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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名:蝴蝶浅眠深蓝海

作者:赤焰冷

凌晨1:00。

宋子和,看了下手表,他该下班了,今天的急诊室有些冷清,不像平日那样忙作一团,但这是好事,说明今夜这个城市很平安,没有生命垂危的人,至少在这个医院周边的地方是这样。

他脱了外袍,与来接班的小刘医生和几名护士交待了几句,准备下班回家。

手里拿着车钥匙,准备到停车场去取车,低头间看到挂在车钥匙上的十字绣,已经破旧不堪,以前绣的密实的针角现在零零落落的,也许早该扔了,却不知为何一直挂到现在。

他性子一向清冷,不苟言笑,生活中除了工作还是工作,一个人住,没有女朋友,很少回父母那边,与同事关系也淡,所以很久之前有同事看到他车钥匙上居然挂着女气的十字绣,都大呼小叫,与他一个系毕业,现在是同事的沈英文一副很了解他的样子说:也许那是你身上唯一的柔情了吧

女人说出来的话总是那么文艺。

唯一的柔情

应该只是一段记忆吧。

而那记忆似乎也随着岁月渐渐淡去了,如同十字绣上七零八落的针角,总有一天会全部消失殆尽。

他只略略的走了下神,人继续往停车场走,然而只走了几步,猛然间听到远处“轰”的一声,在寂静的夜空一下子炸开。

他吓了一跳,反射性的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

发生了什么事

附近的一处违障搭建垮塌,伤员陆续被救护车送了进来,都是些外地的民工,每个房间里往往挤了一家好几口人,现在一垮塌全部被埋在下面,伤亡惨重。

宋子和所在的医院是离出事点最近的一家,又是大医院,所以伤员被救出来后全部送来了这个医院,一时间急诊室里忙得焦头烂额。

下班是不可能了,宋子和往来于各伤员间,白袍上已有点点血迹。

惨不忍睹。

即使身为医生,眼前的惨状仍然让他不自觉的皱紧了眉,空气中的血腥让他本来因为值夜班而有些疲累的神经绷得死紧。

“子和,这边帮下忙。”有人在叫他,全医院都叫他宋主任,只有沈英文会亲切的叫他“子和”。

“子和,听起来多像纸盒,喏,就是那种纸做的盒子,”记忆中的那张脸已经模糊了,只记得她有一头细碎的发,她指着跟前的一只放泡面的纸盒说,“他们都这样叫你,我也可以这样叫吗子和,子和。”

他讨厌这样碎碎念般的叫他,谁允许他一直这样的叫。

“子和”那边沈英文又叫了他一声。

他这才意识到自己竟然在发呆,在这么一个混乱的时候胡思乱想,他有些懊恼的皱了皱眉,快步往沈英文的方向走去。

沈英文想将单架上的伤员抬到病床上去。

“这个人左腿骨折,肋骨断了,你帮下忙,我扶头,你搬脚,我数一二三,一起使力,要小心,”沈英文麻利的指挥着宋子和,早忘了宋子和的经验不比她少,宋子和照做,搬起那位伤者的脚。

伤者的脸上全是血,应该是头上也有伤,沈英文没提,说明头上的伤口不严重,两人使力将伤者抬上病床,可能牵动了伤口,伤者惨叫了一声。

沈英文已经开始解伤者的衣服检视伤口,让宋子和去看伤者左腿上的伤,伤者可能因为疼痛又呻吟了一声,周围的伤者都在痛苦的呻吟,这记呻吟不算什么,宋子和却不知为何又抬头看了眼伤者。

是个女人,虽然脸上都是血却还是看得清五官,长得很清秀,右边的脖子接近耳朵的地方有个紫色的蝴蝶纹身,攀着颈上的肌理似乎就要振翅而飞,他手上的动作忽然停下来。

“你发什么愣”沈英文推了他一把。

他不理她,直接转到女人的头边,用身上的白袍轻轻的将女人的脸擦干净,血有些凝固,不太好擦,但脸却能够看清楚了。

“宋子和”旁边的沈英文觉得莫名其妙,马上又反应过来,“你认识她”

