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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鱼猛的心头一震,不禁自言自语一句:「莫非师父……但我父母不是己过身了么?」逸清只道沉鱼问他,便叹道:「其实当年师姐同个佛郎机人私定终身,那洋人却突然回乡,自此再无音讯。你说一个黄花闺女,无端生了个孩儿,怎不教人笑话?于是一直未敢同你相认。他年年去香山澳码头,就是等你爹回来,只可惜……」沉鱼接道:「只可惜我爹再未归来,后来他才不去了是么?」逸清默默颔首。

那沉鱼不过随口一说,不料竟是真事。一直以来,他只道自己同凯尔一般,是个十全十的洋人,随着年岁渐长,冥冥中却同汉人情难割舍,总不如凯尔豁达。本想着无亲无故,原来至亲远在天边,近在眼前,忽然放声大笑,继而泪流满面;念及多年所作所为,种种丑事,辜负沉镜一番栽培,枉为人徒,更枉为人子。他自知时日无多,如何有颜面去见沉镜?

突然一阵急促铃声,几个衙差闯将入来,劈头便问:「沉鱼在这儿么?」逸清还想借词搪塞过去,那沉鱼勉强起身道:「在。」便束手就擒。逸清还生怕沉鱼供他出来,岂料沉鱼竟道:「这位先生见我负伤,好心留,他既不知情,带我回去便是。咱家行将就木,不必连累别人。」

沉鱼被押到衙门去,对劫标一事,一五一十,尽数招认。可问到乌香去向,那沉鱼却守口如瓶,任凭严刑逼供,依然不发一言。衙门众人见他好生倔强,只好将他监,容后再说。几个狱卒看他不顺,心情不佳,一见他发病,就把他绑起来一顿鞭打。

沉鱼身上虽痛,心中却是释然。这皮囊,遍体鳞伤也好,支离破碎也罢,如今还有那个珍视?师父已死,浮笙又不相往来,落雁那句「去死」,亦在他耳畔久久萦绕。他伤重如此,也挨不了几日,不如早日同师父,如今该是娘亲,重聚罢了。

话说昊天标行里头,那浮笙除了每十日送药去逸清处,便在府上独自神伤,日日魂不守舍,任若晓出尽法子逗他哄他,依然不屑一顾。这夜来了个不速之客,一身杀气,劈头便要见浮笙。

浮笙一见来者,正是久违情人,心中惊喜难捺,唤道:「师兄!」对方却不由分说,抄起身旁一把木剑便刺向浮笙;只见他身法似电,剑影如虹,完全不似有伤,瞬间便刺出十几剑,纵使木剑无锋,亦教浮笙势难招架。

诸位或许不解,沉鱼不是监了么?怎会身处昊天标行?还要从监那时讲起。沉鱼日日教人虐打,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之际,居然有人来保他出狱。只见是个瘦削少年,着件鸦青斗篷,同那县官一同入牢,一路有讲有笑,行到沉鱼牢前,见他半死不活,便道:「如今当家交代,若这厮肯赔货道歉,劫标一事便一笔勾销,权当一场误会,也省了你们功夫。」

那官道:「少当家海量宽涵,只是这厮劫的是朝廷贡品,如今货还未寻回,咱家不好交差。」那少年笑道:「不打紧。咱家自有办法,定不会害官老爷难做。」

那被称作少当家的,便是昊天标行柳若晓。这日正好若霜笑天不在,其他人又各有各忙,正所谓山中无老虎,猴子称大王,若晓早晓得到这日家中无人,便着人接沉鱼出狱。

其实沉鱼着紧的所谓乌香,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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