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也就是说，世人的苦难，是以您的标准而界定的；您认为某个人苦，便要出手改写他的命运生活，而全然不以对方的态度而改变，是吗？”许仙问道。

法海微微皱眉，感觉似乎有些不太对劲。

“世人蒙昧，才会因为各种欲望而堕落，或许他们会因为某些邪念恶意得到短暂的快乐，但长此以往，便会有种种苦难临加于身！老僧行事，便是要将这些蒙昧之人，救离苦海！”

许仙暗自将藏在袍袖中的手掌搓了搓，这法海果然是个极为固执且一根筋的家伙，人家花天酒地关你什么事？

别人选择自己想要的生活，你偏偏要以个人的意志，强行改变别人的命运，还振振有词曰为拯救其脱离苦海，真是巧言舌辩！

说到底，还是控制欲太强。

自认为自己所做的都是对的，旁人不理解是因为没有慧根，没有大彻大悟……

“好，下一个问题，”许仙盯着法海的面容，认真地问道：“您认为自己慈悲吗？”

法海皱起了眉头。

“老僧入佛门七十年余，平日教化世人，斩妖除魔，拯救苍生于水火，此举还算不得慈悲吗？”

许仙点头，“佛门讲究众生平等，作为人，我很感激您这些年的辛劳；但在有些事上，您却显的异常冷酷无情。”

法海的神色也发生了变化，甚至有一丝微怒。

“何事？”

“众生平等，那……妖呢？”

许仙话音落下，气氛忽然僵硬了起来，变得格外压抑。

法海的长眉无风自动，一股迫人的压力出现在寂静的房室之中，他紧盯着许仙的眼睛，宛若一柄锋利的刀剑，想要刺穿他的躯体，看到他的内心最深处。

许仙身旁有无形剑气忽闪，面无表情：“大师，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

良久，法海的气势收敛，语气有些失望，还有些怒气：“我看你灵台清明，还有修为在身，原以为必会明晓事理！却不成想居然问出这种愚妄的话来！”

“大师此话何意？”

“妖魔乃噬人筋骨，吞并阳气精元之物，狡诈凶狠，贪婪无度；需以神力降服后，接受佛门教化，渡去一身戾气凶煞，才可避免世人遭殃。”

许仙默然无语。

看来法海对妖物的成见，真的很深，达到了执拗的地步，认为所有的妖物都该被收服，送去佛门净化。

“如果她本来就性格善良，从不伤人，甚至乐善好施，”许仙顿了顿，紧接着说道：“人有好坏之分，妖也有善恶；为何大师要以偏概全，将天下所有的精怪妖仙，视为祸害毒瘤呢？”

“事实如此，妖类天生与人相冲，体质有天差地别之分，就算无意伤人，妖气也会不自觉的侵袭，”法海再次颂念佛号，“况且老僧行走数十年，从未见过不伤人的妖物！”

“若是有呢？”

法海冷冷地盯着许仙：“若是有，也只是存在于市井愚妇口口相传的故事中，用来哄哄小孩子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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