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2章 【同窗少年】  赏饭罚饿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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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元和恭恭敬敬目送其走远,这才回头打量那新来的学子。

看了半晌,倒皱眉觉得奇怪。

此人身形挺拔笔直,相貌英武,眉目沉静,虽身着青衿,但上下看了总觉得莫名的违和,瞧了一会儿,他便问:

“……如何称呼?”

听他问来,那人方启唇道:“关何。”

左元和低低念了两声,又问:“哪两字?”

对方想了一想,答道:“关口的关,何如的何。”

“哦……”他若有所思地颔了颔首,内心已作评价:表达水平甚是一般。

“如此,就随我进来罢。”

讲堂之内,奚画拿着书在给金枝讲解,后者奋笔疾书,将那算题之解密密麻麻写满在纸上,才翻了一页,门边就听左元和轻咳了一声。

奚画手忙脚乱地把书收好,正抬起头,目光却骤然停伫,浑身像是被惊雷劈过一样,动弹不得。

只见那左先生摊手指着身边之人,一字一句道:

“诸位,这一个便是书院新入院的学子,蜀中人士,姓关名何。”

那人表情淡淡地在底下众人脸上扫过,视线和奚画撞了一撞,似乎有些变化,但很快又恢复如常。

关……关何?

奚画嘴唇微张,僵了半晌愣是没吭出一个字来,捏着书本的手紧了紧又松了松,紧了紧又松了松,心情神情都很震惊。

她要是没记错,这脸,这侧脸……简直和那日夜里惊鸿一瞥时一模一样,一生都忘不了!

是天底下相似的人太多撞脸了,还是自个儿没睡醒看花眼?

前些天拿刀挟持她的危险人物,竟和她同窗读书?!

怎么想都无法令人接受!

左元和领着人在案前坐下,回身取了书,指尖捏着下巴上的胡须沉思了良久,皱眉道:“既是有新学子入学,今儿的课试,就先免了吧。”

周遭松气之声此起彼伏,金枝靠在椅子上如释重负地抚着胸口,庆幸道:“还好还好,这人来得真是时候。”

但侧目去要去和奚画说话时,却见她面容呆滞,双眸木讷,不由吓了一跳。

“小四,小四?……”

直到她推了一把,奚画才反应过来:“诶、诶。”

“想什么呢,入迷成这样?”

她闻言,欲哭无泪地抱着书,转过头又正经又悲哀地说道:“没……我只是,在思考人生罢了。”

金枝挠了挠头,莫名其妙。

*

一上午奚画都在浑浑噩噩中度过,先生讲的她一个字都没仔细听,反倒是目不转睛地注视着那关何的一举一动。

在如此细微观察之下还是有所收获的。

比方说他压根就没动笔写过字,能用左手做的事,就绝不会抬右手;就连走路时也有意无意地护着自己右臂。想来那时候受的伤还未好,毕竟伤口很深,这才过了三日而已,倘使不小心碰到保不准会裂开。

难不成此人当真是那来路不明的贼匪?奚画心中一凛,这事可事关重大,要不要向院士禀告?

可若是自己认错,冤枉了好人,旁人定会觉得她有意生事。更何况,如果打草惊蛇,反让他多心,到头来一不做二不休,杀了自己那可怎么办?

纠纠结结思索了良久,奚画终是一咬牙,心道:敌不动我动,还是打开天窗说亮话为好,横竖再这么猜下去,夜里又将睡不好觉,身体不适事小,耽误念书事大!

故此等到下学,她连书也没仔细收拾,起身便把那关何扯到对江亭没人的地方,既紧张又害怕地保持距离,认真注视他。

先是拿手比划比划了一下身高,随即又伸手遮住他一半的脸,犹自思索着。

后者满脸不解:“你作甚么?”

奚画狐疑地盯着他的脸,联系脑中尚存的记忆,小心问道:

“你……到底什么来历?”

原来是问这个,他眉头展开,想也不想颔首回答:“我是蜀中人士。”

“我不是问你打哪里来的。”她有些口不择言,寻思了一会儿,“你是这几天才到平江府的?”

“嗯。”

奚画皱了皱眉:“那你前些天,夜里可有去过朱雀街?”

“朱雀……”

对方眸色一怔,定定看了她片刻,额上竟隐约冒出汗珠来,手握成拳,仿佛比她还紧张几分。

奚画只见其负手后退了一步,顿时疑心更重:“果然是你?”

后者摇头:“不是我。”

奚画一脸不信,哼哼了两声:“我还没问呢,你着急什么?”

“……”

瞧他表情有异,奚画甚是鄙夷地睇了他一眼,“你是不是……”

话还没说话,就听对方急速打断:“我不是。”

如此欲盖弥彰,她愈发肯定:“你不是什么?”

那人喉头一滚,未及多想张口就道:“我不是有意闯入你家中去的,我只是……”

仿佛意识到什么,后半句话戛然而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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