始就决定了,所以,他们也没有拼搏一把的想法。于是,大多数人就将精力放到了宗教上头,也懒得管地里的产出,整体国家氛围都相当

青年思考了下,找了个自认比较合适的形容词:颓靡。

信仰和管不管地里产出有什么关系?一个学子听着有些莫名其妙,问道,我们老家念佛的人也很多,也没见他们不管地里啊。

不一样的!广东学子摇摇头,我们这儿真正虔诚信佛的人其实不太多,大部分都是可信可不信,容易轻信,也容易动摇,甚至转投别的教派,而他们那儿的人

他想了下,找了个比喻:这我也是听说啊,就他们那里的有些家族会主动送家里的男丁去寺庙做僧侣,还会定期捐赠家中财产的一大半给寺庙,我们这里没人能做到这样吧?

众人纷纷倒抽了一口气,有些不能理解这种情况,家中男儿为僧,那,那后代岂不是越来越少?

广东学子耸了耸肩:我也就是听说,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应该没有人会这么傻吧?不,说不定是真的。话题开头后就一直默不作声的木白忽然出声,这难道不是个很不错的办法吗?

见众人齐齐看来,他将手上的书本放到边上,忽然换了个话题:如今的北元朝廷在草原上已经分崩离析,距离彻底解体应当也不远了,你们都是要入朝为官的,可曾想过如何对付这些四散的北元残余?

学子们都有些莫名,不解话题怎么转到了这方面。而且如今国家的政策就是将北元朝廷打成碎片,如果他们当真成了分散开的部落,岂不正中朝廷的下怀,有何处理的必要?

当真没有必要吗?木白微微偏头,一双乌黑的眸子定定看着他们,眸光中流淌过的光芒明亮刺目,你们比我念过更多的史书,应当知道北方的游牧渔猎民族的特性吧?散,为边关百姓之灾,合,则为举国之患。无论他们是单一部族还是一国之联合,都是我们的巨大麻烦,不是吗?

小白师弟,这个道理大家都懂,但是消灭他们这件事的确是做不到。蹇瑢恰在这时从室内走出,他将手中的热水分给众人,随即在木白身侧的垫子上正坐而下。

青年身着宽大的月白色襕衫,宽大的袖子一动一静之间如同伏翼的蝶般落在他的膝头,整个人看起来如同随时可以泼墨作画的古意君子一般,和在他面前随意盘膝而坐的木白形成鲜明对比。

木白也跟着拿起一杯热水捏在掌心,他的目光追随着蹇瑢的动作。后者冲他微微勾唇,江南地带那正羞怯展露的春色仿佛映在了他的眼眸中一般,一派温柔。

但他口中说出来的话却是杀意十足:此前中原王朝鼎盛之时,亦是有不少次派兵北上清缴,但近千年以来,若说效果最为显著的那次便也只有汉初霍去病封狼居胥,在那之后北部胡部被打残了近百余年。

但也只有百余年。边上的学子补充道,游牧部族有水草便可生存,且他们无论男女老幼皆可为战,故而一旦中原王朝露出颓势,他们便会虎视眈眈,欲择机而噬。而且他们的逃窜速度快,又对当地熟悉,我们要是派兵追击反倒是要耗费大量的人力物力,还很可能一无所获,着实不太合算。

其实我们边军也很能打。另一个学子对这方面比较有研究,他补充道,别看我们的战报伐敌数常常只有几十、几百,实则是我们的计功绩要以首级为证,但北部游牧有规定,只要能带回兵士的完整尸首,那亡者的财产、女人都归带着尸身回来的人,所以他们抢尸体抢得比边关的兵士还要积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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