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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恶的臭老头!”十五岁的尹戒衣对着绵延不绝的青翠山峦发出怒吼。

他可是青城县赫赫有名的尹家庄的小公子耶!从小到大没吃过苦,头一回离家,却是到这个不知名的山头拜师学医,可一想到好朋友夜隐蓝为了救他,此刻正受寒毒所苦,甚至差点掉了小命,他只有忍耐地继续往上爬了。

转眼又过了半个时辰,尹戒衣再次停下他那早已磨破皮、渗出血水的双脚,他原本一身雪白的白袍早已成了灰黑色,原本梳得整齐的乌黑发髻也披散在肩上。他挥去额上的热汗,再次抬头仰望炙热的太阳,终于忍不住骂了他生平第一句脏话,“#%&*!”

“为了夜,再大的苦我都忍受得了,可问题是这山也未免太大了吧!到底要我爬几天呀?”尹戒衣忿忿地发出狂啸。

他回头俯瞰一望无际的山谷,再抬头望向仍不见尽头的可怕山头。他到底还要爬多久才到得了那臭老头的窝呀?

唉!早知道就别贪玩,若不是一个月前,他因为好奇而偷溜进赌场看人赌钱,就不会遇到那个疯狂的西域怪人,也不会莫名其妙被毒了一记,而从小一起玩到大的夜隐蓝更不会因为要救他而替他中毒。若不是碰巧遇见曲老头封住了夜的气脉,夜早就死了,而他则会痛苦愧疚一辈子!

只是!那曲老头虽然厉害,却也只能暂时封住寒毒,那可怕的毒连他也解不了,不过,他却提到他家有许多上古奇人留下来的医书,里面也许有方法救得了夜。于是,尹戒衣发誓一定要替夜找到解药,对他而盲,这辈子再没有比这更重要的事了,不过在那之前,他要先狠狠的揍那死老头一顿!

好不容易地才取得双亲的认可前来拜师,结果那死老头却说得不清不楚的,害他怎么找也找不到那地方,走到脚都快断了。

“可恶!什么到了山脚下再走个一天就到了!我已经走了三天三夜了,连个屋顶也没看到,他绝对是在诓我!”尹戒衣拄着一根捡来的树干一步步往上走,他的脚底从很痛到痛得要死到现在已经完全没知觉了,但他绝不能放弃,不然夜就真的没救了。

“臭曲老头,愈想就愈觉得他不像个有爱心的大夫,反倒像是个滑溜的老骗子,阴险狡诈、卑鄙无耻、奸贪刻薄……”他每走一步就骂一句,恨不得曲老头就在眼前,好让他狠狠地把那臭老头踹下山去。

“你在骂谁呀?天底下有这么欠扁的人吗?告诉我,我帮你去揍他!”一个可爱的童稚声音从他身后传来。

尹戒衣吓了一大跳,他倏地转身,见到一个年约十岁的小姑娘,垂着两条长辫子,全身穿着火红的棉布衫,张着一双又圆又大的黑眸子正对着他笑。

“呿!你别突然冒出来吓人好吗?”他拍了拍胸口,真的被吓到了,独自一人走了三天的山路,突然冒出一个人来,胆子小的人还真的会被吓死耶!

“你怎么这么胆小呀?”小姑娘一点也不怕生,拉着他一块儿站到树荫下,用她那甜甜软软的童音问道。

“小姑娘,你怎么一个人在山里玩呢?很危险的。”尹戒衣见小姑娘生得聪明伶俐、活泼可爱,心中立即升起一股疼爱之情。他没有妹妹,很自然地就把她当成妹子来看待了。

“不会啦!我就住在山里,常常一个人在山里头绕呢!”小姑娘脸上挂着灿烂的笑容,见到他显然让她觉得很开心。

“真的!”这下子有救了!尹戒衣的眼里也发出光辉,也许她知道那臭老头住哪里也说不定呢!

