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能怎么办……你的儿子命是命，龙王儿子的命就不是命了吗？犯了错误就要认，杀了人就要……偿命！”李靖最后两个字眼吐的极为艰难，沉默了良久，他又叹了口气：“都怪我，平日里总是操练军队，没有时间管教他，才让他养成这幅桀骜的性格，闯出惊天的祸端来！”

殷夫人不说话，只是身子颤抖着抽泣。

“若早知今日，我就是打断他的腿也不会放他出去……”

李靖一杯一杯酒灌进肚中，脸色越发的红润起来，良久，他站起了身将殷夫人拉起：“罢了……夫人，你马上带些细软和哪吒离开陈塘关，走的越远越好，千万不要让人发现你们的身份。”

殷夫人愣了一下，很快便反应了过来：“那老爷呢？”

“我与那龙王是故交，他的儿子身死，定要给他一个交代，我不能逃；哪吒年幼，当爹的总要站出来才是……”李靖苦笑：“我去替哪吒还他一条命！”

“老爷……”殷夫人泫然欲泣。

“好了，别说了！万一被龙王找上门就晚了，快，趁着天黑赶快离开，”李靖催促着，一边嘱咐着：“这番哪吒若是能躲过一劫，你便带他深居山野，什么时候等他磨平了性子，什么时候才放他出来。”

“还有哪吒的师父太乙，他对哪吒太过宠溺，甚至超过了你我，这并非幸事……”

李靖摇了摇头，时至今日，他才察觉到自己对哪吒的确太过放纵，但此时已经来不及过多思考后悔。

“若是我们一家还有机会相见……”李靖抱着殷夫人的肩膀，喉咙中像是梗着某些东西：“若是我能活着，一定会去找你们！”

烛火跳动，李靖和殷夫人的身影映照在窗纸上，久久不愿分开。

窗外，哪吒扭了扭脖子，两名早已经被打晕的家将被丢在阴影中。

“少自以为是了，”哪吒已经站在这里很久了，神色不再像方才那般凶悍桀骜，良久，他才满脸嫌弃低声喃喃：“谁要你替命！”

……

东海云雨席卷，深邃的夜色中有狂浪飞舞，一条巨龙腾至空中化为中年秀士的相貌。

“陈塘关，李哪吒！我定要教你血债血偿！”

“你就是东海龙王？”下方忽然有个稚嫩的声音响起，“我等你很久了！”

何人敢口出狂言！

敖光大怒，定睛向下方看去。

哪吒神情冷漠站在山丘之上，手中提着乾坤圈，裹着混天绫。

“我就是李哪吒。”

瞳孔慢慢缩小，眉心的青筋也逐渐浮现，敖光神色慢慢变得狰狞起来，真龙之相不断身后闪动，显然已经处于了暴走的边缘。

“好！好！好！小贼，现在我就替我儿报仇！”

“敖丙技不如人，死在我的手上很正常，”哪吒嘲笑道，“如果你不肯罢休，那我就只好连你一起打了！”

敖光暴怒，齿爪疯狂地滋长，刹那间便显出了真龙之身。

“今日我不光打你这老泥鳅，还要拆了你的水晶宫！”哪吒轰然跳起，直接砸向敖光的头颅。

一人一龙轰然相撞，纠缠着向漆黑的海底坠落了下去。

与此同时，乾元山太乙真人忽然睁开了眼睛，指决再次无法掐动。

敖丙和哪吒两人的天机，似乎又被什么东西遮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