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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觉得这不适合我,可是你的反应也太过份了啊!」

被笑成这样,谁都会恼羞成怒,更何况是天生爱美的金狐族。

胡灵灵一张脸红得发烫,在j致的妆容下显现出三分羞嗔。

见她坐起身就打算离开,笑到浑身发软的于初渊连忙停住,拉起她的手继续写字。

可是,我没有说不好看。

「嗯。」还在生气,不理他。

不像平日的你,不过,很美。

「嗯。」心理创伤平复了点,但还是不想理他。

你这是认同的意思?原谅我了?

「嗯。」不情愿的点点头。

那可以邀病美人陪我出府逛逛吗?

「嗯。」还没弄清楚于初渊在说什麽,胡灵灵板着脸,嗯了一声。

她没发现,于初渊慢慢坐起来,与她并肩。

可以亲你一下吗?

「嗯。」胡灵灵继续板着脸,下意识的照样回应。

嗯。嗯?他刚才问什麽?

猝不及防,于初渊笑得眯起眼的俊美容颜,已凑到她眼前,双手衔起她带脂粉香的脸颊,冰凉的嘴唇羽毛似地扫过她的唇,然後,停在脸颊上。

胡灵灵耳鸣起来,脑袋呈现完全的空白。

知不知道我在做什麽?

始作俑者还面带微笑,慢条斯里的问她。

「知道。」胡灵灵傻愣愣的点头。

被吻了。

她知道这是吻,她在青丘见过父母狐吻牠们的小狐,小狐兄弟姐妹们嬉戏时,也会用湿润的鼻尖互吻。她也见过人形的宿叡或热情或温柔的拥吻他的後g佳丽们,但,她从来不晓得,被吻的感觉原来是这样。

什麽感觉?

「像雪花,落在唇上就融化了,不见了。」她很诚实的描述。

知不知道什麽样的人之间才会这样做?

「知道,我娘和我弟弟,亲人。」胡灵灵m着自己的唇,小声回答,虽然她不曾幻化人形吻过他们。

还有一种,是对喜欢的人,像我对你。你喜欢谁呢,灵灵?

喜欢的人?

胡灵灵以前曾幻想过叡哥哥一边说着情话一边吻自己……那好像是很久以前的事了。她这才发现,自从遇到师父、来到医仙谷,自己已经很久没有想起宿叡了。

胡灵灵被于初渊的眼光看得有点紧张,不禁舔舔唇角残存的凉意,脑海中忽然掠过一个人影。

「所以,我也可以亲师父?」

于初渊写字的动作慢下来,雪般冰凉的唇依旧挂着飘雪一样难以捉m的笑。而且,眼中的笑意似乎比刚才更加深沉了。

当然可以,你有机会亲过十九师兄再来告诉我,那是什麽感觉。

于初渊的脸再次接近,这次,他的眼神投向胡灵灵背後的小院门口,看见忽然僵在那里站定不动的人影,唇角露出更深沉的笑,刻意转了个方向,将嘴唇附在胡灵灵颊上。

你的机会来了。

「咦?」什麽机会?胡灵灵一头雾水。

这回,于初渊捏着她的手,意味不明的话才刚写完,小院门外就传来高亢的尖叫声。

「灵灵姐姐是你吗?原来你在这里啊,我们找你好、久、啦!」

「甘草?」顾不得于初渊,胡灵灵整个人跳了起来,向门外看去。

果然是孟甘草。

可是,门口站的不是只有那个一脸「完蛋了你死定了」表情的孟甘草。

「灵灵。你在干什麽?」

毫无高低起伏的声音,也听不出什麽情绪,却让她忍不住打了个冷颤。

盛行宣淡漠的声音,极平静地飘来。眼神先扫过狼狈满地的垫褥和卷帛,然後才落在胡灵灵局促不安的脸上。

「师父……」

她赶快把软榻扶好,再扶于初渊坐回软榻上,接着小跑步到盛行宣旁边,但不敢靠得太近,只敢拉着孟甘草缩一边。

「师父,你认得出是我?」胡灵灵轻声细语,垂首歛眉,很谨慎的问。完全是程又仙要她做出来的娇怯含羞貌。

这次倒不是故意演戏,完全是因为今天师父身上散发着生人勿近的气息,站他身边连喘个大气胡灵灵都觉得有点害怕。

「怎麽不认得?整座谷内初渊会拉着手不肯放的就只有你了。」

这话貌似有点古怪。

师父在生气?