宋子和盯着那女人的脸,好一会儿才点点头:“认识。”

在他说“认识”的同时,脑中在一瞬间翻江蹈海,以为即将会忘记的记忆叫嚣着扑面而来。

作者有话要说:我有一整年没发文了吧,2010年真的是懒惰的一年,今年会好好努力,也请大家多多支持。这文是偏校园的,而且看过的人觉得有些慢热,不过这是我一向的习惯,改也改不掉,但一定会好看,如果大家也同样觉得好看,请帮忙推荐,2011年的豆,爱你们。

初遇

宋子和有些僵硬的坐在纯黑的皮质沙发里,前面的矮几上摆着这家的女主人为他准备的糕点和糖果,他却碰都没碰一下,他十七岁了,已经是高一的学生,再也不喜欢吃这些孩子吃的东西,何况,他本来也并不喜欢。

桌的另一头还摆着几块桂花糕,宋子和的母亲下岗后就一直在街边摆摊买桂花糕,听说还小有名气,今天他来这家人家时,母亲特意让他带了几块过来,说是有钱人家吃惯了山珍海味,可能会喜欢自家做的东西,但此时这几块桂花糕摆在桌上与他面前的巧克力和高级糕点一起却成了强烈的对比。

“子和,真不好意思,我那女儿被宠坏了,任性的很,已经打过电话了,马上回来。”女主人客气的道歉,但眉宇间仍然透着高人一等的神情,让这样的道歉听来并不真心,不过是礼节性的。

宋子和点点头,也无可奈何,谁让自己的父亲是这家男主人的下属呢,或者连下属都谈不上。这家的男主人是市文化局的局长,而他的父亲不过是在文化局当个小小的门卫,因为自己的儿子考上了市里排名第一的重点高中,于是逢人就炫耀一番,这才有了自己今天被强拉来辅导已经上初三,就要中考的局长女儿。

而自己枯坐了一个多小时,这位局长女儿却始终没有出现。

他抬头看了眼墙上的钟,九点半了,这么晚,一个初三女学生会去哪里

“我回来了。”正想着,一个垂头丧气的声音传来,同时门也被打开。

宋子和回头去看,一个瘦瘦小小的女生立在门口,背着书包,头低着,一头清汤挂面似的头发此时乱七八糟,衣服凌乱,下面的裙子边上居然还滴着水。

他的眉皱起来,怎么回事,掉水里了但他想不出这个河浜稀少又污染严重的城市,她会往哪条河里掉。

“怎么回事又打架了啊,你脸上是怎么回事”女生母亲的尖叫声给了宋子和答案。

打架如果是打架,那眼前的女生更像是被欺负了。

无论母亲怎么问,女生都不吭声,一直垂着头,直到她母亲叹了口气,让她先去洗澡,她才如释重负般转身进了旁边的卫生间。

至始至终因为她耷拉着头,宋子和都没有看清女生的长相。

“子和,真不好意思,今天看来不行了,”女主人跑上来,抱歉的说着,匆忙的拿起桌上未拆封的巧克力道,“这盒拿回去吃。”

宋子和推开,道:“不用了阿姨,我不喜欢吃这些,那我先回去了。”说着拿起书包,就要走。

女主人有些尴尬,觉得眼前的少年似乎过于冷漠了些,抓着那盒巧克力没再勉强,宋子和开门出去时才反应过来,说了一句:“那走好啊。”

高级小区就是比自己住的老城区要干净整洁很多,宋子和边走边闻着香樟树的香气,直接往停自行车的地方去取车。

小区很大,他走的有些迷路,正想着他是从第几个路口进来时,身后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他下意识的往旁边让了让,然后一个女生停在他面前。

