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1

宇宙扇区2814号，太阳系。

当金色传送门出现的时候，超人并没有第一时间就察觉到。

直到斯特兰奇把头伸出来。

“我的天呐，哪怕是我最疯狂的幻想里，我都没有想过，有一天我居然会站在太阳旁边。”他摇着头感慨道，“事实证明，未来总比想象更疯狂。”

斯特兰奇悬空漂浮在宇宙中，斗篷自行浮动，完美配合至尊法师的逼格，但是似乎不太符合物理规律。

他的面前便是太阳，身后则是无尽的星河。

暗影魔一股股从太阳中心的黑色旋涡涌出，淹没一切。

至尊法师做了一个玄妙的手势，金色的巨大法阵出现自他的脚下，身后是一个巨大的投影。

投影也做出了同样的手势。

仿佛是个放大器一般，金色的光鞭从四面八方出现，灵活地穿透阴影军团，寻找着自己的目标，在其中撕开了一线光明。

超人这才惊觉他的存在。

红色的热视线因为吸了足够的太阳辐射比往常威力更摄人，尽管在太阳的对比下，那光芒显得微不足道，但没有被太阳的高温伤害到的反物质生物却被热视线轻而易举的撕扯、蒸发，消失不见。

热视线擦过金色的光鞭，红色、金色，在太阳，这个巨大熔炉面前，逐渐混合、消失。

黑色的矩阵不时出现空缺，但总有更多的后来者补上，暗影魔的数量实在是太多，哪怕超人也对此无能为力。

萨尔也从传送门的另一边跟了过来，金色的火花转了两圈，逐渐变成点点火星消失不见，传送门也消失了。

“……所以，你确实知道点什么。对吧，法师？”

她随口回道，因为知道法师绝不会正面回答，而显得格外随意。

绿光迅速构架起来，有了两大强力助阵，很快他们就在传送门前开辟了一条通道。

暗影魔的传输被暂时断开，前面的军团争先恐后地涌向地球，漫长的黑色传输带出现了断层，断层被逐渐拉开，渐渐地，不再有更多的暗影魔往地球飞去。

他们在门前就被消灭，甚至在这个宇宙没能待够两秒钟。

超人感到相当好奇，明明身处太空，为什么他们能互相对话？

让萨尔没想到的是，自从第一次见面以来就神神叨叨的法师，这次居然真的正面回应了她。

“我的确不小心窥探到了一部分未来。”他承认道。

太阳表层的高温对所有生物都是一个考验，不过，对他们三人来说，这显然不成问题。

氪星人被称作太阳之子，正是年轻的黄太阳辐射使得超人拥有了超强的力量，他吸的辐射越多，力量也就越强。

而斯特兰奇，作为这一任的至尊法师，任务就是平衡多元宇宙，他的能力包括但不仅限于操纵时间、跨空间传送，如果他愿意的话，他甚至可以在特定的范围内影响物理法则，使得自身脱离法则束缚。

这也是为什么他不需要任何外在的防护措施却可以接近一颗恒星的原因，因为在某种物理层面上来说，他是一种隐形的存在，他在这里，但是法则却对他无可奈何。

至于萨尔，虽说绿灯军团上任的第一天训练任务就是如何不受星球和黑洞引力的影响在宇宙间飞行，不过这一训练的目的可不是因为黑洞或是大质量恒星会对绿灯侠产生伤害，这一课只是为了节省成本。

而只要构建的防护罩足够稳定，接近一颗恒星对绿灯侠来说完全没有问题。

*

萨尔一把捉住一团影子，绿光迅速变形，形成坚固的容器，却给超人的热射线留出了空缺。

红光闪过，容器里的暗影魔便被消灭得干干净净。

地球上有复仇者联盟和正义联盟，又有刚赶到的雷神和进取号，再加上莫戈也快到了，那些飞离的暗影魔倒是用不着他们来操心。

战斗间隙，萨尔还有空追问一句至尊法师。

她已经放弃探究为什么斯特兰奇能在太空跟她说话，而且听起来还跟地球上的时候没什么不同了。

“……谁的未来？”