不敢胡乱回话,只好躲在一边偷瞄。

盛行宣转向于初渊:「怎麽摔到的?伤了没有?」

于初渊扬着衣袖打手势,若无其事的神色和满天飞舞如夜蝶的黑袖,她就算看不懂手语也知道于初渊在说自己没事。

所以,胡灵灵转而偷瞄师父的脸。

大概是因为刚才于初渊胡说,她不管怎麽看,视线最後都会不知不觉落在盛行宣的嘴唇上。

厚薄适中的嘴唇现在不说话时抿得很薄,说话时就恢复完美的形状。

师父微怒。「不小心摔的?你府里的人呢?怎麽不在一边伺候?」

师父关怀。「既然没事,你好好歇着吧。」

师父眯眼。「你问灵灵?我带她去十六师姐那里。」

师父皱眉。「你别去,这个时间你应该在药榻上修养。药榻翻倒多久了?你的脸色很差。」

……好奇妙。她竟觉得自己几乎可以清楚辨认出师父说每一句话时的情绪。

渐渐的,胡灵灵听不到盛行宣双唇开阖的声音了。

她开始好奇,师父的嘴唇,是不是也像于初渊一样,是冰冷的……

「喂!」孟甘草最先发现她的动作,吓得冷汗直冒,赶紧扯住她。

盛行宣回头。

「灵灵,干什麽?」

看到师父转头回来盯着自己,她连忙把差点伸出去想碰那双嘴唇的手,用力缩回背後。一整张妆饰静美的脸慢慢羞红直到耳朵,冒出做坏事被捉到的罪恶感。

「没,师父。」

简单告别後,盛行宣向胡灵灵望了一眼,转身离去。

「走了。」

那道眼神里的警告意味不言而喻,胡灵灵丝毫不敢担搁,也没来得及跟于初渊告别,揪住孟甘草的手就跟上去。

师父虽然什麽都没说,但总觉得他在生气。

胡灵灵的小心眼里,真的开始反覆转着「亲师父一下」的念头。

可是……他要是一直这样生气下去,让人不敢靠近,她哪来的「机会」呢?

☆、第十四章:偷親師父的好機會

在十六府内,程又仙和盛行宣到底谈了些什麽,胡灵灵g本没听到。因为,她一回到十六府,就被师父一脸平静的把她和孟甘草一起扔进十六府後花园。

「就待在这里,等我。」

等就等。

「凶什麽,少神气。」孟甘草见盛行宣走远,对他扮了个鬼脸後,转而对着胡灵灵,小大人一样的叉腰指着她,边责备边跳脚。

「还有你!你为什麽打扮成这副不正经的德x?」

都说小孩的审美观最诚实,胡灵灵真真切切的被刺伤了,扶着柳树、一脸哀婉的看着孟甘草,配合那个病弱美人妆,整一个凄凄惨惨泫然欲泣。

「这妆真的那麽难看?」她觉得也还不错嘛,只是不像她罢了。

「好不好看需要问我?你有眼睛还看不出来?」金狐灵使白眼一翻,好歹他也称得上是头狐狸j,面对眼前不开窍的傻孩子,实在恨铁不成钢。

「你可是头狐、狸、j呀!狐狸j打扮成引人犯罪的样子不是错,找个看得上眼的对象实践实践也无妨,像于初渊那等可遇不可求的货色,又是你认定的约命者,就算实践到床上也不要紧……不对,你不可以,变态主子会把我切十八段洒海……总之,像你刚才那样居然被人弄得捉奸在床,真是大错特错,丢光咱们狐族的脸!」