“哥哥,你为什么一个人来这鸟不生蛋的深山呢?还有,你刚刚到底在骂谁呀?”小姑娘歪着头,突然想起自己从没见过他,眼里多了份迟来的警觉。

“我是来拜师的,我骂谁不重要,对了!小姑娘,你可听说过这山里住着一个叫曲屈的大夫?”尹戒衣露出温柔的笑容望向她,心中却充满不解。为什么他一面对这个可爱的小姑娘心中那股想宠爱她的欲望便不断地涌上来?

“那是我爹呀!你来拜他为师呀?”小姑娘一脸讶异。爹可从没收过徒弟耶!因为爹总觉得收徒弟太麻烦了,所以拒绝了所有上门来拜师的人。爹会收这人为徒吗?这个大哥哥看来人挺好的,到时候她再替他美言几句好了。

“真的?那真是太好了,你可以带我去你家吗?我已经找了三天三夜了。”尹戒衣又惊又喜的大叫,一脸得救了的感动神情。

“唉!你不知道路?哇……这下子麻烦了!”小姑娘叫得比他还大声。

“什么?你这话是什么意思?”盯着眼前的小姑娘,尹戒衣心中突然有种很不好很不好的预感。

“怎么这么倒霉啊!好不容易遇到了人,居然不认得路!”小姑娘哭丧着脸在原地打转,显然比他还急。

她好不容易遇到了人,还以为终于可以回家了,没想到却是个不认得路的笨蛋!她把嘴嘟得高高的,瞪向他的眼神活像他是个十恶不赦的大坏蛋似的。

“小姑娘……”

“人家在山里待了半个月了耶!怎么找都找不到回家的路!”说着说着,小姑娘居然哭了起来。

尹戒衣整个人当场僵硬如化石,说真的,他也很想哭,他是倒了几辈子的霉啊?还没找着那个卑鄙无耻的老头子当师父,就先附送一个路痴女儿。盯着面前这个拿他的衣角当手绢擦鼻涕的小丫头,尹戒衣只觉得眼前乌鸦满天飞,他的前途很黯淡……

※※※

又过了两天两夜,尹戒衣披头散发,拖着行囊,背着不知睡到今夕是何夕的拖油瓶小师妹,一身狼狈地爬进了位于山顶的小木屋,此刻他真的觉得死了还比较幸福。

“小丫头,下来了。”趴在地上,尹戒衣已经没力气动了。

这个名唤曲洛瑶的小姑娘仍睡得很香甜,四平八稳的趴在他的背上。

“谁呀?洛洛,是你吗?算算也该回来了。”从后院传来老人家的声音,又过了好久,人才出现。

“咦?死人吗?我可不医死人喔!”曲屈一进门就见瘫在地上那一大坨动也不动的“物体”,连忙闪得远远的。

“死老头,你连自己的女儿都认不出来吗?”尹戒衣咬牙切齿地进出一句话来,这下子他十分确定这死老头绝对是个混球。

“洛洛?”曲屈走过去,将她抱了起来,脸上挂着宠溺的笑容,才又望向地上那一坨“物体”。“你又是谁?”

“呿!”尹戒衣痛苦的翻了个身,呈大字形的躺在地上瞪了他一眼。“是你要我来拜师的,才多久的工夫居然就忘了?”

“你是尹家小公子?不像呀!我记得尹家小公子长得温文儒雅、斯文俊秀、玉树临风,总是穿着雪白的衣衫,整个人优雅得很,你真是尹戒衣吗?”曲屈一脸狐疑地问道。

“任谁在深山里走了五天五夜,还背着—个成天只知道睡的女娃儿,若不成了这副邋遢德行才有鬼!”尹戒衣没好气的答道。

“这样呀!”曲屈一点也不觉得走这点路会有多辛苦,只是轻轻拍着爱女的脸哄着她继续睡。

“死老头,你不是说到了山脚下,只要再走上一天就会到了吗?为什么我走了这么久?你是不是故意骗我呀?”尹戒衣全身上下只剩下嘴巴还能动,立刻指控道。

“小子,话可不能乱说,老人家我可没骗你,等你学会了我那些医书里的绝活,不用多,五成就好,上山真的不用花一天的工夫呀!若你全学会了,增加个一甲子的功力,甚至只要一两个时辰就够了呢!”曲屈闲闲地应道。

