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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袭暗红色高腰长裙,外罩一件落了灰的有些脏的暗金色棉外衣,衣领和袖口处是一圈狐皮,以抵挡寒冷,即便脏的都不能分辨色泽,可就那种顺滑的材质也可知是上层货色。系在腰间的流苏随着女子的行走而飘动,三千青丝梳成一个层叠的高髻,簪花蔓罗,饱满的额头之下是一双明澈的眼。

即使身上的衣裳沾了灰尘,衣角不再平整,她也依旧昂然挺胸,阔步向前,一点没有阶下囚的落魄样,反倒是尊贵不减,压迫感徒生。

“不愧是当今的太子妃娘娘,未来大隋的皇后,果真是有不同于寻常人的气概。”佩戴着银质面具的男子坐在高堂上,眯着眼看走近的恪靖。他穿着藏青色的长衫,外面裹了件虎皮大氅,头发用一枚黑玉簪盘在脑后,苍白纤细的手指搭着椅子的把手,他就以这副高姿态上下打量着她。

从恪靖进来的那刻起,他就被她身上的那种凌厉的气势给吸引了去,虽说做皇后的女子都不是等闲之辈,但根据他多年的看人经验,眼前这个女子,是有着比母仪天下还要高傲的威严和磅礴。

站定脚步,恪靖笑看着男子,“你若尊敬本宫,那么是否该向本宫行跪安礼?”

语落,伴着旁边的人一记响亮的呵斥,几柄明晃晃的大刀从两边伸了过来。刀尖对着恪靖,闪着寒冷刺目的光芒。

不看左右两边那些人怒气的脸,恪靖盯着男子,红唇微扬,“原来,单帮主的胸怀并不像本宫所想象的那般豁达啊。”

男子坐直了身子,饶有兴趣地回看恪靖,“太子妃娘娘怎么会知道本帮主的姓氏?”

回了一个意义不明的笑,恪靖回道:“自然就跟单帮主得知本宫的身份一样。”

短暂的沉默后,单雄义突然仰头大笑了起来,笑声越来越大,就像是听到什么很搞笑的笑话似的。他那帮手下不明就里地对视,也不知道接下去该怎么做,只能依旧拿刀尖指着恪靖。

止住笑,单雄义对左右两边的人责备道:“拿刀子对着太子妃娘娘,你们这是嫌活得够长了吗?还不快收回去,给娘娘搬张椅子来,再来一盏茶!”

他的话一讲完,几柄大刀收了回去,紧跟着一个身材瘦小的少年给恪靖搬来了椅子,而后又有小厮装扮的人呈上了一杯新泡的茶水。

单雄义对着恪靖抱拳,说:“刚才底下的人多有得罪,还请娘娘勿放在心上。”

落座后,恪靖笑笑说:“单帮主应该高兴才是,他们这么一致对外,不也是体现了对你的忠心耿耿吗?”

“蒙您吉言,也亏得弟兄们同心,才能深深扎根在这山里,要不然到现在,我们还是飘流的命。”说到这儿,单雄义的表情难掩愤懑。

“听单帮主的语气,想必你也是受了极大的冤屈,单帮主若不嫌弃,本宫愿意听你所经历的事,并且为你讨回公道。”

听恪靖这么说,单雄义收敛好表情,自嘲道:“单某知道娘娘是个体恤百姓的好皇妃,娘娘的事迹,单某也略有耳闻,不过我们只是一群饷马而已,何必劳烦娘娘愿意花时间精力在我们的身上呢?何况现在,兄弟几个活得也自在。”

“但打劫官府的事,到底是要绳之以法的,哪怕单帮主做的都是劫富济贫的活,打劫的也尽都是些贪官,可这样的事在官府耳里就不是那么回事了,事情在舌头上一转,谁知道最后的信息是真是假,难道单帮主想让兄弟们都背负一辈子的黑锅吗?而且单帮主就算不为自己着想,也要为你手底下的那帮兄弟们想想啊。”

