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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黑暗而狭窄的铜棺里,虽然她与他肢体交缠,密不可分,虽然彼此水r交融,如化一体,但心与心之间的距离,却是如此遥远,他的脸容,又是如此陌生……片刻之间,她便像从天堂坠入了无底的深渊。她知道她的心门刚刚开启,又注定要重新闭拢了。

楚易肆虐地宣泄着怒火与情欲,看着她泪珠一颗接一颗地滑落,心中又是快意又是酸苦。

好几次想要停止自己的暴行,抱着她蜜意轻怜,温柔呵护,但想到她对自己的欺骗,怜惜之意又迅速转化为熊熊怒火,反而更为粗暴狂野地蹂躏挞伐。

这时,“闻风钟”也叮叮当当地摇响起来,棺外各种声音终于纷纷传人,起初还有些变调失真,嘈杂交错,但过不片刻,已变得极为清晰。

只听一个沙哑的声音厉声叫道:“萧太真、李紫微,到了这个节骨眼儿上,你们还敢耍赖!你乌龟王八蛋,再不交出轩辕六宝,可别怪老子不讲同门道义了!”

楚易一凛,不由停下静观其变。

说话之人是个高高瘦瘦的男子,头上缠了五彩帛巾,身上穿着紧身的绿鲨鱼皮衣,外面罩着件白熊皮,腰上挂满了花花绿绿的珊瑚珠子,看起来不伦不类。

衬着稀稀落落的山羊胡子、细长吊眼、满脸嚣狂孤傲的表情,更觉古怪可笑。

萧太真还没说话,身边一个蓝眸雪肤的绿衣少女已经森然微笑道:“司马鲸波,我师尊的名字也是你能叫的吗?你以为这里是东海,只有些臭鱼烂虾,由得你撒泼称霸?”声音又甜又脆,正是妖女翩翩。

楚易心道:“原来这厮是东海救苦天尊,难怪如此狂妄嚣张!”

魔门群雄纷纷叫骂道:“萧丫头,你别他仗势欺人!长安城怎么啦?

难道你是皇帝老儿不成?“

“狗p!就算是皇帝老儿又怎地?老子一个手指就可以摁死十万禁军……”

喧哗声中,一个面如冠玉的锦衣王公轻摇折扇,从人群中走出,微笑道:“萧天仙,大家当日说好了,取到轩辕六宝,解开四灵封印,便按太古五宗重建魔门,共享《轩辕仙经》。可是你们倒好,拣了个现成便宜,捉住了楚天帝和李牛鼻子不说,还慌不迭地将法宝藏了起来……唉,难道当我们都是傻子吗?平白替你们卖命?”

他这轻描淡写的一番话,顿时煽得魔门众妖群情激愤,吵嚷得更加大声了:“方天帝说得不错!快快交出法宝和《轩辕仙经》,否则休怪老子翻脸不认人!”

楚易又是一凛,心道:“这笑里藏刀的锦衣王公想必就是南极逍遥大帝方太臻了。不知魔门五帝四母中,还有谁来到了这里?”

一眼望去,人群中许多面孔穷凶极恶、似曾相识,但待要细想,却又分不出甲乙丙丁。

萧太真嫣然一笑,百媚横生:“逍遥帝尊口口声声说我们独吞轩辕六宝,敢问有什么凭证?这三天以来,你们搜遍了晴雪馆,差点将齐王府翻了个底,又气势汹汹地闯入这秦陵地宫……却不知除了那些牛鼻子与金人铜兽,又找到了些什么?”

众妖魔面面相觑,一时语塞。

只听一个少女脆生生道:“‘找不着’可不代表‘没有’。如果轩辕六宝不在这里,你们在地宫门口布下重重岗哨作什么?”

那声音清脆娇媚,听在楚易耳中,却如晴空里响了一个焦雷。他脑中嗡的一响,呼吸窒堵,失声道:“义弟!”急忙循声望去。

却见那锦衣王公身后的人群中,俏生生站着一个白衣少女,秋波顾盼,清丽脱俗,不是晏小仙又是谁?

楚易天旋地转,热泪盈眶,张大了嘴,心中惊喜、激动、悲伤、幸福……充盈鼓舞,几乎要迸爆开来。

刹那之间,所有的事情都被抛飞到了九霄云外,恨不能立即跳出棺外,将她紧紧抱入怀里永不分离。

萧晚晴见他身子突然僵直,似悲似喜,如痴如狂地盯着镜中晏小仙的幻影,心中不由陡然一沉,蓦地感觉到一阵尖锐的酸疼刺痛。

不知为什么,这种痛楚,竟比先前所有苦痛加在一起更加锥心彻骨,鼻头一酸,泪水竟不自禁地涌了出来。

萧太真咯咯一笑,柔声道:“晏姑娘,‘找不着’的确不代表‘没有’。但‘看得见’也未必代表‘真相’。没错儿,那三十六名紫微、天仙弟子,的确是我们派驻镇守这里的。不过,他们可不是为了看守什么轩辕六宝……”众人大哗。

东海救苦天尊桀桀厉笑道:“哦?不是为了看守法宝,难不成竟是为了帮秦始皇守灵吗?”

