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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争权夺势,无诗书徒友,离天境中无尽春日,太难熬。

司徒逸就是这个时候出现的。

其实此时离阿酒证道也不过三五日,醒世钟敲响时司徒逸还在颠倒人间界吃酒,听罢给太极殿中的小跟班传去书信,饶有兴味地沉吟片刻,而后北上京城买了烤鸭,南下福州讨得新茶,东出山海关,在农妇手中换来腌菜,西至大漠,称了两斤饼子;林林总总,提了一手,这才回到凌虚界,登门拜会。

当时阿酒正坐在雪水湖边发呆,司徒逸穿过离天境的结界,一路走来不见人影,分花拂柳,在影影绰绰的绿意中抓住了一点红。

阿酒仿佛有一辈子那么久没见过别人了,听到动静回头的时候就瞧见一个衣着体面的公子提着大包小包从树丛中钻出来。

阿酒看着他,司徒逸愣了一愣,而后拱手道:“敢问足下可是酒先生?”

阿酒仍旧看着他,半晌点点头。

司徒逸生在金玉堆里,金玉勾连着风月,他风月场中也是闯荡久了。阿酒冷漠,他是不怕的,径直去阿酒旁边坐下,拆开纸包,烤鸭腌菜、烤得焦黄的饼子一一摆出来。他自然是有条件不将就的,芥子须弥中藏着几十套茶具,如今挑出一套最配此情此景的,泥炉雪水煮着新茶。

“早前听醒世钟在心头敲了一记,我才知世上道途有多一路。正巧当时在颠倒人间界厮混,又听得足下故乡在人间,我便带了些土产前来拜会。”司徒逸一边烫壶一边说。

阿酒想言语,只是终日沉寂,喉头似乎忘了如何发声。喉结不着痕迹地动了动,方开口说:“敢问阁下是何人?”

“我么……”司徒逸正专注地往杯中注水,半点心神都分不出来,一杯将满,才含糊地接着说,“我叫司徒逸。”语罢,他将茶递给阿酒,见阿酒神情呆板,便笑了,“我以为酒先生当是三界内一等一的风流人物,怎么今日一见,竟然有点傻呢?”

阿酒接过茶水,杯身莹润,暖意传到指腹,并着司徒逸的调侃,他倏然展颜一笑。自证道以后就包裹着他的冷漠和疏离终于消融,仿佛褪去胎衣,离天境的春日终于暖到了他身上,虫鸣鸟语和飒飒风声也传进了耳朵里,不再兀自无意义地隆隆作响。

“自然是你以为错了。”阿酒啜了一口茶水。

司徒逸故作深沉地说:“酒先生这么说,可见我是没错的。”

阿酒摇摇头,不再说话了。

司徒逸让阿酒吃鸭子:“这可是京城里最好吃的鸭子,是我一个处了十多年的当地老饕领我买的,我一路上用术法养着,还是刚出炉的滋味。”说这话的时候,他撕了一支鸭翅膀给阿酒。一手千金难求的雨光杯并江南新茶,一手最市井的吃食并最随性的吃法,司徒逸做起来甚是熟练。

阿酒接过司徒逸的鸭翅膀,说:“司徒先生携礼前来拜访,阿酒感激不尽。”

“无妨,无妨。”司徒逸把另一只鸭翅膀扯下来自己啃了,一边啃一边四下打量,“我早前来过几次离天境,朔风冷雪的,没想到如今这番光景,如同人间仙境一般。”

阿酒嗯了一声:“的确大不相同了。”

司徒逸暗地里便怄了一口气。

阿酒不动如山,任他如何抵招都不肯接,他想不动声色套出话来,怕是不能。

但他还是不乐意叫自己的目的明白地露出来,仍兜着圈子问:“真想不到离天境化了雪住了风,竟是这幅光景。这湖是雪水化的吗?草木种子也不知从哪里来的。”

阿酒是最没耐性的,也是最不爱打机锋的。先前懒怠说话,阴差阳错叫司徒逸吃了几个软钉子,如今慢慢品味出司徒逸的目的来,便不耐烦了。

司徒逸此人不和他胃口。一在太磨叽,三两句话的事非用二三百句;二在不敞亮,兜来转去要从他这儿拿到东西,对自己的状况却只字不提。他一身风流看似潇洒,却是最市侩最自私的。于是阿酒直截了当地说:“你于我是有恩的,有什么想知道的就问,我会告诉你。”

司徒逸心头一松,仍不紧不慢地说:“唉,风景这么好,酒先生何苦板着个脸呢。”

“我很不耐烦你这样。”阿酒挑着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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