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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千载淡然道:“微臣不知。”

“狩猎的吉日与吉时,都是命格司反复测过所定,然父皇却于当日发病。”太子讥笑,补了句:“不光是你,谢磐随行护卫,却在父皇发病时不在近前,照样被弹劾。”

太子笑的是,他身为太子,当时不陪在御前,按理也该死,怎么没人弹劾。

陆千载不做辩驳,“臣请殿下降罪。”

太子看了他一眼:“国师想领罪,难道不觉得荒谬吗?”

陆千载听出来太子话里有话,不发一言地垂首。

“若万事万物都能让人算出来,这天下哪还有什么风云变幻,飞来横祸。国师身在此位,真的以为命格司能算人命格,断人命数吗?”

太子甚至不愿等他开口,就冷冷看他道:“你们不能。风雨你们算得出,人心你们算得出,可命数,这天下的命数你们能吗?父皇信,本宫不信,天可降罪?”

陆千载抬眼静静地看着来日的新皇意气风发,他与淳康帝十分相像,比起淳康帝的慈和,太子更加肃穆威严,天生的君王之气。

尊就尊在那双眼睛上,狭长而内敛,深邃淡漠——谢家人独有的长相。

从皇后娘娘,到谢辰、谢潺再到谢几洵都是这样的眼睛。

陆千载想到,蔺长星说他最喜欢谢辰的眼睛,当时他还笑话,说谢家人都是这样的眼睛,怎么没见世子喜欢旁人去。

蔺长星傻乎乎道:“我喜欢啊,谢家的人我都喜欢,太子殿下我也喜欢。”

陆千载跪了下去,宽袖铺在身子两旁,“殿下……”

太子打断他,他似乎早就拿定主意根本不需要陆千载多说什么。

语气带了一丝顽皮,“本宫是夺你的命还是降你的职,国师算过没有?”

陆千载松了口气,一笑,点点头,“多半两者皆无。”

“有些本事,起来吧。”太子不在意他的冒犯,“陆卿聪慧,却没有你师父的本事,当初申礼行极力举荐你,九泉之下想必懊悔。”

陆千载沉默。

他师父误入歧途,但师父病卧榻上时,说他明白,命格司所有的弟子里,只有他心存大善。

陆千载不是算不出来,命格司的寿命不长了,太子殿下要的不是国师的命,他是毁的是整个命格司。

即便师父还在世,面对如此的储君,也只能顺势而下,不是吗?

陆千载走后,太子才对亲信道这是可用之才,他救了盛匡出狱,就说明他懂宴京城的规矩。

亲信道,盛匡今日当街被歹人刺杀,蔺长星带巡防营路过时刚好救下。

太子笑道:“那群人坐不住了。”

你瞧,盛匡不出来,藏在背后的人怎么露马脚呢。

盛经年自尽前留下罪证和罪状,那些人都以为他留给了儿子。

可是无人晓得,在他手里。

清算的时候也该到了

相比于宫里笼罩着的雾霭,宫外的生活仍歌舞升平,不见波澜。百姓只知君王龙体欠安,如今是太子殿下临朝当政。

而太子殿下已过二十,处理政事早就游刃有余,且也是个心系百姓的仁君。朝堂稳定,民生福祉不减,说句实在话,谁管皇帝病不病。

蒙焰柔亦是如此,安排起去山上拜佛之事。冬日将近,山上清寒,她纯为等谢辰有闲空才耽搁到现在。江鄞原本劝她明年夏日再去,赶上避暑更好,她想了想,不愿再等了。

她想明年夏天便有喜事。

谢辰自然说话算数,收拾东西预计陪她去住大半月。京里现在气氛压抑,她不喜欢,连蔺长星也劝她走。

蔺长星得知她们要住到月末,笑了笑道:“休沐的时候我去找你。”

谢辰眼波流转,笑意一晃而逝,用手绢擦净他唇边的口脂印记,淡声道:“佛门是清净之地。”

她言下之意是凭你这德性和我们俩现在做的这事,你就别去添乱了。

蔺长星还穿着盔甲,趁巡城的空档来见她,闻言嚎了两声表示不开心,又觉得谢辰说得有道理,去山上也不能干什么。

忽然脑瓜一灵,跟着想起什么,羞涩抿唇后,真诚地引诱道:“西山脚下就是落霞镇,我买的别院在那儿,清幽干净,还没带你去看过呢。”

只看院子?

谢辰心知肚明地瞥他一眼,相比于他装出来的无辜羞涩,她淡然地多,言简意赅:“不去。”

“为什么不去,你不想看看我的小宅子吗,俗话说狡兔三窟,以后我要攒银子,多买几处地方。”

“俗不可耐。”谢辰损完他,认真道:“你如果缺银子,我给你。”

“姐姐,你真富,”他忽将谢辰抱起放在桌边坐,站在她面前俯身道:“我不白拿银子,我好好伺候你,你就像在南州一样,每次给我一百两好不好?”

“蔺长星,”谢辰重重地揉了揉他的耳朵:“你要不要脸了?”

他耳骨被她揉得发疼,随即烧起来,朗朗地笑了下,轻声细语地哄:“你答应了?四姑娘放心,买我亏不着你,每次一百两,不限次数也不限时辰,等于白送……”

他不说了,因为谢辰将轻启的唇递到他眼前,邀他品尝。她眉眼仍淡淡的,可是眼神分明是害羞了,嗔怪却无可奈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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