“真的?”没想到天底下居然有这么神奇的事!尹戒衣精神全来了,一骨碌坐了起来。这回他望向曲屈的眼里多了几分崇拜。原来这老头不仅医术厉害,功夫更是深藏不露呀!他总算来对地方了,夜有救了。

“嗯!”曲屈含糊地答道。

“对了,你怎么放心把洛洛一个人丢在山里呀?她年纪还这么小。”看到他怀里的曲洛瑶,尹戒衣忍不住又埋怨几句,眼神充满责难。

两天相处下来,曲洛瑶这女娃儿很得他的缘,他完全把她当成妹妹来疼爱,才会又累又饿又渴,却依然无怨无悔地背着她上山。

“她从小就这样,闻到特别的药草味就跑了出去,却老是找不到路回来,反正每隔三两天就会有樵夫上山,总有一两个遇到她,然后再把她送回来,我早习惯了。”曲屈一点也不紧张,抱着女儿进房。

“呿!不负责任的臭老头!”尹戒衣望着门帘,心情却无法像曲屈那般轻松。洛洛这么可爱,让她一个人待在深山里十天半个月的多可怜呀!以后就由他来保护她吧!她可是他亲爱的妹子呢!尹戒衣不自觉地扬起了嘴角。

※※※

半年过去,尹戒衣已经彻底的觉悟了,他绝对是天底下晕最最最蠢的人!

自从习惯了山上的生活后,他不仅成为曲屈名义上的徒弟,还肩负起保母的责任,顺便连“煮夫”的工作都一并接手。这些他都不以为意,反正喂洛洛吃饭,替她梳头、绑辫子,对他而言是住在这里最开心的事。

让他觉得自己笨到极点的是,曲老头根本就是个大骗子!可他却还是得尊称他一声“师父”,真是可恶!

每当地问起有关医术上的事,曲老头总是含糊其词,答得闪闪烁烁、虚虚实实的,从没给过他一个像样的答案,曲老头的名言就是:“答案就在医书中,想知道就自己去找。”

刚开始他很火、很想扁人,哪有师父是这样当的?可曲老头就是不教他,久了他也急了,只好自己去翻医书,还好这小木屋里什么都没有,医书最多,整整一面墙的医书等着他去读。

他随手一翻,才发现原来医理其实也挺简单的嘛,至今尚未有他看不懂的,刚开始时还要花一番工夫融会贯通,可如今他几乎是一目十行,看过就懂,甚至还能举一反三,三不五时还有山下的居民自愿当他的“实验品”,如今他的医术一日千里,也许他是百年难得一见的天才也说不定。

“算了,求人不如求己,真要等那臭老头来教,夜恐怕会等到连命都没了。”忙完所有杂事,尹戒衣坐在案前认真地研究手中的医书。

“师兄,你怎么没等人家啦?”曲洛瑶推门进来,发现他已经开始研读医书,有些不满地跺跺脚。师兄明明说好了要等她的呀!

自从师兄开始研读医书后,曲洛瑶的危机意识就逐渐抬头,因为以往就只有她在看,而且她懂得比他还多,可师兄才看了三个月就进步神速,现在他已经开始看一些她还没看过的艰涩医书了,这样她就输他了耶!

她年纪虽小,可却是她先学的呀!怎么可以输他呢?曲洛瑶的好胜心当场被激了起来,她一定要赢过师兄才行!