慷慨凛然的骂完,见胡灵灵一愣一愣的聆训,金狐灵使骄傲得尾巴都翘了起来。他没发现,自己好像说了什麽些个不该说的话。

「甘草,你说什麽?咱们狐族?你怎麽知道我是狐狸?你还知道我出来找约命者?」

糟,露馅了。

孟甘草小脸一黑,脑袋里悠过千百念头。

胡灵灵只是单纯,绝对不笨,金狐族是青丘狐族里最重诺重信的一群,主子叫他随侍保护她,可没说不能透漏身分;但今日他要是继续对她说谎,回青丘後必定是无赏有罚。

迅速盘算利害关系,孟甘草一耸肩,很老实的把自己的来历和盘托出,到最後,还在胡灵灵的沉默中悄悄秀出一只金色的尾巴,当然立刻又缩了回去。

「你真是千风派给我的灵使?你这样附身,那甘草他怎麽办?」

她惊讶地睁大双眼。下青丘时,同胞弟弟胡千风正在闭关修炼的紧要关头,她没想到兄弟竟如此有心的让人保护自己。

孟甘草小声解释。

「这小孩没事。他本来就虚弱,我这样占用他的身体,反而让他的神识充分休息。这是个聪明孩子,我现在的一举一动他其实都看在眼里。更何况这谷里还有一个能压制我们能力的法阵,我不至於影响他太多。你也要小心,这医仙谷只怕没那麽单纯。」

胡灵灵歪头思索半晌,接着微笑起来。

「不会,至少师父是好人。」

孟甘草啧了一声,不反对也没认同,瞥着她。

「那是因为你现在一心想的就只是那个便宜师父。」

他一路观察胡灵灵,早就发现她其实一门心思都在盛行宣身上打转。

胡灵灵傻笑,看到说话直接简洁的孟甘草,她就想起了远在青丘无话不谈的家人,心里泛起暖意。

一时之间,感觉孟甘草狡黠的眼神变得无比亲切。

「甘草,我觉得好像什麽心事都可以跟你说呢!」

「你那小脑袋还能装得下什麽复杂心事?不就是怎样非礼师父一下吗?」

两人笑闹聊天到最後,胡灵灵从亭子里坐到铺了青石板的地上,最後和孟甘草一起爬到比她还高一点的假山上,趴着晒太阳,就如她当初还在青丘时一样惬意自在,直到恍惚打起瞌睡。

胡灵灵被一阵轻微的风搔在脸颊上。

朦胧间睁眼,幽梦忽远忽近的晦暗之间,闪耀着一双美丽得极熟悉的桃花眼。

「呀,师父。」

她的师父脸色淡漠,轻轻点头回应。

胡灵灵眯着眼睛,盯着那双依旧抿着的唇。

是师父变矮了,还是她变高了?怎麽师父的脸突然与她同高,还贴得这麽近?

不过,真是个好机会。

胡灵灵腼腆一笑。

于初渊亲她的时候打了声招呼,这时她想亲梦里的师父,却不肯吐露任何一个破坏气氛的字眼。

现在这样多好,安安静静的,她对着盛行宣那双带点严厉的桃花眼儿,愈来愈近,甚至看见那双眼里倒映出自己的模样。

接近,试探似的轻碰,轻微得彷佛只是呼吸的接触,她就听见自己的心里疯狂的鼓噪。但对方分毫不动。

他的唇是暖的,但依然抿着,没有于初渊的柔软。

真是一颗难以击破的坚果,被顽固的壳包裹着。

有些不满意。

睡意再次席卷,胡灵灵眨眨沉重的眼皮,如果下次又梦见师父,她一定要试试能不能把壳给撬开。

她对梦里的师父呢喃。

「师父,除了我娘和弟弟,就你对我最好。」

她梦里不动如石的盛行宣,这时才总算有所回应。

「要是觉得我好,为什麽你还要四处……」

最後的话语湮没在叹息里,都听不真切了。

从那一次大胆偷吻师父,师父居然没躲开的梦境之後,胡灵灵一见盛行宣就逃的毛病不药而癒。她不再一天到晚溜出十九府,也不怕碰见盛行宣。不仅不怕,她更是老爱跟在盛行宣背後,什麽都自愿帮忙。

盛行宣淡漠如初,但出乎意料的,他本是个从不让别人近身服侍的人,倒也不曾出言赶她。

伺候人的事,胡灵灵以前虽不曾做过,好歹也时常看着,没多久,聪慧如她便做得有模有样了起来。

至於孟黄耆姊弟俩和汀芷渚芳,这阵子都早早的就到十六府内去帮忙,胡灵灵从孟甘草透露给自己的消息得知,似乎还是与那笔没拿到的高额诊金有关。

孟甘草告诉她,她睡死在十六府、被盛行宣背着回去那天,程又仙和盛行宣两人为了筹钱一事谈不拢,最後是不欢而散的。听说为了替盛行宣补足那笔钱,程又仙打算从医仙谷外邀来一名贵客,但盛行宣强烈反对,闹到最後程又仙十分气恼,给盛行宣下了一个通牒,半个月内他若缴不出那笔诊金,她就要不顾盛行宣意愿的把那人邀入谷内。