恪靖合情合理的一番话直戳进单雄义的心里,对着那双似乎能看透一切的眼睛,在冗长的沉默后,他叹了口气。不是他没想过,而是当弟兄们和他达成了一致后,他就不愿去面对存在的事实了。原以为早已不是什么大问题,而等到被别人翻出来,心里的那道坎还是过不去。

端起半旧的茶杯,恪靖吹散漂浮在上头的茶叶,低头啜饮了口。

味道自然比不上东宫的新叶,那茶是春苑每日起早,接叶子上的露水来煮的,味道香醇而清新,这边都是三大五粗的大老爷们,只要能解渴就好,对茶叶、水杯的要求也就不像宫中那么高。

一杯茶水见底,单雄义便将他的遭遇言简意赅地说了出来,包括他被贼人诬陷,家业被夺等。三杯茶后,恪靖将所听到的消息在脑海里过滤了遍,放下茶杯看向不再如之前那般意气风发的男人。

“对于单帮主所遭遇的事,本宫很难过,单帮主的英勇事迹和为人,本宫是明白的,若能查清属实,”恪靖并指指天,“本宫对天发誓,必会让太子殿下回单帮主一个公道。”

“公道?”单雄义冷哼,眼里划过不屑,“这个天下,还哪来的公道?若是有公道,我们兄弟也不至于被赶到这里,过不见天日的生活。”

“单帮主,举头三尺有神明,即使我们人对恶势力无能为力,上天也会有亲自出面的一天的。实不相瞒,本宫此次前往山麓,为的就是五公主的婚事,五公主不愿下嫁王谊之子,无奈皇上因为当初和王谊的交情,推不掉这婚事,本宫就想去请天元皇太后出面。”

“而从单帮主这儿听说王谊的斑斑劣迹,本宫就有了更多的把握,相信不但能为公主推掉这门婚事,而且也能将王谊绳之以法,那么单帮主和诸位兄弟也不用过着千夫所指、不见天日的生活了。”

心底的某根弦在恪靖最后的话语中被挑动,他承认有那么一会儿,他被恪靖说动了。

试想,谁会愿意过见不得人的生活?即使他们做的是劫富济贫的工作,即使他们经常帮助附近的老百姓,即使他们常惩治贪官,可就如恪靖所说,话语在舌头上打个转,那就是千古贼子了。

可是……如果在做饷马之前,他和其他人都没有提前看清事实的话,那么也不会踏上这条不归路了。

他们是江湖人士,江湖人有江湖人的规矩,不是朝廷能够干涉的,并且官员和侠客,是两个互不交集的团体,所以他有他的道,他们有他们的路。

单雄义恢复他高傲的姿态,靠在身后的垫子上调整了个舒服点的姿势说:“承蒙太子妃这般看得起单某,不过我们江湖人的事,还是不希望由朝廷出面,不然只会被其他的人笑话,我们自己也会瞧不起自己的。”

恪靖不以为然笑笑,“单帮主似乎漏了一点,那王谊不仅是你的仇人,更是朝廷的败类,有这等人存在,朝廷也不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即或说不是为了帮助单帮主你,也是为了朝廷和当地的百姓。”

正谈的顺畅的时候,外面有人来报,说是有自称是晋王的男子带着一帮兵丁正往山寨里硬闯。

听到晋王二字,恪靖眉头一跳,和单雄义对视了一眼,请求他带着她一起出到营外。

兵刃相接的声音远远传来,还能听到打杀的呐喊声,山寨外,杨广领着他的一群精锐部下正和单雄义的手下激战,几个回合下来也不见胜负。

杨广的精锐部下都是从他的战士中挑选出来的,虽不是最精良的一群,但也是佼佼者的,而单雄义这边的人也不是省油的灯,即便手中的兵器不如杨广那一队的,而他们的武艺也是占了上风的。

一时间,两队人马分不出上下。

“都给我住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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