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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易热血上涌,一把将他拉住,怒道:“贤弟,你说有福同享,有难同当,难道又忘了吗?不能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愿同年同月同日死难道是敷衍说笑的吗?今日就算是死,咱们也当死在一起,永不分开。”

晏小仙微微一怔,双靥晕红,泛起温柔的笑意,嫣然道:“好。大哥,从今往后咱们同生共死,永不分离。”

楚易大喜,胸中惧意忽然尽消,豪气激涌,霍然起身,牵着他的手,转身叫道:“犟驴……黑麒麟,咱们走吧!”

毛驴被晏小仙以布蒙住了口,听到呼唤,立即呜鸣一声,摇头晃脑,一颠一颠地奔了过来,白龙马紧紧相随。

两人相视一笑,翻身骑上驴、马,并肩缓缓而出,心中说不出的喜悦平静,浑无一丝害怕之意。

雪花飘飘,扑面飞卷,天地白茫茫一片。

远处,孔雀老祖森然微笑,见他们如此从容自若,反倒大为起疑,只道他们有什么y谋陷阱,一时不敢贸然上前。

他眯着眼打量二人,忽然“咦”了一声,目中闪过惊讶的神色,盯着晏小仙嘿然狞笑道:“小娃娃,原来是你!”

楚易闻言大奇,难道这老妖竟认得晏小仙?

“老妖怪,是我又如何?你找的东西在我这里,睁大眼睛看清楚啦。”晏小仙不待他说完,忽然笑吟吟地掏出那银白丝囊,高举在手,摇来晃去。

孔雀老祖“咦”了一声,惊疑不定地凝视着丝囊,目中凶光大盛,狞笑道:“小娃儿,这袋东西是老祖的东西,你从哪儿拾来的?乖乖地把它还给老祖,老祖就饶你不死。”

孔雀老祖生性凶狡多疑,他见晏小仙如此有恃无恐,反而更加确定其中必定有诈,一边说话,一边眼珠乱转,游目四扫,探察是否有其他高人埋伏在侧。

楚易心下越发诧异,不知道晏小仙此举有什么目的,但他对这义弟极是信任,相信他这么做自然有他的用意,当下微笑不语,静观其变。

晏小仙“啐”了一口,笑吟吟地道:“你这么大的年纪,还胡说八道,羞也不羞?这袋东西是谁寄放在我这里的,你还不知道。我哪能将别人的东西随便给你?他刚才说去杀个妖怪,马上就回来取……”

忽然“啊”地一声,满脸欢喜,指着北面山坡笑道:“说曹c,曹c到,他来啦!你若想要,自己向他要去。”

孔雀老祖心下大凛,下意识地回头望去,北面山崖斜立,雪坡连绵,哪有半个人影?

他微微一愕,立知上当,忽觉背后一股寒风锐气呼啸而来,后颈飕飕发冷,大骇之下,不及调集周身真气,立时转身双掌飞拍。

“呼!”气浪狂舞,雪花崩卷,万千道银光细针炸飞乱窜,气光扫处,地面顿时迸裂开一道巨大的裂坑。

孔雀老祖反应虽快,终究还是慢了一步,肩窝一凉,似被什么细小尖锐之物破体穿入,伤口酥痒难当,左臂瞬间麻痹。

只听晏小仙甜脆的声音咯咯笑道:“北海蚕骨刺的滋味好不好?您老慢慢品味,小生恕不奉陪。”

孔雀老祖惊怒骇惧,定睛再看,那两少年早已骑着黑驴、白马,风驰电掣地朝山下狂奔逃命。

“,小崽子找死!老祖非生吞了你不可!”孔雀老祖气得脸色胀紫,立时凝神聚气,大喝一声,真气汹汹逆转,“噗”的一声,一丝银光带着蓬蓬黑血从肩膀倒飞而出。

他怒吼长啸,右手化爪,硬生生将左肩腐r剔骨剜出,双袖一卷,冲天飞起,怪嚎着朝楚易两人急速御风追去。

“驾!”

楚易二人策马狂奔,沿着陡斜的山坡急冲而下。

驴马八蹄如飞,奔驰如疾电,雪地轰然震动,层层雪块被马蹄掀起,滚滚奔腾,仿佛两道巨大的雪浪银涛在二人身后汹涌翻舞。

楚易惊愕迷惘,思绪如乱麻交缠,想不到清丽柔弱如处子的义弟有如此本事,竟能在刹那间发出漫天银针,将老妖偷袭重伤。

晏小仙知他疑惑,一边策马急奔,一边大声笑道:“大哥,我从小就喜欢练武修道,迄今也不知拜了多少师父,我的名字小仙就是第一个道长师父给起的呢,只可惜学艺不精,否则刚才那一下就可以将老妖打成马蜂窝啦。”

楚易心下恍然,西唐崇道好武、练武、修道的士人比比皆是,修真更常以仙、真、玄、道等字为名,确是没有什么特别出奇的,倒是自己这等文弱书生少见得很。一念及此,脸上不由一热,疑云尽消,笑道:“原来如此,我还想义弟的名字为何这么奇怪呢。”

“呀——呜!”

