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系之深。

马廊就在数十丈外的东厢房边上。黑毛驴侧卧在地上,肚子微微起伏。遍体鳞伤,皮毛翻卷,身下淌了一汪鲜血,气息奄奄。

适才它被四驾马车飞驰着拖了一路,又遭了一顿鞭挞,纵使钢筋铁骨也早已散架。

此时四蹄均被碗口粗细的铜链锁住,就连口鼻也被铁环扣紧,发不出声,但依旧可听见他愤怒的呜鸣。

晏小仙又气又怒,心想:“这姓李的小贼好生无耻,记恨我和大哥,竟拿一个牲畜凌虐撒气,当真畜生也不如。哼,瞧我怎么好好地收拾他!”

她对这黑毛驴极是喜欢,今日瞧见它,心中说不出的喜悦亲切。

对她而言,这只毛驴不仅是故人朋友,也是她与楚易之间的月老、红娘,某种意义上,更是联结他与从前那个淳朴迂直的“大哥”的唯一桥梁,弥足珍贵。

正因如此,她不顾一切、等不及楚易回来,也要先行将它冒险救出。

晏小仙思绪飞转,想着万全之策,忽然听见脚步声响起,一个紫衣小童急匆匆地奔进竹林,慌慌张张地在假山边站定,接着“哗啦啦”之声不绝于耳,居然就在她面前出起小恭来。

月光下瞧得分明,他眉清目秀,额头上长了颗红痣,赫然正是李东侯身边极为得宠的书童抱琴。

晏小仙心念一动,化嗔为喜:“正愁没有飞天翅,你便送来上云梯!”当下飘然跃出,手藏“吸魂针”,悄无声息地在他天灵盖上一拍。

那书童身子一晃,哼也来不及哼上一声,顿时仆地身亡。

晏小仙将他拖入假山深处,而后摇身一变,化作他的模样,绕过假山,从竹林中钻出,大摇大摆地朝马廊走去。

众卫士都认得这书童是李东侯面前的红人,无人上前盘问。

马夫远远地瞧见,急忙满脸堆笑地迎上前来,笑道:“琴哥儿,公子又想出什么新鲜的招数?要扒它的皮,还是抽它的筋?小的手心发痒,正想着怎么整治这蠢驴呢。”

那毛驴听见晏小仙的脚步声,长耳一动,蓦地发出一声欢愉的呜鸣,也不知哪里来的力气,猛地一跃而起,朝她冲来。

晏小仙心中怦怦直跳,又惊又喜,想不到它通灵至此,竟然能凭自己掩饰过的足音辨别出身份!

马夫只道毛驴要冲撞报复,叱喝道:“孽畜找死!”抢身挡到晏小仙身前,抽鞭便朝毛驴打去。

“住手!”晏小仙劈手夺过鞭子,厉声娇喝,“它若再少了一根寒毛,看公子不扒了你的皮!”

马夫马p拍到马蹄上,大感错愕,嘀咕了几句,悻悻退让开来。

黑毛驴铜铃似的眼睛湿漉漉地瞪着晏小仙,泫然欲涕,激动已极。摇头甩尾,想要上前与她亲热,却被绷直的铜链紧紧拖住,半步也前进不得。

晏小仙微微一笑,朝着马夫扬眉道:“公子说了,今日将它折腾得也够啦,先让它吃饱睡好,明日再接着玩耍。你还不快……”

正想让那马夫将锁链解开,念力所及,发现那铜链竟是以北海玄冰铁等混金炼制,坚韧无比,心道:“奇怪,这可真叫牛刀杀j,大材小用了……”隐隐之中觉得有些不妙。

秋波四转,瞥见四周龙虎道士远远围合,神色古怪地盯着自己,她心中陡然一沉,蓦地想道:“糟了!这必是一个圈套!混金索不是为了困住麒麟儿,是为了抵挡大哥的天枢剑!”

一念及此,晏小仙背上凉飕飕的尽是冷汗,霎时间恍然大悟:“是了!这些牛鼻子想必早已认定‘秦皇转世’附体到大哥的身上,所以拿麒麟儿当诱饵,引他上钩来啦!否则以李木甫深沉y狡的性格,又怎容许李东侯这般胡闹,拖着毛驴招摇过市,前往康王府?”