女生穿着kitty猫的睡衣,头发还是湿的,低着头向他伸出手,手里赫然是一张一百元的纸币。

“我,我妈让我给你的,说太晚了可以叫出租车。”女生的声音有些低,因为刚才的奔跑微微喘着。

宋子和看着那张纸币,想到那应该是刚才的女生,此时头发滴着水,却还可以看到粘在上面没弄干净的口香糖。

“不用了,反正也不是很远,骑车一会儿就到了。”宋子和没有接,绕过她,往前走。

走了很长一段,身后都没有声音,也许是已经回去了,但不知为何宋子和仍是回头看了一眼,那女生居然还在,路灯下,小小的身影,她似乎正看着他,可在他回头时又迅速的低下头去,脚轻轻的踢着水泥地,做错事般。

宋了和想到自己家养的那只乌龟,没人时喜欢伸长了脖子,有人靠近它又迅速的缩回壳里,它一般与父亲比较亲近,却似乎很怕他。

莫名其妙的想着,他也终于找到了路,拐个弯就是停自行车的地方了。

自那次后,那个局长家就没有再让宋子和过去,宋子和想也许是找到更好的人选了,他也没放在心上,反正乐得轻松。

高一的课程并不算太紧,宋子和偶尔会和几个同学在放学后打一会儿篮球,因为个子高,运动神经也不差,篮球竟然打得相当不错,学校的篮球队曾经想让他加入,但他打球不过是为了放松一下,而并不想花太多的时候在上面,所以也就没答应。

然而在他放学,连续几个傍晚到操场上打球后,忽然来了很多观众,且都是女生,只要他一拿到球准备投篮时,那帮女生便会不停的在旁边喊加油,他当然不会傻到以为那些女生只是为了欣赏他的球技,而一起打球的几个男生因为被他占尽了风头也开始表现得不耐烦。

今天,他没有去操场那边打球,想到回家的路上会经过一个停车场,以前是个篮球场,后来用来收费停自行车,白天基本停满,到晚上过了下班时间就没几辆车,或许到那儿可以清清静静的打一会儿篮球。

他故意在学校里将作业作完,再过去时,果然篮球场已经空出来,便一个人对着没有篮网的铁框投着篮。

差不多一个小时,等他一身汗时他才准备回家去。

“丑八怪,文心爱,死老鼠,文心爱,”拿起外套转身时,前面不远处有几个男生竹杆上用绳子栓了一只死老鼠,正在吓一个身材矮小的女生,那女生不断往后退着,眼看就要撞到他身上。

这种欺负弱小的戏码,宋子和在小学时就见识过,早就见怪不怪,而他也并不想管闲事,抱着篮球,准备取了车就走。

把篮球放进前面的车篮,将书包斜背在肩上,他本来打算就这么离开,却不知处于什么原因,抬头又看了眼那边的情形。

那女生已经跌在地上,背靠着一辆自行车已无路可退,而那只死老鼠就离她的脸几寸远,随时都可能碰到她的脸,那女生惊恐的睁大了眼,却没有叫出声,只是死咬住唇。

他的眉皱起来,觉得那几个男生做得有些过份了,而当那只死老鼠再往那女生的脸递近的时候,他想也没想的,拿了篮球就朝那个拿着老鼠的男生砸了过去,力道不是很重,却正中男生的头,男生吓了一跳,手中的老鼠脱手,正好掉在女生的身上,女生尖叫一声,疯了般的跳起来,因为站起来的力道过大,头撞在自行车柄上,额头的地方顿时撕开一道口子,血直接淌了下来。

看女生受伤,那几个男生吓了一跳,也不看谁扔了他们,直接一轰而散,剩下那个受伤的女生和宋子和。

麻烦

本来就不应该管的事,一时心软,反而闯下祸了,宋子和本想学那几个男生一走了之,但篮球还在那里呢,是父亲因为他考取重点高中送的礼物,所以一定要捡回来,而且就算不是因为篮球,他也没办法真的一走了之。