空中传来一阵阵凶厉y邪的鸟鸣,两人回头望去,只见孔雀老祖凶狂怪叫,两袖如巨翼张飞,朝着楚易二人急速俯冲而下。

狂吼声中,老妖头颅急剧变化,鹰钩鼻越变越长,与凸嘴连为一处,陡然变成一尺来长的尖喙,周身“劈劈啪啪”一阵爆响,万千道彩翎翠羽破肤而出,密密麻麻地舒张开来,瞬间竟化为一只又像鹰鹫又像孔雀的庞然巨鸟!

第四章羽驾何由到俗间

孔雀妖鸟凶狂怪叫,两翼张飞,朝着楚易二人急速俯冲而下,碧绿的凶睛闪耀着愤怒、仇恨的厉光。你喜欢;她也爱;倾力打造人性话的文学站点;来读吧百~万\小!说从此告别书荒!

“原来这老妖真是只大妖鸟,难怪这般丑陋。”

楚易惊骇之余,看它秃头红翎,绿睛尖喙,竟忽然觉得颇为滑稽有趣,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晏小仙见他生死关头竟还笑得出声,也不禁莞尔。

妖鸟大怒,张喙厉号,急速飞冲,双翼全部舒张,发狂地扇动着。

妖鸟巨翼挥舞,道道彩光真气如霓轮彩浪似的呼卷飞转,撞击在雪地与两侧的山崖上,顿时轰隆巨震,大块大块的冰雪、巨石飞抛滚动,朝下冲去。

毛驴“啊吁”嘶鸣,极度亢奋,撒开四蹄,奔势如电,越跑越快,竟将白龙马渐渐地甩在后面。

楚易又惊又喜,猜到必定是那两颗药丸的奇效,但眼看晏小仙与自己拉得越来越远,心中又大为焦急,喝道:“麒麟儿,慢些走,等等贤弟。”

毛驴欢鸣一声,稍稍放慢速度。

白龙马又渐渐地追了上来,晏小仙叫道:“大哥,我的马跑得太慢,要让秃头大丑鸟追上啦!”

妖鸟凶鸣,巨翼扑打,急如闪电,距离两人不过十丈之遥。

楚易大凛,伸手叫道:“贤弟,你伸出手,我拉你过来。”

双骑并行,晏小仙蓦地抓住他的手臂,白衣飞舞,有惊无险地冲落到驴臀行李架前,从背后紧紧地抱住楚易,笑道:“大哥,走吧!”

楚易还未叱呵,毛驴已经欢嘶甩头,没命地撒腿狂奔,刹那之间如离弦之箭怒s而出,将白龙马与妖鸟远远地抛在后面。

妖鸟狂怒咆哮,穷追不舍,但黑驴奔驰速度太过惊人,尤其瞬间的加速度,竟然远胜飞鸟,以这妖鸟之力,一时也无法追上。

妖鸟盛怒之下,张喙喷出一道道火光,“呼”地一声,如赤电飞舞,火龙纵横,接二连三地猛击在楚易两人周侧,激撞起块块石屑,道道雪浪。

楚易二人惊呼声中,黑驴抖擞精神,左冲右突,堪堪一再避过。

妖鸟巨翼拍打狂风,接连掀起层层石墙雪浪,雪崩滚滚,汹汹奔腾。

白马避之不及,悲鸣翻滚,瞬间消失不见。

楚易听见身后白马悲嘶,心中一沉,大为难过。

晏小仙却不以为意,紧紧地抱住他,贴着他的耳朵叫道:“快走!快走!”

狂风扑面,雪沫迷眼。

楚易俯身贴在毛驴的脖颈上,背后紧紧地伏靠着晏小仙温软的身体,两人一驴似已化为一个整体,变成一道狂风,呼啸而下。

毛驴飞冲如箭,不过一盏热茶的时间便已冲到山下,穿草越坡,驰入官道,朝北疾奔。

滚滚雪浪、石块轰然冲卷,如万马奔腾,银狮咆哮,“劈里啪啦”地砸打在官道上,顿时堆成了漫漫小丘,尘土雪雾冲天飞扬。

妖鸟厉声怒鸣,扑翅飞追,越来越近。

这妖鸟毕竟是穷凶极恶的老妖魔怪,绝非眼下的毛驴可以比拟。适才从山坡上冲下,毛驴仗着先跑数百丈的优势,又借着下坡惯性,才能在短时内遥遥领先。此刻到了积雪没膝的平地,想要再与妖鸟赛跑,绝无胜算。