想到这里,她心底一阵森寒后悔,只怪自己太过心急,一时不察,险些落入陷阱。

眼下大敌环伺,自己稍露破绽,便立即有性命之虞,即便不死,也会沦为诱捕楚易的r饵。

当务之急是稳住阵脚,不让敌人起疑。然后设法安然离开此地,将消息通知大哥,免得他步己后尘,被打个措手不及。

电光石火间,这些念头从晏小仙脑中飞速闪过,脸上却丝毫不动声色,扬眉续道:“……你还不快去抱些粮草来,好好喂饱它?”

不等马夫回话,拍了拍黑毛驴的头颅,朝它极快地眨了眨眼,转身往回走去。

黑毛驴眼珠滴溜溜打转,似乎明白了她的暗示,歪着脑袋呜鸣一声,有气没力地卧倒在地,但双眼却瞬也不瞬地盯着她的背影,恋恋不舍。

眼见晏小仙若无其事地往内院花园走去,众龙虎道士目中的警惕、紧张之色稍有缓减,但仍狐疑地紧盯着她,直等她穿过了围墙园门,方才渐渐收回视线。

月满西楼,清霜遍地,花园里空空荡荡,一个人也没有。

大风吹来,庭院中的梧桐交相摇曳,地上的影子,犹如无数妖魔鬼怪在呼号摇摆。

晏小仙草木皆兵,如芒刺在背,总觉得有无数双眼睛在黑暗里窥探自己一般,心悬到了嗓子眼上,脚步却不紧不慢,就连呼吸也不敢有一丝停顿。

绕过橦橦楼阁,穿过道道长廊,确定后方没人尾随,她方才松了一口大气,虚脱似的靠在廊柱上,心中突突乱跳,涌起强烈的后怕。

这短短的百余丈路,她却象是在鬼门关兜了一个来回。

正想着如何隐身遁形,逃出李府,却见一个书童领着两个道士急匆匆地奔入花园,顿足道:“抱琴!你跑这儿来作什么?公子正派人到处找你呢!还不快跟我回去!”不容分说,抢身上前,拽着她就走。

晏小仙暗暗叫苦,但此刻却不敢挣脱,只好随他分花拂柳,朝内院宅屋奔去。沿途卫士纷纷让行。

院内松树傲岸,梅香扑鼻,月光照在檐前金匾上,“漱心阁”三字闪闪发光,想来就是李东侯的厢房了。

门口石阶上站了几个小厮、丫鬟,正翘首张望,瞧见晏小仙,顿时拍手叫道:“来了来了!可算把这不识抬举的逮回来了!”

一个黄衫书童y阳怪调地笑道:“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小琴子,你是孙猴子,爷是如来佛,你以为凭你这两条小细腿儿,逃得脱这五指山么?”

婢女们闻言纷纷掩嘴偷笑,众小厮挤眉弄眼,哄然道:“就是就是!养兵千日,用在一时。公子爷养了你这朵菊花好些日子,合着也该采花酿蜜了。”

说话间,众人前推后拥,拽着晏小仙往屋里走去。

晏小仙这才明白,原来李东侯找这“抱琴”回来,竟是为了满足其龙阳y欲。秀眉轻蹙,杀机顿起,暗想:“这可是你自寻死路,怪不得我啦。”

门扇一开,众人顿时安静下来,将她往屋里一推,又纷纷必恭必敬地退了出去。

屋内金兽铜炉,异香缭绕,陈设极为富丽华贵。画屏迤逦,将内屋隔断开来,但y声浪笑却不断地从里传了出来。

屏风两旁坐了四个龙虎道士,正冷冷地盯着她,从衣角所绣的标识来看,竟都是“龙虎八真”中的人物。

晏小仙心头一凉,龙虎八真均是“仙人”、“真人”级的高手,倘若是单打独斗,她自是不输于其中任何一个,但现有四个在此,莫说刺杀李东侯,就算是想要突围逃走,也是难如登天。

一时惊怒交集,暗想:“奇怪,这些臭牛鼻子既是要守株待兔,伏击大哥,为何又分散兵力,派出四名仙真级的高手保护李小贼?难道在张飞羽的眼里,轩辕六宝竟然还比不上拍李木甫的马p?”