“洛洛,过来。”一见她进屋,尹戒衣立刻露出宠爱的笑容,张开双臂等她过来。

“讨厌,你又没等人家!”曲洛瑶噘着嘴走近他。

“我也才刚开始看。”尹戒衣笑着将她抱上自己的大腿,低头闻着她身上香甜的味道。

“真的?”曲洛瑶的脾气来得快去得也快,转眼已漾开一抹微笑。

“嗯!洛洛刚刚没吃饱吧?你连一碗饭都没吃完呢!会不会饿?师兄去煮消夜给你吃好不好?”只要她一出现,对他而言最重要的就不再是医书,而是她,他时时怕她饿着了、累着了、冷着了,都快把她给宠上天了,而他却觉得理所当然,一心只想宠爱她、疼她。

“人家不饿啦!赶快看书吧!”她双眼盯着他刚刚看的那一页医书,瞧了一会儿,却怎么也看不懂,怎么师兄的程度一下子又进步了吗?

尹戒衣的视线没瞥向医书,反而盯着她认真的小脸蛋直瞧。她真的好可爱,她只是微微一笑,就让他觉得好舒服,害他老是想宠她,也觉得宠她是天底下最幸福的一件事。

曲洛瑶回头望向他;眼里多了几分不服输和别扭。

春去秋来,又过了一年,尹戒衣已经把屋里所有的医书全看完了,而曲洛瑶却仍有三分之二没看过,她看他的眼神愈来愈气愤,而他想呵宠她的心情却愈来愈强烈。

又过了一年,尹戒衣已经可以举一反十,甚至自行研发新药方,几年下来,他试了无数种罕见的药方,内力也在不自觉中增加,而因为他的宠爱,曲洛瑶当然也同样增加了不少内力。

“师兄,你在干什么?“如今已经十五岁的曲洛瑶从书房走出来,就瞥见尹戒衣在庭院里煎药,立刻好奇地靠了过去。

“我在试你发现的‘刺球果’的功效。”尹戒衣回头给她一个温柔的笑容。

才几年的时间,小洛洛已经出落得楚楚动人,只是她脸上仍挂着稚气的笑容,和不变的好胜眼神。她从没打消过要赢他的念头,这一切他都了然于胸,但他根本不介意,依旧顺着她、宠着她。

她对于药草的直觉奇准,哪里有珍贵奇异的药草,她总是闻得出来,可却对医理少了理解的天分,明明照着医书制作药材,她就是有办法做出完全不能用的东西来。一开始,尹戒衣还会笑她,后来发现她对这件事很懊恼、很在意,便贴心的不再提了,可惜早已深受打击的曲洛瑶完全不领情,一心只想打败他。

“刺球果’?”原来她那天找到的药草名称这么怪呀!她连听都没听过呢!曲洛瑶心中又急又气,为什么师兄总是这么厉害,能认识这么多千奇百怪的药草?

“洛洛,过来。”尹戒衣坐在廊前等她。

他之所以会这么全心全意的宠着她,除了因为她的个性单纯善良,既没心机更不会记恨,每每受了委屈,总是过一阵子就忘了,就算生气也不会超过一顿饭的时间。

另外还有最重要的一点就是她对他的信任,不管她有多想超越他,她总是对他有着百分之百的信任,从没怀疑过他对她的好。

“干什么啦?”她嘟着嘴,很不情愿地踱步过去。

“坐好,我帮你绑辫子。”见她发辫乱了,尹戒衣自然而然地做着每天都会重复好几次的动作——解开她凌乱的发辫,然后细心地帮她绑好。

“‘刺球果’到底能做什么呢?”任由他用手指梳理着她的秀发,她一心只想知道这件事。

“记得我跟你提过的夜隐蓝吗?”他动作温柔地为她重新整理一头乌黑亮丽的秀发,她身上依然有股甜甜的香味,如今却多了一丝女子的馨香,闻起来很舒服。每日为她梳理长发是件很愉悦的事,尹戒衣嘴角上扬,动作更加轻柔了。