楚易暗暗叫苦,奈何无计,只有怀着侥幸之心,全力策驴急奔。

晏小仙转身抬头,眺望着越飞越近的妖鸟,柳眉一挑,嘴角上勾,似笑非笑,右手一翻,从袖中露出半截淡绿色的玉石匣子,只待妖鸟飞得再近些,便甩手抛出,杀它个出其不意。

其时天色将近黎明,东边天际黑蓝,鱼肚翻白,暗红深紫的流霞层层翻飞,天地已经渐转明亮。

官道白雪皑皑,隐隐可见前方有三骑缓缓而行。

听到山石雪崩的轰然巨响,那三骑纷纷顿住,回马观望。

一个少女的声音叫道:“舅舅,是孔雀老妖!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找了它几个月,想不到竟在这里撞上啦!”

话音未落,“呼”的一声锐响,天地陡亮,一道紫光冲天飞起,带着滚滚红焰青芒,朝那妖鸟怒s而去。

晏小仙一凛,秋波中闪过骇然惶恐之色,右手一缩,立时又将玉石匣子深藏而入。妖鸟厉声怒啸,双翼拍击,霓光气浪汹汹奔卷,轰然撞在那道紫光上,“砰!”顿时爆s开绚丽夺目的气光火浪。

紫芒飞旋,凝空顿住,赫然竟是一柄淡紫色的紫铜古剑,弯曲如蛇,流光焕彩。

妖鸟惊怒啼鸣,拍翼飞转,突然冲天飞舞,逃之夭夭。

楚易又惊又喜,一时之间还不明白究竟发生了何事,只听一个苍凉的老者声音道:“白石、璎璎,你们先去长安等我,我杀了这妖孽,立即赶来。”

一道人影直冲飞天,御风踏剑,如紫电横空,朝那妖鸟急追而去。

楚易转头再看时,天蓝如海,晨星寥落,隐隐看见一点紫光越去越远,终于消失于皑皑雪峰之后。

“你们是谁?怎么招惹了孔雀老妖?”

楚易正自瞠目结舌,骇然称奇,又听见那少女的声音脆生生地问话,转头望去,在淡蓝晨光下,只见一个十二三岁的黄衣少女骑乘在高骏黑马上,斜背长剑,挥舞柳鞭,一双水汪汪的眼睛正大感好奇地盯着自己。

她童稚未消,是个不折不扣的美人胚子,但额上偏偏贴着云母花钿,眉尾还描着斜红,妆化得老气横秋,唯其如此,反倒更显俏皮可爱。

楚易瞧得有趣,忍不住笑了起来,毛驴也随之“啊吁”大叫。

“穷书生,你笑什么?”黄衣少女睁大了眼睛,越发奇怪。

“璎璎,不得无礼!”在她身边的一个十七八岁的黄衣少年叱喝道,只见他冷峻挺秀,英姿勃勃,背上也斜负一柄长剑,剑柄足有一尺来长。

他朝楚易二人淡淡一笑,拱手行礼道:“在下华山苏白石,这位是舍妹苏璎璎,出言无状,万莫见怪。”

苏璎璎大感委屈,噘嘴咕哝道:“他本来就是穷书生嘛,我又没说错……”

楚易颇觉有趣,笑道:“姑娘说的是,没什么无礼的,在下闽地举人楚易,原本就是一介贫寒书生。”

他拉着晏小仙的衣袖,一齐揖了一大礼,微笑道:“适才多亏令舅驱走妖鸟,救命之恩,永志不忘。”

苏璎璎得意地白了她哥哥一眼,哼了一声,以示胜利。

苏白石顾不上理她,朝楚易两人欠身回礼,扬眉道:“降妖除魔是我们修道人的本分,何足挂齿。”

苏白石少年老沉,气宇从容,与浑身稚气的妹妹截然不同。

苏璎璎转头瞥见晏小仙,“咦”了一声,奇道:“你明明是个贵公子,为什么会和这个穷书生在一起?”

晏小仙莞尔一笑道:“在下扬州晏小仙,和楚大哥是结拜兄弟,一齐前往长安赶考。”

苏璎璎拍手笑道:“好巧!我们也是去长安赶考的呢!正好可以搭个伴儿。”

楚易闻言微微一愕,这两兄妹既是修道之人,又怎会考科举,博功名?

苏白石横了苏璎璎一眼,似是责怪她多言。

苏璎璎怒道:“我又没说错话,你干嘛老瞪我?我们本来就是去参加‘神仙科考’的嘛。”

“神仙科考?”楚易更觉云里雾中。

西唐有秀才、明经、进士、明法、明书、明算六科考试,明法、明书、明算都是专门技术的考试,常设科目仅有明经、进士两科,哪来的“神仙科考”?