她正自狐疑思忖,只听李东侯在内屋叫道:“还不快带他进来?”那四名道士如奉圣旨,一言不发,起身夹住她,将她带入里间。

一张奢华绮丽的大床扑入眼帘,李东侯赤条条地躺在锦缎丝被上,睥睨自雄,满脸张狂自得的神色;左右双臂各搂了个一丝不挂的妖媚女子,正y声媚语,不堪入耳。

晏小仙脸上微微一烫,又厌又憎,旧仇新恨瞬时涌上心头。怯意登消,暗自下定决心,无论如何也要设法先取了这y贼的狗命,而后再乔化成他的模样,逃之夭夭。

李东侯哪知她心中的杀机?笑道:“小琴子,叫你脱裤子,你慌不迭地逃走作什么?难不成被我的大家伙吓得屎n齐流了么?”

那两个女子盯着晏小仙吃吃直笑,腻声道:“公子,想不到你们男人中也有这样娇滴滴的,胆子比起奴家还小……”

晏小仙故意装作窘迫羞臊之状,脸上晕红,嗫喏道:“公子,这里……这里人也太多了,我……我……”

李东侯一愣,左右四顾,哈哈笑道:“原来小兔子是害臊跑啦!不是胆子小,而是脸皮儿薄……罢了罢了,谁让你爷这么怜香惜玉呢?你们全都退下了,没我的话儿,谁也别进来。”

那两个女子娇声不依,被李东侯拍了拍p股,笑叱了几句,这才下床穿衣。

晏小仙精擅变化之术,与“抱琴”虽见不过数面,却将他假扮得惟妙惟肖,李东侯虽对这娈童极为熟悉,竟也看不出丝毫异样。

那龙虎四真对抱琴之流素来不以为意,更不觉有半分破绽,当下嘴唇翕张,向李东侯传音叮嘱了几句,领着女子出了屋,在门外守候。

眼见垂幔交叠,房门紧闭,晏小仙微微舒了口气,轻移莲步,袖中暗藏毒针,红着脸柔声道:“公子,我……我可是第一次呢,你千万悠着点,别把人家弄疼了……”

李东侯神魂颠倒,浑身骨头酥了大半,对她眼中的杀意浑然不察,喘息着y笑道:“心肝,你放心,爷怎舍得弄疼你?心疼还来不及呢!”话音未落,猛地扑了上来。

晏小仙飘然闪身,转到了他的背后,正待痛下杀手,蓦地瞥见墙角柜子上,一个黄铜圆镜闪闪发光,心头一凛:“糟糕,天师镜!难怪龙虎四真这般有恃无恐,敢留下我和这小贼独处一室。原来早在屋中暗藏了法宝,监视这里的一举一动!”

冷汗涔涔,连忙将手中的“勾魂针”收了回去,翩然退到墙角,笑道:“公子爷,外面那些奴才,指不定正等着看我笑话呢……我脸皮儿薄,可不想和你亲热的场面,让他们瞧了去。”

李东侯被她逗得欲火熊熊,心痒难挠,哈哈笑道:“小r肝儿,就你花样多!罢了罢了罢了,你爷疼你,全听你的便是。”

当下急不可待地将那天师镜翻了一面;又在屋里绕了一圈,将藏在暗处的诸多法宝一一收起,略一数去,竟有七八件之多。

晏小仙心中悚然,这才嫣然一笑,款款上前,一边伸手摸着李东侯的脸颊,一边柔声道:“公子爷这般心疼我,我可真要好好报答,让公子爷欲死欲仙,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啦……”

李东侯眉欢眼笑,道:“小r肝儿油嘴滑舌,每句话都甜到爷心里……”

话音未落,眼前银光乱闪,胸口忽地一麻,既而双臂、后颈、腰肋、双腿……陡然麻痹。

定睛再看时,全身少说已扎了七八十根细如牛毛的银针,闪着碧幽幽的光。

“你……呜……”

他又惊又怒,张大了嘴想要说话,却再发不出半点声音。

全身奇痒,夹杂着锥心刺痛,直如千万只蚂蚁齐齐咬噬,偏偏动弹不得,难受之极,直欲发狂。

“你不是要采菊花蜜么?唉,天寒地冻,蜜蜂只怕是叫不来啦。”