所以,这几天盛行宣老是把自己关在书房,不断在架上翻找,提笔苦思。

胡灵灵见他认真,不敢打扰,无论她是在端茶、送水、打扫、磨墨,往盛行宣桌上偷看到的都是几本摊开的帐本。

帐面上的金额再怎麽算,东拼西凑顶多也只有两万多,远远不够凑齐七万。

她把刚泡好的茶放在盛行宣桌上,忍住伸手替他抚平眉心皱痕的冲动。

怎麽才能帮她的师父?整座医仙谷内她没有任何门路,至於最熟悉的于初渊这人,八成还是自己必须回报恩德的约命者,怎能去麻烦他?

如果只靠自己,那麽,凭她最近似乎已开始慢慢恢复的那点法力,不知能不能成?

胡灵灵眼波一转,对盛行宣小声告退。

「师父,茶来了。我待会去後园子逛逛。」

「早说过你不必跟着我,书房很闷。」盛行宣瞄了她一眼,便又低下头与帐目奋战。

「不闷。师父找我时,喊一声我就过来。师父,你之前说过这谷内我哪里都可以去,对吗?」

「只要不靠近歃血狂宴,哪都能去。你若嫌无聊了,就自己去找……」盛行宣本想让她去二十府找于初渊玩,但脑中一瞬间竟又想起那日午後的画面。

素来病弱的于初渊和特地被打扮得弱不禁风的胡灵灵,两小无猜,恣意嬉闹的亲昵画面。不得不说,十分相配。

鬼使神差一般,他听见自己硬生生改口:「就算无聊,你自己一人也不许再像之前一样胡乱溜出去。」

「若要出府,会来禀告师父。」

「嗯。」

能想像她笑容满面的样子。这次他头也没抬,继续埋入自己十九府内的财产清册。

盛行宣向来知道自己本x的沉闷而孤绝,是以总与任何人拉出距离来。

可是对她却是不得不接近,靠近後又得到令人讶异的反应……

脸上不可察觉的红了,按着下唇,盛行宣忽然对自己恼怒起来,帐册也点不下去了。

☆、第十五章:師父身上的香味

胡灵灵在没有人的十九府後院林子里,嘿咻嘿咻找来所有她能搬动的碎石,叠成一座和自己体型差不多的石塚。

然後,探头确认四顾无人,她开始念口诀、指尖凝聚出一道细微金光,金光十分听话的在胡灵灵的控制下转移到石塚顶端,再逐渐蔓延,於是整座石塚从本来灰扑扑的颜色,泛出黄金该有的光泽。

约莫一炷香时分,累得她满头汗,几乎脱力,总算把整座石塚都给点化成金。虽然这活儿很耗法力,不过休息一天也恢复过来了,半个月应该也可弄出个七万两来吧?

「法力没恢复就开始点石成金,真是好累人的事啊。」她浑身虚弱,本还想施法挖个坑把黄金埋起来以免引人注目,现在想想,那实在太累,便用枯草树叶覆在石塚上,接着喜孜孜的转身。