一个乾瘪黑瘦的紫衣侏儒尖声怪笑,y阳怪调地叫道:“我瞧不是守灵,倒更像是盗墓……”

群雄顿时又是一阵哄然。

“火曜天尊说得不错,正是盗墓。”萧太真毫不着恼,秋波流转,梨涡浅漾,嫣然道:“紫微帝尊和妾身早已探知秦陵地宫就在这地底深处,为了挖出地宫宝藏,作为复兴神门的资费,我们才派遣弟子轮番潜入挖掘……”

她顿了顿,微笑道:“退一万步来说,倘若真得了轩辕六宝,想要独吞,我们又岂会放心让区区三十六名弟子镇守?诸位不是傻子,难道连这点道理也想不明白吗?”眼角眉梢风情万种,柔媚的笑音就像春风拂过耳梢,让人又麻又痒,直酥心底。

群雄心中怦然,将信将疑,汹汹怒火顿时浇灭了一半。

所有人中,唯有楚易听若罔闻,视若不见,目光如磁石附铁,凝视着晏小仙,片刻不离。

自从重见佳人的那一刹那起,对他而言,这数百魔妖就形如虚设了,就连怀中的萧晚晴,也被忘了个一乾二净。

晏小仙容颜憔悴,双手、双足被玄冰铁链锁扣缠绕,箍出几道淤痕血印,笑吟吟地低头不语,也不知正在想些什么。

楚易心中如被刀扎一般,又是愤怒苦楚,又是疼惜爱怜,忍不住便想立刻掀棺而起,救出伊人,将这群妖魔杀个乾乾净净。

但他知道以眼下自己的实力,仍难抵挡群魔围攻,况且第七次长生劫随时都可能爆发,一旦昏迷不醒,那可真叫任人宰割了。当下沉住气,一边静观其变,一边苦思良计。

逍遥大帝不紧不慢地摇着折扇,笑咪味道:“萧天仙这般说来,倒也能自圆其说。嗯,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这可叫人为难得很了……”

“哦?帝尊当真这么觉得吗?”却见晏小仙忽然柳眉一挑,微笑道:“我刚刚知道,原来紫微大帝就是堂堂当朝王爷、齐王李玄。哎,齐王权倾天下,富可敌国,真要筹措资金,又何必到此掘坟盗墓?这个藉口未免太不高明……”

众人轰然,魔门中除了五帝四母等巨凶妖魁之外,极少人知道紫微大帝的真实身份,此刻听她一语道破,无不惊愕大哗。

李玄默然不语,但青铜面罩后的双眸中,却忽然杀机大作。

楚易大凛,心道:“不好,这老妖要对仙妹下毒手!”凝神众气,决定对方稍有异动,就立即不顾一切地挺身相救。

又听翩翩冷笑道:“晏姐姐,那夜在华山二十八宿d里,你藉着与楚公子亲嘴之际,将封印了楚天帝、李牛鼻子的神鼎、宝壶送入他的肚里,妄想来个瞒天过海、金蝉脱壳,结果搅得天下大乱,险些坏了我神门复兴大业。哼哼,眼见人宝两空,怀恨在心,现在又想挑拨离间,寻衅报仇吗?”

楚易心中一震,回想起当时情景,顿时恍然。

那夜,眼看自己体内的妖蟒魔识急速膨胀,即将化为巨m之躯,晏小仙必是情急生计,想到太乙元真鼎与乾坤元罡壶能够吸炼邪魂妖魄,所以将两大法宝封镇在玄冰珠之类的神珠内,送入他的肚中,然后又故意将他抛入炼丹炉里。

在丹炉高温烘烤之下,冰珠破裂,两大神器沉入他的丹田。

有了道魔二仙的元神护体,他顿时化险为夷,不但将蛇妖的邪神收融吸纳,并且因祸得福,最终成为两大散仙的胎化寄体。

但是,太乙元真鼎与乾坤元罡壶又为什么竟会在晏小仙的体内呢?难道……

楚易心中一颤,隐隐约约地闪过一个不可思议的念头,却听晏小仙笑道:“不错,那两件法宝是我放入楚公子体内的。正因如此,我才敢如此笃定他就被你们藏在这地宫之中!”