晏小仙笑靥如花,贴着他的耳朵,吐气如兰地道:“不过,这些冰魄针上涂了‘相识蜂卵’,等它们在你血y内孵化出来,就会游到你的心脏里筑上一个蜂巢,天天为你采花酿蜜。如果你能活到那时,就会明白‘甜到心里’的滋味究竟有多么美啦。”

李东侯脸皮涨紫,双目凸出,惊愕、恐惧、愤恨、疑惑、哀求……诸多神色夹杂一起,原本还算俊秀的脸,变得无比扭曲丑怖。

晏小仙心下大快,柔声道:“你定在想,你平时待我不薄,我为何要如此对你,是也不是?唉,瞧在你快变成蜂巢的份上,我便让你作个明白鬼罢。否则你到了阎王殿,岂不是要揪着你那抱琴打官司么?”

摇身一变,顿时恢复原貌,明眸皓齿,清丽如仙。

李东侯陡然一震,直愣愣地盯着她,再也移转不开视线。又是痴迷狂乱,又是惊骇恐惧,喉结滑动,张口想要说些什么,却涌出一道道的白沫。

晏小仙笑吟吟地传音道:“狗贼,当日你对我大哥横加羞辱,便想杀了你泄恨。今日又将麒麟儿折磨如此,更饶你不得!”

她素手一翻,正待将“吸魂针”扎入他的泥丸宫,却听屋外人语嘈杂,有人轻叩屋门,急道:“公子,老爷来了!快将抱琴藏好!”

晏小仙一凛,忙摇身变作李东侯,从袖中取出那玉石匣子,默念法诀。玉匣碧光闪耀,顿时将李东侯真身收入其中。

她刚将玉匣藏入怀中,李木甫便已推门而入,身后赫然跟了两个黄袍道人。

左边一个白面无须,细眼鹰鼻,神情颇为倨傲,不知是谁。

右边一个长须飘飘,背负青铁剑,铜铃似的双眼精光四扫,竟是现今龙虎道的天师、“灭魔真人”张飞羽。

晏小仙心中仆仆直跳,忍住厌恶,恭声道:“叔父,两位道长……”

李木甫摆了摆手,淡淡道:“东儿。这里没有外人,不必这么称呼。”转身哂然道:“飞羽、玄真,当日洛阳牡丹花会,你们曾见过犬子,还记得么?”

晏小仙一怔,既而大吃一惊,敢情李东侯竟是李木甫的亲生儿子!

还不等她回过神来,张飞羽便叹了口气,又说出了一句让她更感惊讶的话来:“牡丹花会似乎还是昨天的事儿,一晃却已十年,真是光y似箭。当年飞羽一直不明白,为何天师不让公子修行炼法,今日总算明白天师的苦心了。”

那白面无须的张玄真也附和道:“不错,天师雄才伟略,数十年如一日,甘当幕后宗主;又高瞻远瞩,舍得让独子不修半点法术……单单这两点,便是我们c翅也难以追及。”

“天师?”

晏小仙芳心迷乱,惊愕已极,听这二人的口气,李木甫竟象是……竟象是龙虎宗幕后的真正天师!那么张思道呢?难道他竟只是一个傀儡?

李木甫微微一笑,道:“两位贤弟过誉了。这几百年来,为了天师大业,也不知有多少龙虎儿郎忍辱负重,自我牺牲,比起他们来,本座这一点努力又算得什么?好在眼下苦尽甘来,总算熬到了出头之日。”

三人相视片刻,忽然大笑起来,晏小仙虽仍云里雾中,也只好跟着一起微笑。

张玄真笑道:“可惜了,贤侄长得一表人才,今后却不得不屈就这副尊容了。”

从袖中掏出一个袋子,轻轻一抖,一道黄光倾泻而下,晃了一晃,瞬间化成一个虬髯满脸的王公,滚落在地。

“宣王!”

晏小仙陡然大震,终于明白他们所说的意思了。原来李木甫竟是要来个“移花接木”,将自己的儿子变成宣王!

