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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中狂喜欲爆,差点便要大呼出声。当下将天地洪炉横放于地,小心翼翼地碾过一遍,地上果然出现了一行行上古文字,和那些五族秘籍中的文字毫无二致。

楚易屏住呼吸,凝神细看了片刻,狂喜激动的心情却一点一点地沉寂了下去。

原来那天地洪炉上刻写的,除了他早已在火族秘谱中见过的火族修气真诀外,就只有如何锻造神兵、炼制药丸的心得、方法,再没其他秘籍真经。

当下又依法炮制,将太古虎符上凸文刻入地底,仔细查看。

其中除了金族修行的要诀之外,赫然竟有一篇火族祝融所著的《灵犀御兽大法之心心相印诀》。

若不是那日已经研习过,瞧见这御兽奇书,楚易自当惊喜难喻,但此时见了,却不免有些愕然失望。

他犹不死心,又将河图龙幡、太乙元真鼎、乾坤元炁壶一一碾扫。

岂料其上所著的秘诀,除了水族、木族与土族的修行总要之外,亦只有“召鬼封神诀”、“既济双修素女真经”、“气兵两御大法”……等他早已知晓的太古秘术。

楚易大为失望,心想:“看来需得凑齐六宝,才能真正揭开《轩辕仙经》的奥秘了……”

眼角扫处,忽然瞥见“五气相生,循环互激;五气相克,次第而消。五行生消转化,循环无已,宇宙万物生灭,同归此理……”

楚易陡然大凛:这句话明明闻所未闻,为何竟会在这些早已背得滚瓜烂熟的经诀里瞥见?心头突突狂跳,急忙凝神再看。

但再三浏览,这句话竟象是突然凭空蒸发了一般,始终不能找着。

楚易又惊又奇,难道竟是幻觉所致?心有不甘,继续细细查找。过了半晌,突然大震,终于瞧出了端倪!

原来他将轩辕诸宝上的经文整整齐齐刻入石地,那五篇金、木、水、火、土修真总诀从左到右,并排而列。倘若分别纵向诵读,各自成文,毫无疑义。

但若连在一起,从左向右横向而读,五篇秘诀首尾相连,恰好连成一片。这句见所未见的经诀,竟然便是由此得来!

楚易大喜过望,横向凝神细读,果然语气连贯,自成一文。

篇名为《宇宙五行相化大法》,此法据称是太古神帝神农氏所创,说的是如何利用五行相生相克的道理,将体内真气随心所欲地变化五行属性,从而达到天人合一、无所不能之境。

楚易越看越是心惊,汗水涔涔而出,想不到天下竟有如此奇功!

他修行了五族法术之后,虽然略通五行生克之理,但从未想过五行真气还能彼此相化,更不曾想过如何感应宇宙五行之变化,修炼自身,逍遥三界。

突然想道:“是了!那日我以”玉石俱焚大法“改变经脉,将凌青云的木属真气导入体内,使得体内的火属真气刹那间激增了数倍……这不正和”五行相化“异曲同工么?只是那”玉石俱焚大法“太过霸道,伤人伤己。而这秘籍上所说的五行相生、互化的方法,却是有百利而无一弊!”

刹那间如醍醐灌顶,仿佛柳暗花明,突然闯入了一个从来不曾想象过的美妙新天地,震骇、狂喜、迷惘、钦佩……潮水似的涌入心头,兴奋激动,恨不得起身长啸。

只是这法诀的道理虽然阐述得深入浅出,一目了然,但涉及到具体修行之法,则仍颇为艰深玄奥。

楚易虽天资高绝,又已领悟了五族法术的精要,但一时之间仍难以尽数参悟,许多细节更觉得殊为自相矛盾,不知何解。

但他知道此诀博大精深,每一字一句必有其理,看似无稽,不过是由于眼下自己修为不够而已。等到日后水到渠成,一切疑惑自当迎刃而解。倘若现在强行修炼,只怕反会走火入魔。

因此也不着急,只是将浅显的部分反复钻研,细细领会。饶是如此,已觉得大有所得,这些日子所学的五族法术爷亦渐渐融会贯通。

当下又如那法诀所说,依照五行相生的顺序运转真气,在体内五属经脉之间循环流转。

过不片刻,真气果然越来越加强猛充沛,滔滔不绝,所过之处,周身经脉暖洋洋一片通畅,说不出的舒泰。

第四十八章 元宵灯会

楚易又奇又喜,如痴如醉,不知不觉间,明月西沉,旭日东升,竟已过了一夜。你喜欢;她也爱;倾力打造人性话的文学站点;来读吧百~万\小!说从此告别书荒!