他半晌才走到那女生面前,有些无奈的问道:“要不要紧,需要去医院吗”

那女生手捂着伤口,指缝间全是血,应该是满严重的,却摇了摇头,抓过掉在一边的书包,翻开书包边上的小袋,拿出一条创可贴和独力包装的酒精绵球,很麻利的用酒精绵球擦干伤口,一只手按着伤口,另一只手与嘴巴搭档着将创可贴撕开,贴在了伤口上。

宋子和看得有些傻眼,创可贴与酒精棉球随身带,这女生是不是随时准备受伤

这才细细地看那女生的脸,整个脸很小,估计只有自己的巴掌大,皮肤很白,一双眼平时应该很大,此时却耷拉着,有些无精打彩,这样的一张脸,怎么看都不会是丑八怪,相反还长得很漂亮,为什么那些男生要叫她丑八怪,而欺负她

他不由又看了一眼,这才看到从女生右边耳朵开始,往下有一块紫色的胎记,他这才恍然大悟,学校里的欺负事件往往原因可笑,或者是因为比别人多长了一颗痣,或者比别人的脚趾长,更或者比所有人的成绩都差,而这么一块胎记足可以成为受欺负的原因。

那女生一直默默的清理伤口,趁宋子和不注意时抬头看了他一眼,怔了怔,又马上的低下头去,然后似乎忽然急着要走,很快的站起来,朝宋子和点了点头,道了句:谢谢。便极快的离开了。

只剩一旁的篮球和发怔的宋子和。

之后的几天,一直相安无事,宋子和也早就忘记了那天的事,直到快中考的时候,有一天父亲回来说,那个局长家又要他去帮她女儿补习。

大家都要中考,虽然宋子和不是那种在考试前几天才猛看书的人,但父亲也不该这么爽快答应下来,不过想想谁让人家是上司呢,父亲也有他的难处,宋子和没办法,只好按照约定的时间,放学后连球也不打了,在校门口买了两个包子填饱肚子就直接去了那家人家里。

已经去过一次,所以宋子和还记得那家人的住处,敲门进去时,宋子和看到那家一家三口坐在桌边在等他,而桌上一桌的菜,正冒着热气,还没动过。

“子和来了,来了快去洗手,等你吃饭呢。”那家女主人先迎上来,客气的招呼。

宋子和马上道:“已经吃过了。”

“吃过了,可以再吃一点,年青人长身体,多少都吃得下。”旁边的男主人接口道。

男主人就是文化局的局长,听自己的父亲说弹了一手很好的手风琴,还可以边吹口琴边拉手风琴,宋子和见过一次,是个皮肤很白,白得有点不健康的男人,人很高,所以其实已经很胖了却不是很明显,而做官的都是一个表情,都是皮笑肉不笑的样子,脸上在笑,却又觉得不诚恳,似乎在算计着什么,很难想像,这样的人还有音乐细胞。

此时他的笑容还算真诚,因为在他眼中宋子和不过是个孩子,但说的话却同样无法辩驳:“坐吧。”他指指旁边的位置。

宋子和不好拒绝,而且看来这家人确实是在等他吃饭,也不好意思再说什么,只好坐下来,马上有保姆过来替他盛汤,他说着谢谢,抬头正好看到坐在他对面的女生。

是上次迟到,他要教的这家的女儿。

那女生娇娇小小的,仍是清汤挂水的头发,一双眼睛极大,脸却只有巴掌大,皮肤继承了她的父亲,却没有那么不健康。

似乎哪里见过,他喝了口汤,有些疑惑,而那女生竟然冲他扬了扬嘴角,却笑得并不自然,然后如做错事般低下头去吃东西。

而就是这个角度,宋子和看到了她脖子上,被她头发遮住的地方有一处紫色的胎记。

是她

“子和啊,我呢万事都顺心,唯独这女儿让我头疼的要命,”男主人夹了块鱼肉给宋子和,“不瞒你说,全班倒数五名,她总能占边,我和她妈以前都是学校里的学习尖子,怎么到她这里就成这样,你说我气不气”说着狠狠地瞪了女生一眼。