众人一凛,逍遥大帝摇着折扇,眼中精光爆s,笑道:“哦?这么说来,晏姑娘一路引着我们来到这里,原来是自有原由的了。说来让大家听听,如何?”

晏小仙秋波流转,微笑不语,素手一张,掌心多了一颗鲜艳欲滴的红豆。群雄耸然动容,失声道:“南疆相思果!”

萧太真微微一颤,美眸中突然闪过一丝古怪之极的神色,像是怅惘,又像是悲戚,喃喃低吟道:“红豆生南国,春来发几枝。愿君多采撷,此物最相思……”

这种红豆稀世罕有,相传是太古之时,火族圣女为纪念某人,以情花、月宫桂、泪红豆……九种奇花异树嫁接而成。共有百株,花开之时,绚烂如火海,异香传达百里之外。

如今八千里南疆,只有两忘崖上留存了一株。三十年一开花,五十年一结果,每次结果也不过九颗。

果实酸甜苦涩,五味齐全。传说只要有情人各吞半枚相思果,从此之后,就算彼此天南地北,y阳相隔,也铭记不忘。

但如果失恋或单恋之人,吃了这红豆,则百毒齐发,疼痛不可名状。即使侥幸不死,每年八月桂花开时,也必定要饱受痛楚,生不如死。

盖因此故,这南疆红豆历来被视为至为妖邪诡异的毒果之一。

“不错,正是南疆相思果。”晏小仙嫣然一笑,朝前走了几步,脚链叮当作响。道:“我吞了半枚,剩下的半枚被我装进了太乙元真鼎,送入了楚公子的肚中。所以不管他在天涯,还是海角,我定能将他找到。”

众人无不愕然,翩翩等人却大为幸灾乐祸,脸露笑容,心想:“妙极妙极!

这可是你自讨苦吃。一旦他日那姓楚的小子移情别恋,可有你的受啦。“

楚易低咦一声,更是惊讶震骇,莫以言表。这法子实是疯狂之极,简直不啻于给自己种蛊下毒。

他虽然早已知道义妹对自己芳心萦系,却万万没有想到竟情深至此!

悲喜交织,暗暗叹道:“好妹子,你又何苦如此!就算没有这红豆,难道大哥便会将你忘记吗?”

他心潮汹涌,竟丝毫没有瞧见怀中萧晚晴那惨白如雪的脸颜。凝神听着晏小仙娓娓述说,终于知道了来龙去脉。

原来那夜晏小仙逃出华山二十八宿d后,身负重伤,并未走远,只是找了个隐秘的山d,一边养伤,一边寻机解救楚易。

后来听闻楚易受道魔两仙控制,大开杀界,又直奔长安,落入魔门圈套,与道门群雄斗了个两败俱伤,她心焦如焚,却又偏偏势孤力单,无计可施。

无奈之下,她冒死自投罗网,找到南极逍遥大帝等魔门凶魁,以带他们找到轩辕三宝为条件,换取楚易一条性命。

于是,她追循着相思红豆的感应,领着魔门群雄辗转各处,来到终南山下的神秘地宫,却与闻风而来的道门群雄不期而遇。

一场血战之后,双方各寻捷径,都想抢在对方之前找到楚易,夺得轩辕三宝。

好不容易开启秘门、穿越迷宫,进入这神秘的秦陵地宫,又与全面“苏醒”

的数万名兵佣、铜兽发生了惨烈激战。

若不是有浪穹姐妹等魔门驯兽高手,他们只怕还要拖延上一天半日,才能闯入这玄宫秘室。

说到这里,晏小仙顿了顿,淡淡道:“这一路追来,心念感应越来越强,只是到了这玄宫地底才突然消失。由此可见,楚公子必定就是被他们藏在这里……”

天仙派众妖女大怒,纷纷娇叱道:“住口!师尊与紫微帝尊一心振兴神门,天地可鉴,哪能容你这般信口雌黄,造谣中伤!”

“小狐狸精,你再敢胡说八道,就教你魂飞魄散,万劫不得超生!”

晏小仙面不改色,咯咯脆笑道:“我既敢自投罗网,早已抱了必死之念。你们若想杀了我,塞天下人之耳目,只管动手就是。”

魔门群雄轰然附应,纷纷叫道:“不错,你们若不是心虚,又何必这般威胁恐吓?”

双方相互叫骂挑衅,气势汹汹,眼看便要动起手来。

“各位稍安毋躁!”李玄始终在一旁微笑静听,即便是被晏小仙拆穿身份时,也是一言不发。此时忽然一声狮子吼,顿时震得众人耳中轰隆,气血翻涌,瞬间安静下来。

身份既已暴露,李玄也无心再隐瞒,轻巧地摘下面具,露出那俊美秀雅的脸容,微笑道:“诸位,神门历经千年浩劫,终于迎来今日复兴之机,全赖我们团结一心,同舟共济。眼下大业未竟,大家仅仅听信这小狐狸精的一面之词,就相互猜忌,彼此残杀,岂不是让亲者痛,仇者快吗?”