这一夜,唐梦杳也是心事浮沉,柔肠百转,直到将近三更才迷迷糊糊地睡着。

凌晨听见毛驴的嘶鸣,顿时又醒转过来。转头悄悄看去,只见楚易依旧盘腿而坐,眉头忽皱忽舒,念念有辞,才知他竟是彻夜未眠。

见他遍体红光,精神奕奕,经络赤线隐隐闪耀,竟象是一夜间完全恢复,唐梦杳心底暗觉奇怪。

还不等她相问,楚易业已一跃而起,转头笑道:“仙子,我已经全好啦。明日十六,正是仙佛大会召开之时,不能再耽搁啦。咱们即刻起程,赶回长安吧!”

长安在太白山的东北方向,相距三百余里,以两人脚程一个多时辰便可赶到。

但青天白日,耳目众多,两人不愿打草惊蛇,于是乔化为樵夫模样,在山下村子里买了辆马车,装了一车木炭,由毛驴驾着,不紧不慢地朝着长安进发。

一路行去,晴空万里,山川壮丽,晨风徐徐吹来,令人尘心尽涤。身畔唐梦杳布衣荆钗,难掩丽色,恰与周遭景色交相辉映。

楚易心情极佳,谈笑风生,将昨日之事忘到了九霄云外。

渐渐地,唐梦杳紧张尴尬的心情也大转松弛,微笑轻语,回复自然。但回头看着太白雪峰渐行渐远,恍然如梦,心底深处却有些说不出的失落和怅惘。

上了官道,来往车马越来越多,三教九流,服装各异,尤以道士、和尚居多,显然都是赶往长安参加仙佛大会的。

两人凝神聆听,才知道原来今夜正值元宵,皇帝采纳齐王李玄的建议,将在长安城内宴请各番国使节,大肆庆祝,君民同欢,也算为明日的盛会揭幕铺垫。

楚易与唐梦杳对看一眼,心中大凛。

无论是李玄,亦或是他自己,从未奏请过所谓的“元宵百国庆宴”。不消说,这个“齐王”必定是鹿力大仙乔化的冒牌货了!

各番国使节中也不知是否有魔门妖孽,李思思授意召开这“百国庆宴”,居心叵测,料想多半是为了挑拨道、佛、魔各方,等他们斗得两败俱伤,李思思便可坐收渔利,而后再专心来对付自己。

楚易皱眉忖道:“时间紧促,只剩下短短一天,我该怎样让道佛各派都相信我所言,合力对付魔门呢?就算他们全然相信,也难保齐雨蕉、玉虚子这些虚伪贪婪之徒不见宝起意,非但不降妖伏魔,反倒掉头来对付我……”

思绪飞转,想起丁六娘与李慕唐,心念一动:“是了!我又何必现出自己的真实身份?只要今夜当着天下人之面,借着这二人之口拆穿鹿力老妖的假面,便可得李思思等一干妖魔现出原形。到时不必等我动手,道佛各派自然会在皇帝眼前卖力抢功,同仇敌忾!”

刹那间心底已经有了一个详细的计划,眉间y霾尽扫,脸上又露出一丝微笑,挥鞭叱道:“麒麟儿,快点走嘿!到京城里逛花灯,看大戏!”

毛驴欢嘶一声,撒开四蹄,拉着车子摇摇晃晃地朝前飞奔。

唐梦杳嫣然一笑,见他如此胸有成竹,心中的不安也随之烟消云散。

黄昏时候,两人终于驾车进了长安城。

西唐长安例行“宵禁”,每日傍晚,城内鼓声一起,所有街坊大门尽皆紧闭,除了巡查的金吾卫之外,不许有任何人在街上行走。敢犯夜禁者,一旦抓住,必遭严惩。

但一年之中独有上元节例外。

每年正月十四、十五、十六三天为上元节,百姓可以彻夜狂欢,赏灯过节,因此这三天的喜庆气氛比起除夕犹有过之。

但见城内车水马龙,人潮汹涌,四处都是喧哗笑语,热闹之极。

街道两侧楼檐彩灯高悬,随风摇荡。夜色未降,许多灯笼都已亮了起来,和天边火红的晚霞连成一片,煞是缤纷好看。

楚易驾着驴车,顺着人流缓缓前行。两人从雪山雄岭重归繁华京都,都有种恍若隔世之感。

毛驴似是大感兴奋,东张西望,嘶鸣不已,惹得路人纷纷侧目。

两人到了西市,卖了木炭,又买了些新衣裳,牵着毛驴到处寻找歇脚的客栈。不想昨日是上元节的第一天,京城内早已聚集了不少从外地赶来赏灯的游客,客栈间间爆满,好不容易才在延康坊找了个小旅馆住下。