女生不说话,低头猛扒着饭。

“这次中考我也不期望多少了,毕竟没多少时间就要考了,我就希望她期末考能考进班极前二十名,我也就心满意足了,怎么样子和,如果你能把她成绩补上去,达到我的目标,叔叔送你一套游戏机,或者是别的,你自己提。”男主人拍拍宋子和的肩,一副关照下属的模样。

宋子和觉得现在推说不要只是多余,毕竟补还没补呢,他也不会表现的受宠若惊,所以便显得有些冷漠,很平静的说道:“我尽量吧。”

这样的表现让男主人有些意外,毕竟平时他说这样的话时,他的下属们都会尽力的表现出一副感恩戴德的样子,可能因为还是个孩子吧,不懂得待人接物,而因为奉承话听多了,反而让他有些喜欢眼前的男孩子,又拍了拍他的肩,却没再说什么。

一顿饭吃得很不自在,想着如果以后都要来这里补课,可能每次都要在这里吃饭,宋子和就有些烦,他真的宁愿去吃校门口的肉包子。

“你们讲到哪里了”翻了会儿女生的教科书,发现上面没有任何笔记,只有乱七八糟的涂鸦,而涂鸦的恶劣程度,宋子和猜想一定是那些欺负她的同学画的。

女生摇摇头:“不知道。”

不知道讲哪里不是吧

“那你哪里不懂,告诉我。”

女生不是茫然的摇头:“都不懂。”

宋子和简直目瞪口呆,怪不得考全班倒数几名,怪不得这家男主人这么慷慨说要送他游戏机。

“那我们直接做题,我一道道的给你讲。”无从着手,宋子和只有边讲题,边教她一些公式和法则,这样至少能学快一点。

“好。”女生乖乖的拿起笔,翻开习题集,听宋子和讲。

作者有话要说:关于我赤焰冷这个笔名的由来:已经有好多人问我了,为什么叫赤焰冷啊其实理由有点雷,在我还在上高中的时候,我就开始构思一个“黑帮武打情杀文”,里面一个日本老头叫赤焰信雄,他的情妇随他姓叫赤焰冷,呃,真是的情妇。当时在晋江上注册时一时想不起名字,就用了这个,本想想到好听的改过来,结果到现在没有想到好听的。至于为什么叫“豆”因为本人嫌弃这个笔名,叫赤豆还可爱一些,再省略一些就成“豆”了,算是昵称,大家都可以这样叫我决定

“子和,发什么愣,你在想什么”沈英文自手术室里出来,看到宋子和站在门口,他刚才还在楼下的手术间动手术,现在站在这里是干什么

“她怎么样”宋子和看着手术室里的女子被推出来,视线跟着远去。

“原来是担心她啊怎么初恋情人你不是刀枪不入嘛,原来也有软肋啊”宋英文大惊小怪的围着宋子和转了一圈,“什么关系,老实交待。”

宋子和看沈英文一副轻松,知道那人没什么事,便垂下头,也不理沈英文,直接转身就走:“你不说,我自己看她的病历去。”

走到床房时,那女子醒着,头上包着纱布,睁着眼,看着雪白的天花板,听到宋子和进来她收回视线看向他,表情漠然,没有什么变化,似乎完全不认识宋子和。

“我没想到我们会在这样的场合下见面,文心爱。”宋子和走上去,看着女子道。

女子眼中现在疑惑,看宋子和拿起床边的病历看,说了一句:“你认识我吗,大夫我不认识你。”

“不可能,她的头部除了几处擦伤,一点问题也没有,怎么会失忆”沈英文冲着宋子和道,“宋医生,宋主任,你在怀疑我的医术。”