“嗯!就是你那个中了寒毒的好朋友嘛!”曲洛瑶答道。

师兄每年总要下山一两趟,拿着新调配好的药方去救治夜隐蓝,他对师兄而言是很重要的人。

“我想‘刺球果’应该可以解他身上的某一种毒素。”仔细地绑好缎带,尹戒衣自然地和她并肩坐在一起。

多年研究下来,他已经了解那个可恶的西域怪人用了多种毒性强烈的毒引,一味一味的引发各种隐藏的毒素发作,再过不久,他应该就可以找出答案了,而夜就有救了。

“师兄,虽然你现在比较厉害,但总有一天我一定会赢过你的。”曲洛瑶突然站起来。不行!她不能再耗下去了,她得赶快去读更多的医书才行!

“洛洛,你要去哪儿?马上要吃晚饭了。”

“我不吃了,别来吵我!”她走进书房关上门。可恶!她要闭关三个月把医书全读完!

“不会吧?你又要闭关了?”他追过去问。每回她发誓要赢过他时,总是把自己一个人关在书房里闭门苦读,害他想见她一面都很难。

“对啦!少来烦我。”

尹戒衣皱着眉头,心情当场跌落谷底。再过几天他又要下山了,这回他可能要好长一段时间才能回来,万一临行前她一直不肯步出书房,那他岂不是好久都见不到她了?他连忙又拍拍门板,想哄她出来,至少等他下山后再闭关嘛!

“洛洛,要看书等吃过饭再看嘛!”他敲着书房的门哄着。

“罗嗦!”她在书房内不耐地吼道,此刻她心中只有打败他这个念头,完全忘了他平时有多宠她。

“洛洛!”他不死心的继续叫着。

“怎么了?她又闭关了吗?”一个老樵夫带着他的儿子拿了些补给品过来,对这情形早已见怪不怪了。

他们都看得出来尹戒衣是个习医的奇才,而且,他的医术比起曲老头有过之而无不及,什么疑难杂症都难不倒他。曲洛瑶虽然勤读医书,可她年纪小,当然比不上尹戒衣,偏偏她好胜心又比平常人强上许多,结果呢!这几年老是见她在书房里闭关,妄想着哪天要超越尹戒衣。只是,现在都比不上了,将来又怎么可能呢?

倒是尹戒衣宠她也宠得太超过了吧?他自己不觉得,被宠的人也不觉得,可看在他们这些局外人的眼里,他俩可真是绝配呢!