吃过晚饭,楚易二人乔化为外地赴京的少年书生,找了个伙计打听消息,问及今晚灯会之事。

那伙计眉飞色舞,笑道:“两位客官有眼福了。今晚皇上要在安福门外大街举办花灯大会,和文武百官、各国番使一齐赏灯。不过附近的酒楼、饭馆早被包满啦,街巷胡同里现在估计也站满了人,两位去得再迟些,只怕挤也挤不进去了。”

楚易心念一动,想起楚狂歌临死时的嘱托,道:“安福门外可有一株千年银杏么?”

伙计笑道:“当然有了!这株树叫”许愿树“,每年灯会都有许多人将自己的愿望写在灯笼上,挂上树梢,据说只要灯笼亮到天明,愿望就一定会实现。公子是要求仕途,还是求姻缘?”

楚易微微一笑,从怀中取出一块银子,塞到伙计手中,道:“你去北曲宜春院找一个叫丁六娘的女人,就说今夜酉时,楚公子在许愿树下等她,不见不散。”

伙计掂了掂银子,眉花眼笑地应诺去了,心中却想:“他,这些酸秀才迂腐得紧,要找这种欢场女子,又何必挂灯许愿?白花花的银子一丢出手,她们早打着灯笼,自己送上门来啦!”

唐梦杳心中怦怦直跳,微感紧张,道:“楚公子,你想让丁六娘帮你对付李思思么?但眼下过了十二日,说不定她早已发觉那”九毒三尸蚓“是假的了。万一她掉头帮李思思害你,岂不是防不胜防?”

楚易嘿然道:“仙子放心,丁六娘生性多疑怕死,这十二天越是太平无恙,她越是忐忑不安,决计不敢怀疑蛊虫的真假。就算有所怀疑,她也决不敢拿自己的性命来冒险一搏。”

顿了顿,起身笑道:“仙子,你想好该许什么愿了吗?再不走,就没有空树杈给我们挂灯笼啦。”

两人将毛驴留在客栈马厩内,结伴出门,朝安福门外大街走去。

爆竹轰鸣,锣鼓喧哗。放眼望去,到处都是五彩缤纷的灯笼,绚丽夺目,照得夜空姹紫嫣红。

街上人山人海,熙熙攘攘,竟比白天还要拥挤热闹。

男女混杂,老少贵贱尽皆不分。许多人穿着奇装怪服,戴着兽头假面,手持火炬,呼笑前行。

又有许多男子涂脂敷粉,穿着女装长裙,佩带着珠玉首饰招摇过市,媚眼横飞,激起阵阵口哨和尖叫。

楚易二人都是第一次经历京城的元宵节,从未见过这等狂欢景象,大感新鲜,当下并肩说说笑笑,且看且走。

越往北走,人潮越挤,丝竹鼓乐之声也越加喧嚣起来。

“轰轰”连声,烟花冲天乱舞,当空炸开,幻化成绚彩各异的图案,引得人们引颈眺望,欢呼不绝。

彩灯越来越多了,五颜六色,争奇斗艳,悬挂在街道两旁的屋檐楼角、枝桠树梢,漫漫如海,晃得人眼都花了。

忽听一阵欢呼呐喊,两人循声望去,只见不远处一座百尺高楼上挂满了各色花灯,彩条摇曳,悬了许多珠玉金银,在风里叮当脆响。巧妙地组成了龙、凤、虎、豹诸多形状,夜风吹来,仿佛这些猛兽也随之起舞跳跃。