宋子和不理她,凑上去看文心爱的头部x光片,的确,不管从哪个方位看,都没有问题,何况失忆最多的是出现在那些电视剧里,现实中却并不多,他也是医生,也相信沈英文的诊断,但是,她为什么不认识她了。

“会不会是她故意的子和,你以前得罪过她吗,所以她连认都不想认你。”沈英文在一旁分析着,宋子和却在她说话时猛地转向她,眼睛盯着她。

“怎么了”

宋子和没回答,人却又猛然转身,往住院部方向而去。

“才发现啊,也太呆了吧。”沈英文在身后笑笑的自言自语。

文心爱躺在床上,因为肋骨断了,所以人动一下都觉得疼,呼吸也要放轻一些,旁边病床上的病友陆继的有人来看望,只有她一直是一个人,翻身,上厕所都要护士帮忙。

没有人了,早就只剩她一个人。

“子和,世界末日了,你快来救我”

“宋子和算个鸟,文心爱,只有我对你最好。”

“带我走杜宁,哪里都好。”

文心爱对着镜子又照了一遍,转了个身,粉红色的裙边因为旋转而鼓起,新理的长发也扬起,露出她颈间的胎记,她忙伸手压住头发,对着镜子叹气。

真想挖了那块肉。

妈妈问她最近怎么忽然爱漂亮了,买了新衣服还要跟着她去理发,她没有回答,想到美发店里那个年经英俊的造型师,手有一下没一下的摸着母亲的肩,然后又凑到母亲耳边不知说些什么,一向端庄的母亲夸张的笑着,然后发现她在看着她,这才停住。

于是她又叹了口气。

父亲似乎一直都很忙,回家总是很晚,母亲作为全职太太,每天做的事情就是做脸,做头发,买衣服和化妆品,家务有阿姨干,她什么也不用操心,连她这个女儿也不怎么操心。

反正随便吧,她爱怎样就怎样,少管自己的事也好。

眼睛看了一眼桌上的试卷,本来微微皱着的眉放松开,伸手拿起那张试卷,上面正中的地方,95异常的显眼。

这是她第一次考这么高的分数,虽然只是一次小测验,但却让班里包括老师在内都大吃一惊,然后有同学就说她作弊,学着电视里写了一张类似罪状的东西,让她承认并且“签字画押”。

是不是太幼稚了而且她确实没有作弊,这段时间真的很认真,很认真的在学习,而因为她死也不肯签字,有个男生用美工刀割掉了她一撮头发,所以今天才和妈妈去理发,但妈妈妈却根本没发现她右边的头发被人割了一撮,拉着她试着商场里的化妆品,还试了口红的颜色,问她哪种好,所以,到现在她都没有告诉妈妈,自己考了95分。

文心爱抓着试卷站在窗前,呆呆的往楼下看,看了很久,终于看到一抹白色的修长身影跨进了她住的这幢楼。

他来了。

她立即将手中的试卷端端正正的在书桌上摆好,然后又冲到镜子前照了一下,理了理头发,将胎记的地方用头发盖实,这才往椅子上拿着本书装模作样的看。

过了一会儿,听到母亲跟他的对话声,他答了几句,然后脚步声朝这边过来,她忽然觉得好紧张,手忽然的冲书桌上的试卷一抓,又藏进下面的抽屉里。

他敲了下门,进来了,穿着白衬衫,下面却是宽大的运动裤,头发剪得有些短,很清爽的样子,进来就把书包往旁边的椅子上一放,也不会打招呼,直接从她摆在桌上的几本教科书中拿了一本。

“今天我们讲数学。”说着翻开书,指了几道题给她。

她温顺的靠在桌上做起题来,而他就坐在旁边从自己的书包里拿起英语书来背。

每次来都是这样,但文心爱却很喜欢,就算除了怎么解题不会谈论别的事情,但只要是看着他的脸,他因为她做错的题目轻皱的眉,滑过书本上那些文字的修长手指,还有那就算冷淡,却低沉好听的声音,对了,特别是教她解题时微微凑近的声体,呼吸喷在她的脸侧,每次这样她的心就会跳的飞快。