她的？还是暗影魔的？

法师早早地就准备好要迎战反物质宇宙的敌人，甚至还告诉她，‘等一分钟’。

虽然接触不多，但在萨尔的印象中，除了神神叨叨，法师们的另一个特点似乎是独来独往。

在主流为科技文明的宇宙当中，崇尚魔法文明的法师们算得上是画风清奇的泥石流般的存在，这也导致他们对圈外人多少有排外的心理。

就像阿斯加德和华纳海姆，这是九界之中唯二位于萨尔扇区的王国，前者是战士的国度，后者是魔法的诞生地，他们共享类似的文明进程，在某种意义上而言，实际都是科技文明的世界中嵌入的两颗璀璨但格格不入的明珠。

阿斯加德人使用灵魂温床治疗外伤，误入这里的其他人可能会说：

“这明明是量子创伤修复技术。”

阿斯加德人不明所以，他们困惑而礼貌地回答：“不，这是魔法。”

这是科技与魔法固有的矛盾，二者总想争个高下，争论究竟哪种更先进，不过实际上，他们只是殊途同归。

但魔法世界的格格不入确实是存在的，像华纳海姆和阿斯加德。

虽然都在2019扇区，但他们自成一体的紧密关系，还是使得他们成为扇区内的特殊存在。

萨尔刚上任的时候就遇见过一次阿斯加德二王子作妖，洛基虽然看起来比不上索尔强壮，但他可是号称九界第一法师。

被坑过一次之后萨尔才在灯戒的提醒下翻看了前任的备忘录。

‘阿斯加德，由神王奥丁守护，多数为家庭矛盾，不用管，闹不出大事。’

萨尔：……

这么敷衍的吗？

后来，萨尔在这则备忘录后面又加了一条：‘建议听从前辈的建议，这都是血和泪的教训。’

鉴于洛基留下的沉重阴影，好长一段时间里，萨尔对法师都没什么好感。

＊

直到现在。

一开始斯特兰奇的出现就让萨尔惊讶了好一会儿。

——原来地球也有法师啊！

除此之外，不管是斯特兰奇行为还是他时不时流露出来的意味深长的眼神，都让萨尔汗毛直立，有一种本能的戒备。

他知晓未来，有所图，还是一位法师，这些因素加到一起就足够让人感觉到毛骨悚然，哪怕他自称至尊法师都不能让萨尔放下戒心。

从开始对抗暗影魔到雷神和进取号的降临，再到他们现在来到太阳表面，斯特兰奇其实完全没有必要一路跟着。

但他一直都在，还在同时毫不避讳地观察着发生的一切。

所以，这个‘未来’，恐怕比她最开始想的还要更久远一点。

萨尔缓缓垂下眼帘，想道。

而且这件事，肯定跟她有莫大的关系。

*

斯特兰奇却摇了摇头。

“……不是你的。是整个世界。”

至尊法师平静地说道。

超人快速地向两人飞过来，停住，刚好听到斯特兰奇的话。

“一场巨大的变革即将发生，说是浩劫也不为过。”

“恐惧是你最大的敌人，身处迷宫，但是不要把思想禁锢于迷宫之中。”

斯特兰奇的眸子在他背后明亮太阳光照的映衬下，显得格外幽深。

“2019扇区的绿灯侠萨尔·卡特，你将会面临艰难的抉择，唯有最坚强的意志才能破获劫难。”

“双眼所见不一定为真。”

“宇宙终亡，唯有涅槃才能造就新生。”

“而当这一刻来临时。”

“就是你最终必须做出决定的时刻。”

“——记住我的话，死既是生。”

*

太阳持续猛烈的燃烧着，在巨大的核破声之中，斯特兰奇的话仿佛贴近耳朵的低语。

轻盈，却萦绕不散，好像他拿着魔法小刻刀，把这句话刻到了心里一样。

至尊法师只在必要的时候说出必要的话，这话将推动必要的未来，去往他想见到的那条命运线。

他胸前的阿戈摩托之眼*轻轻闪起了光。

这是一双能看透真相之眼，任何的幻象在它面前，全部失效。

斯特兰奇定定地看着萨尔·卡特，早在现身之前，他就知晓了她的一切过往。

可以说，在某种层面上来讲，他已经成为了这个世界上最了解萨尔·卡特的人，哪怕她自己，恐怕都不如他看得透彻。

毕竟，他有着得天独厚的旁观者视角。

他也大约猜到了会得到什么样的回应。

良久，绿灯姑娘冲他点了下头：“我相信你。”