还不等细看,右边又传来一阵轰然欢呼,只见巷口空地上搭建了一座高台,龟兹舞乐激荡悦耳,数十个胡装美女正提着灯笼,飞速旋转,表演着时下最为流行的胡旋舞。

“番使彩车来啦!”又听几个孩子尖声大叫,前方人潮突然如大浪似的分涌开来。两人猝不及防,险些被人流冲散开来。

楚易一凛,下意识地伸手抓住唐梦杳的手腕,叫道:“小心!”将她拖回到自己身边。

唐梦杳脸上登时一阵烧烫,见他恍然不觉,依旧紧紧地握着自己,心乱如麻,想要抽出手,却又象是中了定身咒般动弹不得。

心想:“罢了,他也未必有心。倘若现在我甩开手,倒象是我心里有鬼,惹他笑话啦。”俏脸酡红,只当没有瞧见,继续与他携手往前走去。

只见人潮分涌处,六只巨大的白象披着彩绸,挂着灯笼,不紧不慢地开道前行。

象背上各坐了四个南蛮美人,戴金挂玉,笑吟吟地朝着人群抛洒着五色鲜花,引起一阵阵欢呼s动。

象队背后是数十辆彩车,有的作成旱船,有的作成花果山……由西域骏马牵引,缓缓随行,极为绮丽壮观。

每辆彩车上都坐一个番国的使团,美女簇拥,彩灯摇曳,朝着人海频频微笑行礼,时而用蹩脚的汉语向众人打着招呼,惹得大家哄笑不绝,纷纷回礼招呼。

两人忍俊不禁,也不由得相视而笑,一时间竟差点忘了此行的艰险任务,沉醉在这节日的欢乐庆典之中。

到了安福门外大街,眼前一亮,璀璨如星河,与漫天烟花交相辉映,竟比先前更壮丽了百倍。

整条大街挤满了百姓,接踵摩肩,只能相互推挤着,寸步前移,欢呼声震耳欲聋。

唐梦杳“啊”了一声,又惊又喜,道:“楚公子,那株想必就是许愿树了!”

楚易转头望去,远处一株巨大的银杏树冲天而立,周遭环绕着二十丈高的巨型灯轮。上边缠绕着五彩缤纷的丝绸绚带,金银玉饰交杂其间,精致绝伦,巧夺天工。

灯轮上悬挂了数万盏花灯,异彩纷呈,交相映照,冲天舞起万道霞光,就象是天界的金银花树,照得人目眩神迷,不可视。

唐梦杳眼波闪闪,微笑地凝视着银杏树,月光、、烟花……缤纷地照耀在她的笑靥上,如此清丽,如此动人。

“火树银花合,星桥铁索开。暗尘随马去,明月逐人来……”楚易呼吸一窒,忽然想起楚狂歌临死前所诵读的这首诗歌,心中登时一阵莫名的难过。

当年当夜,在这银杏树璀璨花灯下,是不是楚狂歌与拈花的初次相逢?

拈花一笑,倾国倾城,究竟是何等的光芒?竟使得这狂放不羁、风流浪荡的魔门奇人至死仍念念不忘?

可惜人面不知何处去,桃花依旧笑春风。此时此夜,除了自己,又有谁记得曾发生在这里的悠遥往事?

而自己前途茫茫,吉凶难料,来年也不知道是否还能瞧见这番情景?

纵然自己度过此劫,安然无恙,但百年之后,银杏犹在,如旧,又有谁会记得自己?

刹那间,在这喧哗热闹的人海里,楚易心潮汹涌,竟莫名地觉得一阵阵悲凉怅惘。

他忽然明白为什么这么多人都想得到《轩辕仙经》了。倘若能和自己心爱的人一齐长生不老,永远这么携手赏看天下美景,该是何等幸福……

“楚公子,你在想什么?”唐梦杳回过头,见他怔怔出神,不由讶然相问。

楚易醒过神,微微一笑,摇头道:“我在想约丁六娘在这许愿树下相会,真是错误之至。这里人流汹涌,要想找着,也不知要到什么时候……”

话音方落,只听“咚”地一声震响,远处皇城城楼上传来密集如雷的鼓声,既而号角长吹,金锣震耳,人潮爆发出浪潮般的欢呼。

安福门外的花灯高台上,烟花四s,帷幕开启,数百美女穿着金盔银甲,手持玉戈鱼贯而出,列阵变化,随着鼓乐节奏,载歌载舞,引得众人叫好不迭。

花灯大会的乐舞百戏正式开始了。

楚易凝神远眺,只见城楼大殿辉煌,百官分列,舞姬翩翩,正在举行着元宵盛筵,其间赫然也有不少道佛宗师。

唐元宗坐在龙椅上,面带微笑,手指随着节拍轻叩桌沿,时而和下方的官员指点比画,评赏城楼下的灯会美景。

瞧那怡然轻松之态,似是已从十几日前丧失伍妃的愤怒与悲痛中摆脱了出来。

他左下方坐了一男一女,谈笑风生,赫然正是“李玄”与李思思!相隔甚远,楚易虽有火眼金睛,竟也瞧不出冒牌李玄的半点破绽。

楚易怒气上冲,冷笑一声,暗自发誓:“妖女,今夜不将你的假面拆穿,楚某誓不为人!”当下也不着急,依旧牵着唐梦杳的手,朝那千年银杏树移去。

他默施法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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