“文心爱,你恋爱了,”和她一样经常受欺负,体重快到180的胖妮啃着鸡腿说,“电视里都这样放来着,叫什么,小小羊乱撞。”

是小鹿乱撞吧,但不管是羊还是鹿,心真的跳得好快。

今天的题除了最后一道,她都会做,以前上课时因为经常有男生用纸扔她,所以她总是不能专心听,到后来就干脆不听了,所以一学期下来什么也不懂,但最近,别人再干扰她,她都有用心在听,下课后还会向老师请教,因为她不想让他觉得自己笨,虽然她确实不够聪明,但如果自己再不努力就更笨了。

宋子和的表情有些意外,几道题错了一道,不会做的一道,其他都是对的,而且也用到了公式运算,他又看了一遍,下意识的看她一眼,看到她正用期待的眼神看着他,他便指着错的一道:“这道错了,应该这么做。”

他讲题时下意识的凑近她一些,闻到她身上淡淡的沐浴液味道,她好像一直是用这个味道的沐浴夜,颈部有胎记的地方尤其重,他几乎能猜到她想多抹几次沐浴液,好把那块胎记洗掉。其实他并不觉得那胎记难看,并不是在脸上,就算露出来也没怎么样,但也许就是因为自卑,所以千方百计的掩饰。

“就是这样做。”他把答题过程写了一遍扔给她去看,然后又拿一张空白的纸解她不会做的那道。

文心爱低着头用心的看,她的确不算聪明的,所以看得很慢,每一步推导过程她都不能很快的理解,都要想一会儿,才能继续,而宋子和已经做完另一道题在等她。

“这里不懂。”她停在一处,实在不懂是怎么推到这一步的,指着那个地方,轻声问他。

他看了一眼,又在旁边写起来,边写边说着步骤,最后她终于点点头。

“再看这道题的解法吧。”他把自己刚才写的另一道题的解法递给她。

她拿过,没有马上看,而是犹豫了一下,咬着唇停在那里,她心里有个决定,很想告诉他。

“怎么了”他问,这才注意到她没有穿她经常穿的那件家居服,而是一件新的粉红色连衣裙,因为皮肤白的缘故,所以显得整个人很娇嫩,像一朵清丽的小花,毕竟是青春期的男生,所以他也不能例外的多看了一眼,然后自己也不知道什么原因,微皱了下眉。

“我们学校这几天要开始填自愿了,我想问问你,第一自愿我填哪所高中比较好”她乖乖的拿出志愿书放在他面前,还是空的。

“你的爸妈让你问的吗”毕竟自己这几个月都在做她的家教,对她的情况比较了解。

事实上,父母还不知道填志愿的事,爸爸太忙,妈妈只管她吃饱穿暖,所以他是最早知道这件事的人,文心爱怕他不肯给意见,很快的点点头:“他们让我问问你。”

他想了想,考虑到她现在的情况,道:“一中和市女中都可以填,当然还要看你父母的意思。”

她眼睛用力的眨了眨,对他报出来的校名并不怎么满意,垂着头盯着那份志愿书,半晌,似乎鼓足了勇气,握紧了手道:“我想考市六中。”

“市六中”他吃惊的望向她,那是他现在所在的高中,是本市最好的重点高中,然而录取分数线也是高的惊人,她现在的成绩恐怕不行。

“恐怕考不上。”他直接说。

“我一定会考上,”文心爱继续握紧了拳头,对他想也不想的说出她考不上,觉得很受伤,“我现在成绩进步的很快,你,你看,我今天考了95。”急着想证明自己,她迅速的从抽屉里拿出那张95分的卷子,递到他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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