这老贼深谋远虑,早在十年前便埋下了伏笔,知道李兆宁虽勇武善战,却不会半点法术,为了避免李东侯取代他后,时日一久,被明眼人瞧出破绽,宁可狠心不让李东侯修行法术,确保万无一失。

李兆宁怒火欲喷,狠狠地瞪着三人,但被封住了经脉,一动也不能动,话也说不出来。

张玄真笑道:“王爷,再过片刻,你便要成为李丞相的侄子了,可喜可贺。只可惜阁下福薄命短,很快就要暴病而死。不过死了之后,保证会有风光大葬,绝不会辱没了阁下。”

张飞羽嘿然接口道:“王爷,上天怕你寂寞可怜,已经叫太子在黄泉路上等你了。正月十五前,皇上、康王……肯定也会到地府里探亲的,到时你们便能全家团圆,一起赏看y间花灯了。”

两人你一言我一句戏弄着宣王,大感有趣,又一齐哈哈大笑起来。

晏小仙心中大寒,难道太子竟已经死于他们之手了么?想不到这群妖道狗急跳墙,如此胆大包天,竟真敢在这节骨眼儿上造反!自张陵创办“五斗米道”以来,天师道几经衍变,但历代天师无一不是野心勃勃,梦想着黄袍加身,问鼎天下。

张角、孙恩、卢循……等人兴兵造反,接连溃败之后,天师道一度遭受重大打击,不得不放弃武装叛乱的道路,而接受朝廷招安,沉潜修养,改用“逐渐渗透,隔山打牛”的方法控制朝廷。

李木甫接位天师之后,虽已能控制朝野,却犹嫌不足。于是又处心积虑,定下“瞒天过海、李代桃僵”的战略。

眼下灵宝派覆没凋敝,上清派又七零八落,最受皇帝宠信的,便是天师道了。别说皇帝,王公贵侯十有八九也都是由龙虎道士“守护”,一旦他们监守自盗,要取这些人的项上人头,实在是易如反掌。

当前时局混乱,群魔乱舞,他们杀了皇帝、王侯,大可将魔门诬为凶手,甚至可以借此为契机,排斥异己,将朝野所有反对力量打为叛党。

以李木甫在朝廷中势力,短短三天之内,就可以控制京师,然后扶持“宣王”登基,兵不血刃,夺取天下。

李木甫微微一笑,淡淡道:“皇帝和康王都好办,只是那齐王……嘿嘿,倒真有点棘手。”

听他们说到楚易,晏小仙心中顿时“嗵嗵”大跳起来,凝神聆听。

张飞羽皱眉道:“若不是李玄这狗贼今晚横c一杠,公子早已稳稳登上太子之位了,咱们也不必冒着风险,急着除去皇帝老儿了。”

张玄真呸了一声,恨恨道:“李玄这厮当真狗运亨通,杜如晋消息准确,让齐师兄当场抓了个正着,却偏偏又半路杀出个秦皇转世,将这狗贼和伍妃一齐劫走……关键时刻功亏一篑,真他!”

晏小仙在康王府听说“秦皇转世”时,便已猜到了大概,此时听他们提及,不由暗自好笑,心道:“哼,就凭你们也斗得过我大哥么?”嘴角忍不住露出一丝笑容。

李木甫微笑道:“东儿,你笑什么?”

晏小仙吃了一惊,随口胡诌道:“爹,孩儿只是在想,倘若能将那‘秦皇转世’抓住,夺得‘轩辕六宝’,那就好了。”

李木甫哈哈笑道:“傻小子,只要你能登上皇位,整个世界都是你囊中之物,何况这区区‘轩辕六宝’?那还不是迟早的事么?”

说着,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膀,微笑道:“再说,要抓住那‘秦皇转世’也不是什么难事,只要有九尾狐在手,还怕他不乖乖就范么?晏姑娘,你说是不是?”

说到最后一句时,笑容突然变得说不出的y森诡谲,手指陡然一扣,如钢针铁箍。

晏小仙“啊”地一声,剧痛入骨,心中大骇,知道身份已然暴露。想要发出暗器、蛊毒,与他拼个鱼死网破,却半点也动弹不得。

李木甫目光闪动,饶有兴味地盯着她,微笑道:“晏姑娘,本座常听说九尾狐千变万化,神鬼莫测,原本还有些不大相信。今日一见,果不其然,就连本座也险些被你骗过了。”

晏小仙只觉得便体森冷入骨,如堕冰窖寒渊,牙关忍不住格格乱撞,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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