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推理显然不成立，”伊西铎摇头，“试问为什么要扮演这个模样呢？根本没什么意义。”

“也许是为了……监视，”卡米尔慢慢开口，她吐字都开始艰难。这也是她不太愿意猜想的一个可能性，当初布拉德利就是答应那样轻松地让她回来，他还知道很多她在学校的习惯。

伊西铎和露比是不可能的，那么范围就扩大到周围的人，卡米尔她周围的人实在少的可怜，来回想想，那个曾经的混混，多么容易就能够为诱惑妥协的人啊。

当初去巢穴的时候，伊西铎还是她熟悉的那个，可从巢穴回来就变了人，那么最有可能动手和控制一切的人。

“有人杀了伊西铎吗？”卡米尔感觉到自己声音在颤抖，她在吐出那个名字的时候艰难到了极致，“布拉德利？”

说到最后的尾音她几乎要后悔说出这样的话，她不应该这样随便猜想的，布拉德利他是那样骄傲的人，他不会做出那样的事的，这对他来说没有任何意义，他虽然看起来很冷，但是其实是个相当细致又温柔的人，他偶尔会流露出很干净的眼神，是那种相当平和的样子。

看到卡米尔有些失神的样子，原本打算否定的威尔倒是有了兴致，他向来不是能够忠诚于谁的人，所谓恶犬就是见到谁都想咬一口。

“我并不知道那个人的名字，”他抑制住嘴角的弧度，让自己看起来坦诚得不可思议，“我只知道他个子很高，身形偏瘦，总穿着风衣，并且不怎么爱笑。”

然后流露出无辜的模样，“他威胁我我才那样做的，我只是为了保命。”

威尔对那个人的描述越是详细，卡米尔越是沉默，直到最后，她转身去看还燃烧的火堆，柴木发出的噼啪作响的声音，烤的人面上疼痛的温度。

火焰的红色，能把人灼烧的色彩倒影在她海蓝色的眼眸。

卡米尔慢慢开口，“谢谢你威尔，你先回去吧，我在这里坐一会儿。”

威尔点点头，然后担心地嘱咐她，“你要小心点，那家伙很可怕的，千万不要和他扯上关系。”然后转身去了帐篷。

卡米尔已经没心情听他说什么，她真的想不再去想一些事情，可是脑子乱七八糟的声音让她快要炸掉。

各样嘈杂的声响回荡，最后是她在巨龙巢穴的时候，为了避开几个人去找制药室的线索，拜托伊西铎看好露比和王子，那个时候她说什么来着？

“那就真的麻烦你了。”她说的是这句。

那个时候的少年潇洒地摆手，让她快去快回。

当时的她还在心底想着一定要对这孩子好一点，虽然有点固执但是还是挺可爱的。

然后就再也没见过。

她错了吗，是她的原因吗，她从来没在那个家伙的利爪下逃开吗，卡米尔有些茫然地看向天空，繁星很亮，明天是个好天气。

而和卡米尔完全不同的方向，等狼人离开后，安德鲁唇角的笑意更开，“我还以为你会卡米尔一个眼神就跟在人家屁股后面呢，竟然一点反应都没有，真是难得。”

站在他身后的随从冷着一张脸，“你想多了。”

“我想多了？”安德鲁笑意不减，却满满的都是讽刺，“那你来干什么？我是来吸引狼族注意力的，你是来干什么的？昨天还躺在床上都动不了的养病的你，今天心情不错啊还能来狼族旅游？布拉德利你挺会养生啊！”

扮作随从的布拉德利找了个位置坐下，“我没什么大碍。”

所以说有的时候就不能和布拉德利这种人打交道，他固执起来谁都受不了，卡米尔深受其害，安德鲁也不怎么幸运。

“倒是我管的太多了？”安德鲁自然知晓布拉德利现在站得时间长都是勉强，晚上站了挺久对他来说已经很艰难，“我们一开始怎么说的？为什么最后作为‘祭品’的人会是你？卡米尔她的血液对那些‘水手’来说才是最有吸引力的，你应该很清楚。”

“人鱼的宝石我拿到了，那些‘水手’也付出了代价，”布拉德利依旧回答得硬邦邦，“目的达到了。”

安德鲁冷静下来看着布拉德利，最后有些头疼地放轻了声音，“你的事情我自然管不了，只是有的时候，你不要习惯性地去代替卡米尔做什么事，是她欠的你。”

布拉德利看向安德鲁，没有反驳，眸色加深。

“总之你想想想吧，”安德鲁对改变布拉德利的想法也不抱什么希望，“明天最好早点离开，你还需要治疗，卡米尔这里还有我。”

布拉德利抬了头，看向屋顶，他们这个帐篷相当精巧，顶部透明，看得到星光满天。

安德鲁说的他自然都懂，他也从未想过故意去气安德鲁，毕竟当时……也是因为他，他才得以活下来。当年一点点谋划出的计划似乎完全被打乱，在卡米尔出现的第一天，这个计划就完全倾斜了，倾斜到看不见的地方。

“是她欠的你”安德鲁说的这句话他自然是清楚的，而且到底欠了多少，他也是一滴一滴都知晓的。

眼睫微垂，身体的疼痛让他皱眉，可他为什么还要来到这里呢，为什么要做这些没有意义的事呢。

真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