不料,白衣的盛行宣就倚在她背後那棵树旁,双手环x,用一种极是奇异的眼神看她。

「你在做什麽?」

「啊,师、师父。」她太过凝神,不知道盛行宣已在背後站了多久,恐怕把她做的事都给看了进去。

才碰触到那个灼灼闪亮的眼神,视线又落在盛行宣缓缓开阖的嘴唇上,胡灵灵几乎听见空气里刷的一声擦出火花,然後,她的心脏没办法克制的狂跳起来。

「怎麽回事?」盛行宣走过去拨开枯草叶,露出金山黄灿灿的一角,抽着嘴角问。

胡灵灵嗫嚅着,看来无法隐瞒,只好全盘托出。

「之前偷听到又仙姐说师父因为带我回来,所以缺钱,这才想到我会点石成金的术法,就算只能撑个半年也应该可以瞒过太师父吧?我想帮帮忙。」

「空缺是七万两,眼前这些不够,剩下的你打算怎麽做?」

「施一天法再歇一天,慢慢弄出个七万两黄金藏在林子里,等到成功再告诉师父。」

盛行宣的桃花眼都快弯了。

「你这样堆出几十堆枯叶堆藏在我後院小林,就不怕被怀疑吗?」盛行宣皱眉同时觉得很可笑。

「因为听渚芳姐姐说师父自己几乎都不进这小林子,也不让其他人进来,就想着可以瞒过半个月再让师父知道嘛。」

胡灵灵脸色苦恼。

「我只是想帮上忙。」

看见她耷拉着脸,无j打采,盛行宣无奈至极的心里顿时被触动了,微微一暖,泛开的暖意掩藏不住,把他的唇角轻轻拉起。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发现自己不自觉的笑了起来。

胡灵灵不安地偷瞄自家师父,看见那张过份美丽的脸上竟尔破除冰霜,露出春风拂过一样的笑容时,眼睛都发直了。

她以为自己从小看着胡千风、仰慕着宿叡而长大,早就习惯各种活灵活现的美男子,没想到冷如冰封寒枝的盛行宣这一笑,竟有她不曾见过的,花骨朵瞬间绽放时令人惊喜的静美风情。

看她眼神古怪,盛行宣急忙伸手按下唇角,尴尬地咳咳。

「谢谢你,可是别忙了。」

有些话,似乎是该告诉她了,否则,让她这样继续无意义的耗损法力,自己也看不过去。

「灵灵,承你喊了我这麽长时间的师父,我从没教过你什麽,今日却有一件事,不得不教。」

盛行宣脸色沉回原本模样,伸手去m那堆金山。

「啊!又变回去了!」胡灵灵跳脚,眼睁睁见她花了一炷香时间才变好的黄金,就这样在盛行宣手指m到的瞬间变回灰扑扑的模样。

「在这谷内,障眼法没有用,更不要随意催动法术,你忘了十六师姐说过的话吗?这里有许多人嫉恨妖j胜过爱他们。」

还倚在树上的盛行宣,桃花眼内乍然流过一丝潋灩,让他的面容更加鲜媚的明亮起来。

胡灵灵惊叫,猛然向盛行宣扑过去,想看得更清楚些。

「师父,你身上有法力?!」

这几个月来她是怎麽看走眼的?她的小师父,竟不是个普通人类!

「勉强算有,但也不是真的有。」盛行宣无声叹气,手离开树干,往後几步退开,既是躲避胡灵灵的接近,也是顺势走出小树林。

胡灵灵还没扑到盛行宣跟前,便又愣住。

「又,又没有了?」

盛行宣一退出树林,眼中妖光便消失得无影无踪。

「半妖的悲哀,」盛行宣似乎满不在乎的微笑,伸手再去把玩枝头的叶子,他身上妖光又灿烂了一会。

「明明只要离开自己的本命,就与普通人类没有两样,却因为身上流着一半妖灵的血统,不仅会随意被人类抹黑为祸害、又被如你们这般一出世就有妖身的真正妖怪看不起,只好被双方同时遗弃……我一出世就显出半人半妖的形体,没法隐瞒世人,所以我的生父和生母便决定丢弃我,以保全他们自己。」

「师父。」

她愣愣的望着盛行宣,在他平静的神色和声音里,突然察觉,他的冷漠其实并非凡事漠不关心,而是一种被拒绝得太多,导致终於遍体鳞伤的自保。

「灵灵,不只如此,我的师兄弟们全都是这样的半妖,只是,我很没用,已与寻常人类无异,而某些人却保留着很强大的妖气,这谷内施设的所有屏障,就是在保护着我们所有人的气息,不让外界、特别是妖怪们察觉。你身上有那个制妖符环,所以进谷时大概没有发现,其实动物幻化的妖物若是太靠近歃血狂宴,也会被慢慢吸取法力,要是无法脱身而出,也会化回真身直到被吞噬。」

难怪当她还在青丘时,g本没办法打听什麽痴人谷的讯息!胡灵灵突然开窍了:

「因此,只有身为半妖的你们,才能不靠任何药物,勉强通过既会吸收动物血r、也会吞食妖灵法力的歃血狂宴?」

盛行宣点点头。

「是。灵灵,我这算是将谷内、和我自己身上最大的秘密告诉你了。」

盛行宣的秘密?