她的双眸之中是纯正的绿色，那光芒是在太过耀眼，斯特兰奇甚至觉得直视她的眸子开始感到酸涩。

但他没有表现出任何的异样。

“……我也相信你。”也许就是因为太相信，所以他才难以直视那双眸子。

他终于移开了眼睛，不动声色地转过身，斗篷轻柔的抚摸他的手臂，无声地安慰。

*

只有超人迷迷糊糊。

他确实听到了他们之间的对话，再一次，为什么真空可以传声，但是他却一句都没听明白。

冲萨尔简单打了个招呼之后，他转向斯特兰奇。

还没等他问出口，至尊法师就也冲他点了下头。

“你好，氪星之子卡尔艾尔，”他说话时格外有礼，只是语气显得冷冰冰，“我是奇异博士，驻守地球圣殿的至尊法师。”

超人：“……法师？”

他倒是见过几位法师，像扎塔娜、命运博士、康斯坦丁之流，还有最近蝙蝠侠一直在观察的福西特区那个新出现的义警，据命运博士所说，他的力量来源于一位相当古老的巫师沙赞。

但是法师……还能自己跑到太阳上来！？

这么厉害的吗？

零星的几只暗影魔已经对三人完全构不成任何威胁，传送通道的前方被基本清理干净，显现出通道本来的样子。

黑色和隐约的黄色交织在一起，形成一个并不规则的圆形漩涡，深处不可见。

也许别人会把那一点零星的黄色当做是太阳迸溅出来的火花，但萨尔绝不会这样想。

——这些是黄色能量，极度密集，而她对此无计可施。

斯特兰奇：“……叫我医生就好。以及，是至尊法师。”

超人依旧不是太懂，毕竟他也不懂魔法，更没听说过地球圣殿和至尊法师。

但是他看上去是个好人，帮助他们消灭敌人，而且实力也十分强大。

所以超人从善如流地：“医生。”

斯特兰奇看上去对这一称呼极度满意。

*

一团更大、更明亮的绿色意志之光正穿过太阳系边缘，萨尔的灯戒也在这个时候响了起来。

“well，强力的后援终于登场了。”她飞快地向另外两个人得意地一笑，接通了莫戈打来的通讯。

“嗨，莫戈，这里是萨尔。”

“绿灯侠萨尔·卡特，我已经按照命令来到2814扇区太阳系，即将抵达目的地。”

她情不自禁地勾起嘴角，她已经在地球战斗了那么久，能听到一位老朋友的声音，总是令人开心的。

“……多谢，莫戈。”

*

地球，纽约战场。

当圆盘状的巨大飞行器真的进入大气层之后，钢铁侠终于忍不住吐槽了。

“真的吗？今天是什么外星狂欢节吗？大家都这么喜欢地球？”

不过这飞船的出现确实减轻了大家不少压力，暗影魔们在空中集结，仿佛马蜂出窝一般，形成一个不规整的飞行矩阵，向进取号飞扑而去。

进取号虽然不是战舰，但是由于任务性质还是携带了不少大火力攻击性武器，这些都是正规配置，比之前流通在纽约的外星走私武器要高级多了。

他们的加入吸引了众多暗影魔在天空集聚，抵达地球的雷神勉强也算得上半个法系，甩甩锤子就能召集来大规模的闪电，对付地面上的暗影魔不成问题。

而且慢慢地，他们也察觉到了，暗影魔的后继数量，似乎在逐渐减少。

*

不过这可不代表事情就轻松了，在天空遍布暗影魔的时候，一道闪电或是一道激光就能从中撕开一道口子，但是当它们的数量降低到一定程度，先前没有展现出来的灵活度就成了另一道难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