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妈妈站在抢救室门口,挺直着背,面对着抢救室,丁青走过去想伸手扶她,看见她咬着嘴唇满脸的泪,背后几位叔叔毫不顾忌医院的规定大声争执着,手伸出去又回来,直到医生喝止了后面的争吵,场面又重新安静下来。

不知道过了多久,急救室的灯一熄,门打开,出来一位浑身是血的医生,看得丁青一阵眩晕,医生说:“病人暂时已经脱离生命危险,但是……”

后面的字丁青一个都没听进去,他一直保持着一种眩晕的状态,其他人听完倒是没什么表示,母亲的脸上也没有任何轻松。

之后家主被转入独立的重症监护室,前两天都没有醒过来,丁青看着他爸爸的伤得快脱了人形,嘴里插着根不知道是什么的管子,艰难地呼吸着。丁青盯着他父亲,恍惚着。丁青从出事到现在一滴眼泪都没有掉过,妈妈和丁叔很担心他,他们在他耳边问他什么,丁青听不清,甚至还没感受到悲痛这种感情,此刻他看着他爸爸,想起以前的事。

丁青暑假常常会去爷爷的退休庭院,躺在地上看电视,爷爷就会一边给他拿来西瓜一边踹他:“整天吊儿郎当。”丁青笑嘻嘻地照单全,爷爷拿这个没心没肺只有胃的孙子没什么办法,吃饱喝足就老是拉着丁青回忆往事。

丁青爷爷把自己纵横东北,闯荡日本关东,谈笑风生澳门,关键时刻还跟党站队,把握局势风云变幻的技艺吹得神乎其神。丁青看着这个老头满脸皱纹,双眼放光,讲到激动处唾沫横飞,手舞足蹈,觉得实在是搞笑。

爷爷的八字胡留长了,几乎长过脸颊,尾端翘起,兴奋的时候就随着脸抖动,也没抖掉胡子上沾着的午饭白米粒,吃完饭就要拉着丁青喝两盅,丁青还非常小的时候,他就用筷子偷偷沾酒,趁丁青妈妈不注意让丁青舔筷子,丁青被辣的直叫,妈妈听到就会说先从红的开始,慢慢来嘛。爸爸听到就会和爷爷一起哈哈大笑。

爷爷对于孙辈只有丁青一个常常表示不满,总觉得家丁零落,喝多了跟丁青抱怨,说自己的儿子还是挺多的,丁青便问那为什么从来不见呢。老爷子胡子都不抖了,举着酒杯发愣,想起都没能善终的其他儿子,答不上丁青的话。

爸爸在丁青出生前就成了家主,因此丁青在人多的时候都不怎么喊爸爸。爸爸是个十分粗糙的人,全部的细腻多情都花在了妈妈身上,冬天给洗脚夏天给煮绿豆汤,别说像老爷子那样生几个私生子了,丁夫人只想要丁青一个,家主便也只要这一个。但这一个也不好教啊。丁青小时候狐假虎威,在学校招摇过市,无法无天,整天寻衅滋事,终于在带着保镖揍了一个同学后引起了足够的重视。父母料理好赔偿,决定给丁青转学,顺便撤走保镖,老爷子吹胡子瞪眼说做这行,出门就要讲究个排场。家主瞪着丁青:“连害怕都不懂的人,懂什么勇敢。”

因此丁青一个人被放在了学校门口,丁青看着自己的老子潇洒的车屁股,不屑地朝地上吐了口唾沫,撇着嘴,晃着肩,踢着脚迈外八,嚣张地进了学校,看见学校花坛旁边聚着一帮人,丁青循例跟人保护。那几人转过头站直,人高马大,丁青用力踮踮脚,仰着头,举着手拍着领头的脸,拖着奶声奶气的声音,摆着飞扬跋扈的脸:“保护啊,耳朵不好使啊,要不要我教你啊。”

然后就被揍了。

丁青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妈妈在问过医生没什么大碍,对人生没什么影响后,便和爷爷爸爸看着丁青哭。丁青在那里一抽一抽,妈妈说:“丁青刚才一见我就叫妈妈,脑子应该是没事,那我就放心了。”爸爸说:“要不还是小学生厚道啊,你看人都不打头。”爷爷说:“这孩子怎么这么能哭。都哭二十来分钟了。今晚上吃什么?要不去我那儿?”

说归说,丁青当晚还是好好被伺候着吃了一顿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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