群雄微微一凛,有人大声叫道:“我们正是不能偏信一面之词,所以才让你们和晏狐狸对质。团结一心,同舟共济没错,但也要彼此信任才成。”

许多人纷纷附和道:“不错,你们自称坦荡清白,不知又有什么凭证?”

“阁下既然一口咬定晏丫头诬陷嫁祸,也只管拿出证据就是,何必耍赖搪塞?”

李玄踱步而出,扬眉微微一笑道:“证据?本王这就给你!”紫衣轰然鼓舞,右手一张,万道银光从紫微星盘爆s冲出,星河流瀑似的打在晏小仙的身上。

楚易大骇,正待冲出,却见晏小仙娇躯剧颤,水光幻影似的波荡摇摆,突然匍匐在地,化为一只雪白的长毛狐狸。

楚易当胸如被重锤猛击,“啊”地失声低呼,瞬间喘不过气。

那不是荒山鬼庙里见过的那只白狐吗?难道……难道晏小仙竟是一只狐狸精?

灵光霍闪,他的脑海中转花灯似的掠过几日来的众多疑窦与困惑。

为什么那夜醒来,太乙元真鼎与乾坤元罡壶会不翼而飞,却落入了她的手中,为什么自己一介穷酸书生,晏小仙竟会对他情有独锺,为什么……

刹那间,所有的“为什么”全都土崩瓦解,冰消雪融。

原来,这让他牵肠挂肚、情迷意乱的天仙般的女子,竟是一只为了报恩的妖狐!

倘若不是因为隔着铜棺、观望y阳镜中的幻景,难以细辨端倪,以他的火眼金睛,只怕早已认出她的原形了。

“大哥,我不怪你,你……你能这般待我,我很是欢喜。但你……但你当真不管我是谁,也会一样地喜欢我吗?”

“大哥,我不要你发誓。我对你也是一样的欢喜。只要你将来永不嫌弃我永不后悔今夜所言,我就心满意足啦……”

突然,楚易又想起那夜在华山二十八宿d中,她流着泪,嫣然而笑,所说的那些怯生生的话来。

一时间,他便如刚吃了相思果一般,心乱如麻,五味夹杂,也不知究竟是甜蜜、酸涩,还是苦楚。

他怔怔地凝望着蜷缩在地的那只美丽的白狐,想着她的一颦一笑,一言一语,想着她的种种蜜意柔情,心神激荡,呼吸窒堵,蓦地忖道:“好妹子,你是人也罢,是妖也罢,我都一样地喜欢你,誓不分离!”

棺外,魔门群妖汹汹混乱,人声鼎沸,叫骂道:“他,李紫微你想做什么?当着大家伙儿的面杀人灭口吗?”

“格老子的,没弄清真相前,晏丫头要少了一根狐狸毛,老子就拿你是问!”

李玄左手托起一个白玉净瓶,微笑道:“放心,等我将她元神凝炼成珠,放入这静心瓶里,你们想问什么就尽管问,她定然说不了一句假话!”

说话间,紫微星盘飞旋怒转,光芒越来越强烈,晏小仙抱蜷一团,剧烈地颤动着,凄声悲鸣,铁链叮当脆响。

楚易又惊又怒,心道:“此时再不动手,仙妹就凶多吉少了!”

刹那间灵机一动,又想:“是了,这些妖魔挑拨离间,搅得道佛各门j犬不宁,今日我便以牙还牙,以眼还眼,索性弄他个天下大乱,再乘乱救出仙妹,逃之天天。”

计较已定,再不迟疑,对着闻风钟纵声哈哈狂笑道:“哪里来的无常小鬼,竟敢在这里大放厥词,打扰朕的千秋好梦!”

第二十五章 以牙还牙

笑声磁厚亢亮,透过闻风钟,在秘室内轰然回荡,震得烛光明灭不定。读 吧 文 学 网 d…u…8…d…u…8。c…o…m 首发!

魔门群妖无不恍然变色,数百双惊疑骇异的目光齐刷刷地凝聚在黑铜棺椁上,四下寂然无声。

萧晚晴心中一沉,又急又怒,妙目凝视着楚易,想要说话阻止,却奈何发不出半点声响。

楚易贴着她的耳朵,冷冰冰地微笑道:“娘子,我们现在可真叫做同棺共x了。你若想保住小命,就老老实实地夫唱妇随,和夫君我一齐演一出好戏。”当下以最快的速度,将适才想到的计划扼要地简述了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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