“洛洛,我帮你带丝带来了,你出来看看吧!”老樵夫的儿子站在门外叫着。他是曲洛瑶从小玩到大的好朋友之一。

“志哥哥?”曲洛瑶猛地将门打开跑了出来。

“你来看看喜不喜欢。”志儿那老实的脸对上她可爱的笑颜,当场红成一片。

“哇!好漂亮!”曲洛瑶开心的看着那些颜色亮丽的丝带。

一旁的尹戒衣见她出来,原本也很高兴,可在瞧见她对着她口中的“志哥哥”露出甜美的笑容后,他不觉蹙起了眉头,不悦的情绪不断在心里翻腾,脸色也愈来愈难看。

“伯父、志哥哥,你们要下来用饭吗?”她一手挽着一人,自在地走进屋里,完全遗忘了那个煮了一桌好料的辛苦家伙。

“好……”志儿一脸晕陶陶的。

“伯母一定在等他们,太晚回去她会担心的。”尹戒衣冷着声音插嘴。

“这倒是,志儿,我们该回去了,天色快暗了,你娘会担心的。”老樵夫别了尹戒衣一眼,差点没笑出来,看来这小伙子已经开窍了。

“呃……好吧!”志儿有些失望地点点头。

“你们真的要回去了吗?”曲洛瑶问。

“嗯!我们回去了,过两天再来看你。”志儿挥挥手走了出去。

尹戒衣跟在他们身后假意要送别,却拉着志儿到一旁咬耳朵。

“洛洛年纪还小,你最好别趁我不在时对她动什么歪脑筋,懂吗?”尹戒衣平时看起来温和有礼,可威胁起人来,那股魄力一点也不输给地方恶霸。

“我……我怎么会呢?”志儿缩缩肩膀,放弃了对曲洛瑶的遐想。

其实他的身材比尹戒衣来得高大,真要打起架来还不一定会输,但他却怕死了尹戒衣一身深不可测的用药功夫,谁知道他一个不爽会不会干脆毒死他,他还是别惹怒他比较好。

尹戒衣望着他们下山,一点也没察觉自己刚刚的恐吓,除了起自于宠爱妹子的心之外,还多了其他不同的情感。他只觉得赶跑了碍眼的家伙,心情大好,笑容满面的回到屋里。

◎◎◎

在往后的五年里,因为夜隐蓝寒毒发作的时间间隔愈来愈短,尹戒衣大部分的时间都用在四处采药上,真正待在山上的时间不会超过一个月,几次回来都是来去匆匆。所幸曲洛瑶一直埋首于研究医书,让他很放心。

“我最挂心的一件事终于解决了。”尹戒衣疾步走在山路上,心中充满期待。

经过多年的奔波寻找,他终于将夜隐蓝体内的十年寒毒除尽,还帮他娶到了一个美娇娘柳晞日,愧疚了十年的心终于可以放下,他迫不及待想回去见他最想念的洛洛了。

“不知道她是不是又在闭关了?”一想到她,他的心就好舒坦、好快活,好想早点见到她。

“这回整整一年又两个月没见到她了,真的好想她!”想着,尹戒衣的脚步不由得加快了。

他运用深厚的内力疾速爬上山顶,当他满心期待地接近小木屋时,眼前的景象让他愣在当场。

“洛洛,你真的喜欢我吗?”山下私塾的老夫子的小儿子仲生一脸喜悦的问曲洛瑶。

“喜欢呀!”她笑着答道。他对她很好,她当然喜欢他了。

“那我可以请我爹上门来提亲吗?你爹应该会答应吧!”仲生眼里充满幸福的光辉。

“啊?”曲洛瑶愣住了,她没料到他所说的喜欢是这种喜欢。

“这附近就属我的条件最好,相信你爹一定会同意我们的婚事的。洛洛,等你爹回来,我就请我爹上门来提亲。”仲生自负地道。

“等等——”曲洛瑶急了,她可没打算嫁给他哪!

她的话还没说完,尹戒衣已经冲了过来。他一把拾起仲生的衣领,眼里蓄满敌意地瞪着他。

“小子,你是活得不耐烦了吗?居然敢来诱拐洛洛!”

“尹兄,你别胡说,我和她两情相悦,这哪叫诱拐?”仲生被他拎在半空中,既错愕又害怕。他们两人的身材差不多,可这家伙的力量怎么这么大呀?

“信不信你和我的拳头也是两情相悦,它会诱拐你身上的每一根骨头和你的血肉分家?”尹戒衣嘴角噙着恐怖的冷笑恫吓着。

“我……我回去了。”仲生吓坏了,挣扎着想落跑。“就……就当我没来过吧!”识时务者为俊杰,好姑娘多得是,还是性命比较重要。被他恐怖的眼神吓得直打颤,仲生立时打了退堂鼓。

“哼!”尹戒衣放开他,凌厉的眼神却依然瞪着他,直到看不见他的踪影,他才回头对上曲洛瑶。

看见曲洛瑶一脸的惊讶,他心中一惊。

天!这种怒极想杀人的可怕情绪是什么?

他恍然明白,他如此急切地想快点见到她的心情代表什么意义——他喜欢她!他不想放开她!他只想自己一个人独占她!她是属于他一个人的!

他二话不说,立刻冲进屋里,三两下收拾好她的衣物,当场把人掳下山去。

从今以后,她只能待在他看得到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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