胡灵灵对着林子内清一色是同一种类的树发了一会呆,灵光乍现的跳起来,跑去拉着盛行宣的袖子,如获至宝的尖叫起来。

「师父,你是个桃子妖怪!怪不得你身上总有个很好闻的味道,原来是桃子香啊!」她还以为是药香呢。

怪不得,上回梦里狠狠啵了师父不够软嫩的嘴唇一口,带点甜丝丝的气味一直引诱着她去亲第二口!

胡灵灵兴奋极了,她喜欢桃子。

香香嫩嫩甜甜的味道,又圆滚滚的随时可以当球推,好吃又好玩。

她的师父居然是这麽讨喜的小东西呀~好开心。

胡灵灵拚命垫着脚尖抱住盛行宣,小下巴贴在他肩窝,眼里看见的已经不是师父的脸,而是一颗光想像就令人情不自禁要咬一口的鲜美大桃。

「……灵灵,你口水流下来了。」那口水流得很旺盛,但显然不是因为他站在本命桃林内而被衬托出的惊人美色。

盛行宣无奈之余气得眉角抽搐。

他完全可以想像胡灵灵现在死盯着自己看的迷恋神色是因为想到什麽!

「我是桃花半妖,不是你脑袋里那颗圆滚滚的肥红桃!」

「欸等等师父,别走啊!你的衣服有我的口水……」胡灵灵一下子从幻想里醒觉,面对盛行宣衣领上的一大摊口水痕,她整张小脸胀红:「等等啦,那件外衣已经脏了呀,赶快脱下来我去洗掉!」

他恍若无闻走得飞快,胡灵灵烫着脸追得羞涩。

少女又羞又急的追上来,掩不住盛行宣x臆里那一股陌生的、渴望放声大笑的冲动。

有些事他没有告诉胡灵灵。

他被遗弃了,也这样无父无母的长大了,而他的亲生爹娘在他十五岁时,来向师父要去一张他笑得最灿烂的画像,看过後,却只叫人带回四个让人连骨髓都要冷透的字。

「灿如祸水。」

接着,师父便强制他必须永生圈禁谷中,非经亲生父母允许,便不能以这副父母生给他的天生相貌出谷。

再加上,一直那样爱他护他的九师兄病发,再也保护不了他。

盛行宣再也不笑。

他讨厌自己的桃花脸,对亲情的温暖再也不抱任何期待,於是整个人也从幼时的活泼大胆,变得像一g被霜冻封结的冷漠死木。

可是时至今日,他忍不住再次流露的祸水之笑,看在她眼中就是一颗香气四溢的大桃子。

眼看追不上盛行宣,拿不到那件沾着自己口水的羞耻外衣,胡灵灵急得几乎跳脚,出言恐吓:「师父!你不是有洁癖吗?那是口水,脏得要命的东西!要是不还我,待会口水渗进里衣,你的肩膀碰到会烂掉、会烂掉哦!」

盛行宣快步走回自己书房,砰一声关门,把自己和胡灵灵隔开後,回应声才凉凉地飘来。

「不会烂。我的嘴还好好的,没事。」

这话说出口,屋内屋外两个人都有一时的怔忡。

苦恼的胡灵灵,离开紧闭的门时还在死命琢磨这句让她彻底猜不透的玄机。为什麽要扯到嘴?她的口水分明是淌在师父的肩窝旁。

一直倚在门板上的盛行宣,望着自己手心上那半只愈来愈鲜活的浅金色狐尾印记,拚命按捺着极不习惯的心悸。

「怎麽会,说出那种话……」

他对她好,只是想引诱胡灵灵那还很单纯的傻狐狸甘心听从自己差遣,但他没有想到,本该很清醒的他,居然在自己一手c作出来的骗局里迷惘了。

一定是这个印记的原主离他太近,已开始对他产生c控似的影响了。

不能放任她这样纯粹无心的继续呆在自己身边。

不能放任自己莫名奇妙的被自己设的陷阱绊住了脚。

「还是尽快带她去见九师兄吧。」桃花眼略为懊恼、很顽固地闭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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