难不成“神仙科考”及第,就可以立即白日飞升吗?

苏白石晒然道:“两位莫听舍妹胡说,不是什么神仙科考,只是明年正月的长安仙佛论道讲法大会,全国各道观d府、寺庙禅院的修道参佛之人均可参加,最后由皇上钦定法力最高者,封为国师,因此又叫仙佛国师会。”

楚易恍然道:“原来如此。”

西唐神仙道佛之风极盛,各处道观、寺院、禅祠林立,上至皇帝公卿,下至平民百姓,或热衷仙道,或沉迷佛禅,就连邪魔歪道也大张旗鼓,各行其是,可谓百花齐放,各逞妖娆。此次仙佛国师会想必将是各大仙佛流派论道斗法,标榜正统的最佳法坛。

楚易虽然一介儒生,苦读圣贤经书,但耳濡目染,对于神道仙学也颇有些兴趣。得知有此盛会,不由大觉有趣,心想:“明年春天,长安必定热闹之极。”

四人策马扬鞭,边聊边行。苏璎璎眨巴着眼睛,又道:“你们还没回我的话呢,既是去长安考进士,为什么会招惹上那孔雀老妖?”

楚易微笑道:“说来话长……”

他心机单纯,正准备将这两日来发生之事和盘托出,晏小仙忽然一扯他的衣襟,抢道:“我们原本在万寿县过夜,不料半夜竟发生大火,全城都变成一片火海。我们稀里糊涂地逃到山上,在dx里待了半夜,结果就看见那孔雀老妖活生生地吃了三个龙虎道士……”

晏小仙娓娓道来,说得惊心动魄,但却绝口不提自己二人被李东侯所陷险些遇害,以及那一袋珍宝之事。

楚易心中微凛,暗想:“是了,这一袋宝贝既能引得那孔雀老妖如此凶狂,多半另有蹊跷,不仅仅是珠宝古玩,义弟不让我说出来,自有其谨慎道理。但他先前为何知道孔雀老妖贪图这袋珍宝?难道他早知道这些宝贝的来历吗?那孔雀老妖又为何认得义弟?”

想到这里,隐隐觉得有些不安,打定主意在没人之时向晏小仙问个清楚。

苏白石点头道:“原来如此,那些龙虎道士多半也是去长安参加仙佛国师会的,想不到竟在半路冤死于妖孽之口。”

“哥,说不定孔雀老妖也是想去长安,骗个国师当当呢。”苏璎璎拍手脆笑道:“对了,这次的仙佛会,也不知会招来多少妖魔?这下好玩啦!我们正好可以斩妖除魔,名扬天下。”

苏白石皱了皱眉头,淡淡道:“小孩子家胡说什么?也不怕别人听了笑话。”

苏璎璎最不喜欢别人说她年纪小,尤其是自己的哥哥,怒道:“我胡说什么啦?咱们灵宝派的宗旨本来就是斩妖除魔,行善积德嘛!你还不是天天胡吹法螺,想着一举成名,作一个人人景仰的仙侠吗?”

苏白石被她当着旁人之面说出自己的心事,面上一红,又羞又恼,大感狼狈。

晏小仙听到“灵宝派”三字,神色微微一变,笑吟吟地道:“原来你们是灵宝派的修真,难怪令舅的飞剑如此厉害呢。”

苏璎璎大为得意,笑道:“是啊,我舅舅是灵宝派的三大散仙之一的紫微真人张宿,当然厉害啦!孔雀老妖遇到我们,算他倒霉。嘻嘻,等到了长安,我们说不定就能吃上烤孔雀r呢。”

按当时道门经典记载,修真境界分为九重,自高而下分别为大罗金仙、天仙、地仙、散仙、真仙、仙人、真人、灵人、修真。其中散仙是人与仙的关键分界点。

修真只要能练成道家元婴,打通泥丸宫,就可以灵神脱窍,逍遥三界,成为长生不死的散仙。

其时西唐道门一共也不过有十位散仙而已,可谓屈指可数。

晏小仙“哦”地一声,叹道:“原来是紫微真人,久仰久仰。我听说灵宝派三大散仙中,紫微真人的紫霞灵蛇剑最为厉害,今天一见果真名不虚传,不知道太乙真人和凌波仙子是不是也这般了得?”

苏白石听到“太乙真人”四字,脸色突然微微一变,转身行了一礼,沉声道:“楚兄、晏兄,在下有要事在身,须立即赶往长安,不能相陪,倘若京都有幸再会,定与两位把酒畅谈。”

楚易正听得有趣,见他忽然神色古怪地告别,不由得一愣。

晏小仙回礼微笑道:“苏兄请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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